楠楠妈闻声顿住了脚步，陷入了沉思。
    有泪花在眼眶里打着转转，良久，她才叹了口气：“唉……楠楠从小就是个善良懂事的孩子，连只蚂蚁都不忍心去踩，要说他虐待小动物，还要从半年前开始说起……
    那天早上起床，我发现了一件坏事，鱼缸里的鱼越来越少了。
    一开始我还没在意，直到有一天我下班回来，发现楠楠把一个活蹦乱跳的小金鱼从鱼缸里捞了出来，用牙签去扎它的眼睛，然后又用脚把金鱼的脑袋踩碎……
    我当时被吓坏了，还把揍了一顿。
    本以为他会收敛，谁知打那之后，他变得更加残暴，他用剪刀剪掉了爷爷家鹦鹉的双脚，用锤子敲死了我新买回来的猫咪……”
    “楠楠变成这样的那段时间，有没有接触过什么特别的人？”曹乐问。
    “没有？我老公做珠宝生经常出差，家里很少来客人。
    只是那段时间他和一个叫做虎子的客户交往的非常密切，他经常来家里做客，每次来都会给楠楠买礼物，一来二去，楠楠很喜欢他。
    哦对了，那人还送给了我老公一块墨玉原石。
    上次我老公送给你的那块墨玉貔貅，就是那块料子加工出来的。”
    “墨玉？”曹乐掏了掏口袋，这才想起自己换了衣服，那块墨玉貔貅忘在了换下来的短裤的裤兜里。
    “是的，不过听我老公说，那个叫做虎子的人，两个月前就得了重病去世了，除了他，我实在想不起来，楠楠还接触过别的什么人！难道楠楠变成残暴，喜欢虐待小动物，和他有什么关系？”
    “这个我不太清楚，不过那块墨玉很有问题。除了给我那块貔貅，那块墨玉原石是不是还加工了别的玉件？”
    “除了我老公送给你的那块墨玉貔貅，还雕了一对镯子，一个烟嘴，还给楠楠雕了一个墨玉葫芦。不过我不太喜欢黑色，平时很少戴着玉镯出门。”
    “墨玉葫芦？！”曹乐瞳孔微微收缩，像是找到了答案。
    “那个墨玉葫芦呢？楠楠一直戴在身上吗？”
    “嗯，几乎睡觉都要戴着，只是有一次楠楠学校里和小朋友们玩耍，不小心把那块墨玉给摔碎了，还被碎了的墨玉划破了眉心，缝了两针。”
    两人聊到这里，已经来到了九楼的vip病房，父子俩都躺在病床上。
    楠楠爸在看书，楠楠则拿着平板玩游戏。
    “楠楠，楠楠爸，快看谁来看你们了……”
    “绿植店曹老板？哎呀，稀客稀客，你怎么来了，真是有失远迎了。”楠楠爸放下手中的书，说着就要下床。
    “你躺好，我也是恰好路过，在电梯里碰到了楠楠妈，你看，也没来得及去买水果和鲜花，就空着大手来了。”曹乐笑了笑。
    “哎呀，不用那么客气的。”
    “怎么样，好些了吗？”
    “嗯，好多了，楠楠还不叫叔叔？”
    “哼！多管闲事！！”正在玩游戏的楠楠，抬眸瞪了曹乐一眼，很没礼貌地说道。
    “这孩子，怎么说话呢？呵呵，大兄弟，别往心里去……”楠楠爸一脸歉意，还固执的认为是自己做生意太忙，孩子都让妈妈给惯坏了。
    曹乐摆了摆手，示意无妨，只是看楠楠的眼神从亲切，变成了古怪。
    他当然不会跟一个孩子一般见识，只是缠绕在楠楠身上的黑雾更加浓郁了，时聚时散，流动的黑雾化作了几只张牙舞爪的猫影，它们或是趴在楠楠的肩头，或是窝在楠楠的怀里，见曹乐注意到了它们，纷纷朝曹乐投来了幽怨的目光。
    曹乐朝小男孩走去，
    小男孩直勾勾的望着曹乐，他的眼眶有些发红，甚至还有点黑眼圈，这是长时间睡眠不足引起的。
    或者说，他体内的那些黑雾，能够左右他的思维。
    “滚开！离我远点！”小男孩把手中的平板砸向曹乐，却被曹乐一抬手轻轻接住。
    “楠楠，休得无礼！”楠楠爸正要训斥，却被曹乐又一抬手，给打断了。
    曹乐凝视着弥漫在楠楠身上的黑色猫影。
    没想到那黑影，居然对灵人状态的自己，非但没有丝毫畏惧，反而还有些狂躁。
    “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去了，你们安心养病吧。不出意外的话，在你们出院之前，我还会再来一趟的！”曹乐说罢，起身告辞。
    离开医院，已经下午三点多了。
    曹乐重新坐上开往城郊的公交车。
    这一次，车上的人很满，没有座位。
    曹乐站在门口，大概过了八九站，公交才到终点。
    望着城郊连绵起伏的青山，走出公交站，他绕过一片烂尾楼，沿着山间小路，朝最近的一座青山走去。
    山脚下有低矮的小屋，还有金灿灿的麦田。
    最重要的是，这里远离的城市的喧嚣，有山野独特的宁静。
    曹乐顶烈日朝那片金灿灿的麦田走去，在立着稻草人的田边，他幸运的找到了几颗蒲公英，橘黄色的小花开的正艳。
    找来一截树枝，曹乐小心翼翼的将几棵蒲公英连根挖起，装进事先准备好的袋子里。
    这才慢悠悠的下山，乘坐回城的公交车，回到百草园的时候，又到了傍晚。
    王胖子蹲在店门口抽着烟，在等曹乐，见他从远处走过来，王胖子起身将烟头扔到脚下，用脚尖捻灭，没好气的说道：“干嘛去了，打电话也不接？”
    “哦，出了趟城，去挖了几棵野菜。”
    “真有你的……”
    俩人把绿植卸下车，曹乐直接通过微信把两千块给王胖子转了过去。
    送走了王胖子，曹乐找来一个比较精致的花盆，将从山上挖回来的蒲公英栽了进去。
    然后拿起手机，正准备点份外卖，隔壁包子铺的高大哥就过来招呼道，说他弄了几个小菜，让曹乐过去一块吃。
    “好啊，正好我这里有瓶好酒……”曹乐也不跟高大哥客气，拎着酒来到隔壁包子铺。
    “叔叔，晚上好！”
    “你好啊，小布丁。”
    刚一进门，小布丁就主动跟曹乐打着招呼，坐在小布丁一旁的大王，也眯着眼睛抬起猫爪，朝曹乐挥了挥爪。
    这家伙……
    消失了一整天，居然躲到包子铺来了。
    “小布丁，今天没上幼儿园吗？”曹乐坐下来，笑着问道。
    “去了呀，粑粑接我回来的路上，正好碰到了大王。”小布丁一边说着，一边把团成球状的橡皮泥放到大王面前。
    “喵呜～”大王很配合地伸出猫爪，把橡皮泥压扁，在上面留下一个猫爪印。
    几道小菜很快就端上桌来，曹乐吸了吸鼻子，忍不住夸赞道:“哇，好香啊，高大哥，快别忙活了。”
    “马上马上！”高大哥笑呵呵地钻进厨房，一转眼的功夫又端出来一道硬菜。
    “哇，碳烤生蚝？”曹乐一脸惊讶，已经很久没吃过这东西了。
    “快尝尝看，这可是我的拿手好菜。”高大哥笑容满面，看得出来，他今天的心情不错。
    “今天什么日子啊？这么高兴？”曹乐打开自己带来的梅子酒，笑着问道。
    “今天是粑粑和麻麻的离婚纪念日……”小布丁抢着回答。
    “呃……”
    不知为何，这句话被孩子说出口，曹乐感到特别心酸。
    “不好意思，高大哥，我……”
    “呵呵没什么的，对于我来说，今天也是重新开始的日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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