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自然是太、祖他老人家说的,你不知道?”
他当然不知道,虽然他知道太、祖,但那就像玉皇大帝观音菩萨一样,对他来说是天边的人物。但在这一刻,他突然觉得太、祖原来竟然是这么一个人!
到底是怎么样一个人他分不清,也说不出来,可心中就是有那么一种感觉。但从那以后,他开始留意太、祖,打听他的每一件事,然后他才发现原来他竟是那么一个伟大的人!
有人说他这一生没什么遗憾了,可是谁能没有遗憾呢?他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能同太、祖生在一个朝代,否则,哪怕是做一个小兵呢,他也是幸福的!
是的,在李永祥心中就是这么想的。他现在的官职远远比不上太、祖时期的一个小兵,哪怕那个小兵连太、祖的面都没见过呢。不过任他再有本事也没办法回到过去,所以他只有尽力去做先帝说过的、要求过的话。
他按照太、祖的《知兵》训练士兵,他按照太、祖语录要求自己。他铲除倭寇,进攻日本,他的舰队一直开到了大西洋上!但是他发现,他只能到这里了,因为他的皇帝是一个完全没有野心没有能力的人,他根本就不像太、祖血脉,什么事都做不了!在最初有这个感觉的时候,他还愧疚不安,但到最后,他则开始觉得这是那位陛下的错了。
怎么可以这样呢?堂堂东海舰队,难道只是守护边疆吗?世界,是那么大啊!
那么大的世界等着他们开阔,那么大的世界等着他们征服,而他们所做的就是通商吗?不、这远远不足!就是在那个时候他发现了蒋王,发现了蒋王的野心。他知道,如果没有他蒋王也许永远都不会想到造反谋逆,太、祖定下的规矩实在太严苛了,下面的王爷要谋逆实在太难了。不光是军队上的,还有财力上的。虽然每个王爷都有封地,虽然每个王爷都能生活的很富裕,但那是针对一个家庭,若要经营一支军队,那点钱是远远不够的。
太、祖的确是深谋远虑雄才伟略,可他老人家怎么也不会想到会有他这么一个异类吧!想到自己冥冥中竟和太、祖做了一把对手,他也有一种莫名的兴奋。
“大人?李大人?”
他回过头,就见蒋王正一脸担心的看着他。这个蒋王有一副好相貌,鼻梁很高,眼眶很深,同时身材高大,如同传说中的太、祖。不由得,他心中又柔和几分:“殿下?”
“大人刚才再想什么?”
“哦,没什么,不过是一些陈年往事。殿下怎么还不下船?”
“我想大人与我一起。”
“荣耀应该只属于殿下。”
“也是大人的。”蒋王真切的看着他,“若没有大人,任何荣耀都不会存在。”
“礼贤下士,有恩必报。这也像极了先帝。”李永祥在心中这么叹了一句,一笑,“既然殿下宽厚,那老朽也就冒昧了。”
“大人请。”
“殿下请!”
蒋王走在前面,李永祥紧随其后,当他们走出船舱时,船上陆上一片欢呼。蒋王笑着举起手,下面的欢呼声更大了,这天津,他们拿下来了!他们已经拥有了一块基地,他相信,随着他们的计划展开,北京,也是指日可待!
李永祥站在他身后,看着他的威武,心中也是一片欢喜。快了,很快了,当这个人登基,一切就会不一样了,东海舰队必会走的更远更广,虽然他也许看不到了,可只要有这份希望那就一切都值得。
一阵风吹来,夹着冰冷的寒意,李永祥眉头一皱,不知怎地,心中突然有一股不详的感觉。
永宣十一年十月十六日,蒋王率东海舰队打下天津;
永宣十一年十月二十一日,天津港结冰;
永宣十一年十月二十五日,王厚德率军反攻,同日,小败;次日,小败;二十八日,小胜;二十九日,小胜;三十日,小胜!
天气越来越冷,东海舰队生病的人越来越多,虽然他们做了充足的准备,但还是有大批士兵冻伤了手脚,风寒之症蔓延全军。
永宣十一年十一月三日,天津大雪,那是一场据说百年难遇的大雪,大片的雪花棉絮似的从天跌落,只是一夜,地上已有尺厚深雪,李永祥建议撤军,蒋王采纳,但此时已经来不及了。
打水仗辽宁铁骑不是对手,对轰大炮,没人能比得上准备已久的东海舰队。但打路仗,比刀枪,辽宁铁骑却极可横扫大明的绝大多数军队。而令李永祥和蒋王都没想到的是,因为天气太冷,他们的很多大炮都不能用了!
这对东海舰队来说绝对是一场噩梦,他们没能来得及施展自己的技术,就被抹了脖子,没能来得及用出大炮,就被射穿了心脏,甚至没能来得及与敌人比拼一把,就因疾病失去了生命。
最后,李永祥是用火药和大炮帮蒋王炸开了一条路:“殿下快走吧,在上海,您还有希望!”
“大人同我一起走!”不管与公与私,蒋王都是想让李永祥同他一起离开的。他知道上海知府、通判都忠于他,在这个时候他们也不能有别的心思了,但李永祥的威望才是无与伦比的,有他在,他们才真的有希望。而在他心中也不希望这个一直帮扶他、贴补他的老人就这么离去。他知道这个老人是想靠他达到自己的目的,但他也是因此才有了那原本不敢想的希望。就算现在这个希望岌岌可危,他也希望这个老人能与他同在。
李永祥摇摇头:“我走不了了,殿下赶快上船吧。”
“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