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叫风,她叫颖。
他,在那年,是国家刑警学院禁毒专业最优秀的应届毕业生,从学校毕业后,因为工作需要,就被分配到了汉城,进行着全军事化的训练,是要文有文,要武有武,前途一片光明。
她,在那年,是汉城玻璃制造业大亨陈玉刚的千金,从小到大都享受着丰厚的教育资源,不光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更是说得一口流利的外文,国外名校渡过金的海归,前途同样一片光明。
可最终由于种种原因,她被毒贩挟持,他去毒窝救援。
就因为这一起绑架案件,使得两条原本平行的生命线第一次出现了交点。
也就意味着,他与她之间的初次相遇,不会是在落英缤纷的桔梗公园,也不会是甜香四溢的糖果大世界,而是在一场惊心动魄的夺命枪战中。
据陈立颖的回忆,当时她被绑架到一处城外的废弃工厂中,毒贩以她的性命向她父亲威胁勒索,陈玉刚先是顺着歹徒的要求交了一大笔赎金。
可等到金钱到账后,尝到甜头的贩毒分子却变得胃口大开,他们不仅出尔反尔,没有释放人质,更是逼迫陈玉刚跟他们合作,用陈玉刚在商界的影响力帮助他们销售毒品。
这时候陈玉刚才明白毒贩的欲望其实是一个满是空洞的竹篮,无论他再怎么往里面倒水,都不可能有满足的一天。
而且陈玉刚作为江北省的政协委员,是一个以正能量为招牌的正经商人,他是死都不可能答应跟这些歹徒同流合污的,可他在愤怒中依然保持着理智,先是口头上答应了毒贩的要求,但紧接着立马就报了警,他知道现在也就只有警方能救她女儿了。
因为陈玉刚的身份,以及事情的严重性,警方对这起绑架案件显得十分重视,他们调动特警,安排刑警,甚至与废弃工厂毗邻的民警也临危受命,涉及到的警力非常多,但也因此,陈玉刚报警的风声很快被毒贩安插在警方里的卧底走漏了出去。
只要涉及毒品的犯罪分子,哪个不是把自己脑袋别在裤腰头上的亡命之徒,得知了陈玉刚报警的消息后,他们根本没有一点恐惧心理,反而在第一时间涌上脑海的是报复占多,他们心想,一定要使点什么狠手段让那陈玉刚低头!
不过要是用一点另类的比喻,甚至可以说毒贩也是受利益熏使的商人,当然忘不了他们干这一行最本质的目的是赚钱,撕票对于他们来说可没什么实质性的好处,要让陈玉刚为他们赚钱才是最初的目的,所以,他们就选择了给陈立颖注射了一些成瘾性极强的特制毒品。
那么这样一来,借助毒品这一把顽劣的锁,就可以把陈玉刚的千金和毒品永远地锁在了一起,那么这位做玻璃起家的企业家,以后也就少不了跟毒品牵扯上些瓜葛了,只要守株待兔,他们相信这位以正能量为招牌的政协委员,迟早有一天会亲自来敲他们的大门。
毒贩的心机可谓非常阴险,但他们还是错算了一点,那就是汉城市公安特警的任务执行速度,在他们刚准备扔下已被注射毒品的陈立颖撤退之时,却发现荷枪实弹的汉城特警已经截断了他们所有的逃跑路线,并将他们重重包围。
“里面的绑匪,你们已经被包围了,立马放下武器,释放人质,不要再负隅顽抗,做无谓的挣扎和牺牲!”
这句特警的喊话,像是黑暗中的光芒,给绝望的陈立颖带来希望,虽然当时她的意识已经被毒品折磨得开始变得模糊,但到现在,她对这句话依然记得非常清楚。
而至于再往后一些的事情,她的意识已经被过量的注射剂剥夺,瘫倒在地上,什么也看不清,只能勉强听到一阵非常猛烈的交火,然后感觉有些温热而又血腥的液体渐渐浸湿脸庞。
下一次再苏醒过来,就是在人民医院的特等护理床上了。
“女儿,你终于醒了,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跟爸爸说。”陈玉刚把手头的工作全都交给了手下,他已经在这床边守候了一天一夜。
“水……爸爸,我想喝水……水,我要喝水!”
其实护士刚刚给她补充过水分,她生理上并不缺水,导致她感到渴的,其实是发作的毒瘾,一向是有大家闺秀形象的陈立颖,此时变得非常暴躁,她感觉她现在正一丝不挂地躺在吐鲁番火焰山的石头上烘烤着。
没有了毒品供给,身体机能也开始有了反应,她的肌肉出现了剧烈的震颤,她感觉成千上万只蚂蚁在她的骨髓上叮咬,她疼痛难忍,拼命挣扎。
好在医院有先见之明,早就将其手脚给严实地固定了起来,无论她如何用力,也不能从护理床上移动半分。
陈玉刚叫来了护士,一针医用的*从针管里推入到了陈立颖的肌肉中,她终于开始恢复平静,脸颊上一颗颗豆大的液体,混杂了泪水和汗水,她呜咽着问道:“爸爸,为什么会这样,我怎么了?”
“没事,女儿,想想你小时候,是多么喜欢吃糖,牙齿都被虫吃光了,手里还握着一颗彩虹棒棒糖不放,当时我就想,完了完了,这小丫头看来是一辈子都戒不掉甜食了,可到后来,你自己也意识到了吃糖过多的危害,都不用谁来管制你,自己就再也没买糖了,现在也是一样,放心,有医生和爸爸在,比当时你一个人不吃糖容易多了。”陈玉刚尽量把事情讲得比较轻松一些,他要让女儿乐观。
不过事实也的确如此,医生说过,这种毒品是一种新型的人工合成毒品,与传统毒品比起来,降低了危害性,提高了成瘾性,不过好在陈立颖被注射的剂量有限,只要心瘾这道坎过了,那么戒起来虽然有难度,但也不是不可能。
陈立颖本来就对毒品的态度是嗤之以鼻,所以心瘾这道坎其实很容易跨过,在医院配合治疗了没几天,症状就开始有了好转。
这时候,她的关注点也在慢慢转移,她开始询问她父亲关于那天她昏迷以后发生的事情。
陈玉刚告诉她,率先赶到的特警们包围了那个废弃工厂,同时向毒贩喊话劝降,但不料那些亡命之徒根本不顾警告与后果,二话不说,直接开枪还击,妄图在警方的重重包围下冲出去。
但这丧失理智的行为,就像是以卵击石,全副武装的特警知道劝降无效后,也就与那些犯罪分子展开了激烈的枪械交火,立马就将毒贩打得落花流水,无力还击。
可就在特警控制了废弃工厂,准备进去将毒贩一一逮捕的时候,却发现其中有一个中弹的女毒贩,虽然奄奄一息,但却想开枪射杀人质,好在一名年轻的特警行动及时,用胸膛为你捡回了一条性命。
“啊!那……那……那位特警……”陈立颖的话语里有很浓的愧疚味。
陈玉刚看出了女儿的愧疚,摸了摸她的头,又补充道:“还好那位特警穿了防弹衣,所以子弹没能贯穿他的胸膛,但是子弹的冲击力却将他重重击倒,头部又很不幸地撞到了地上的废弃钢条,导致头部受了重伤并一直昏迷到现在,万幸的是,今天早上我去探望他的时候,医生说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
在听完她父亲的补充后,陈立颖虽然还是感到非常愧疚,但也松了一口气,至少人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不过她在知道了这件事情后,非常迫切地想要见这位救命恩人,陈玉刚看她恢复得也差不多,就答应了她的请求。
但人家可是特警,身份一般来说是有一定的机密性的,但好在陈玉刚的江北省政协委员的身份也不是虚的,而且陈立颖也是本着感恩的心态,这也是值得赞扬的人之常情,所以即便过程稍许麻烦,但最终她还是得到了见昏迷特警的通行证。
年轻的战士和陈立颖一样,同样是在市里的人民医院接受治疗,但由于身份和伤势的原因,他被安排在医院的更高楼层。
她乘坐电梯上楼,领导提前给看护的人员打了声招呼,她就顺利地见到了她的救命恩人——“风”。
第一眼,“风”躺在床上,透过窗户的阳光,调皮地落在他被剃光的头上,但却没有想象中的那种油腻和滑稽,反而越发凸显了年轻人的阳光劲儿,他呼吸很平稳,标志的五官和浓密的眉毛,即便是在昏迷状态,也流露着国家军人的刚正。
陈立颖在克服了对毒品的心瘾后,又好像被这位人民英雄深深地迷住。
也不知道是否是巧合,她一直盯着他,她说他仿佛也感受到了她的目光,检测心跳频率的仪器有了起伏,他紧闭着的眼皮正颤颤巍巍地想要睁开。
但故事很少会如人所愿,那一切其实只是她多心而造成的错觉,事实告诉她,他第一次醒来,其实是在之后的第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