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瑾在一旁坐下,将荷叶粥放在桌上,笑道:“叫那么大声作甚?这里又不是军营,我也不是你上峰啊……”
沈瑜习惯性挠挠后脑勺,说道:“哎呀,习惯了,我知道阿瑾不会被吓到的!”
安瑾看他一眼,不再说话,把荷叶粥往他面前一推,说道:“荷叶粥最是解暑,你尝尝?”
沈瑜心中大喜,指指他带来的糕点说道:“糕点配粥,咱们居然想一块去了!那话怎么说来着,心有灵犀一点通啊!”
“快吃吧,别废话了。”安瑾说道。
沈瑜一笑,拿起勺子就舀了一勺送进嘴里,咀嚼两下,却是眉头一皱,犹犹豫豫说道:“阿瑾,要不我给你推荐个厨子吧?”
这公主府的厨子也太差劲了,米煮太烂不说,还放了许多糖,甜死人了,长公主府怎么能用这样的厨子?
安瑾嘴唇紧抿着,不说话。
沈瑜以为她信不过自己,便说道:“你放心,我对京城这些厨子也知道一些,保管你满意!”
一旁站着侍奉的寻云实在有些听不下去了,小声插嘴说道:“二、二公子,那粥是我们郡主亲手做的……”
声音有点小,但沈瑜却是听清楚了,当下脸上表情有些僵硬,眨了眨眼,“啊,亲手做的啊……”
安瑾觉得有点受打击,刚想说让他别吃了,但却见沈瑜忽然间眼睛一亮,抬起碗稀里哗啦几大口就把粥喝了个干净,然后又把安瑾面前那碗抢了过去,也是三四下就解决了,之后抓起安瑾放在桌上的帕子擦擦嘴问道:“还有不?”
安瑾:“……”
沈瑜一想到这是安瑾亲手做的,就觉得这粥怎么这么香甜,甚合胃口,吃得浑身舒畅,只可惜太少。
“没了吗?”
“没了……”
沈瑜遗憾地叹口气,“没想到能吃到阿瑾亲手做的东西,真好吃啊。”
安瑾明知道他这是故意哄自己开心的,但这心里还是忍不住高兴起来,刚刚的尴尬也烟消云散,笑道:“第一次做的,刚想尝尝味道如何,你就来了。”
沈瑜一听,更是喜上眉梢,只觉得果然是命中注定自己今天要来找她,这第一次煮粥都让自己给遇上了!
“对了,你今日不当值吗?”安瑾双手撑着下巴,轻声问道。
沈瑜坐在她对面,想了想,也把双手搭在桌子上,身子往前倾,这样两人便近了一些,他都能闻到她顺丰飘来的香味儿……
“我想你了,就来看看你。”沈瑜盯着她的眼睛,认认真真说道,“我白天都要当值,晚上又不敢再来,只能请假了……”
语气颇有些可怜兮兮的。
安瑾被那句“我想你了”说得脸上一红,扭过头去,转移话题,“今天我爹爹急匆匆走了,是出了什么事情吗?”
沈瑜觉得这样坐着不舒服,便站了起来,伸手扯了一朵花架上的花,捏在手里,然后把今早的事情说了。
安瑾震惊过后便平静了下来,荣亲王做这件事的时间要比前世晚了一些,但效果肯定会比前世好,因为这次有她之前提供的一些线索,荣亲王必定会查到更有力的证据,对明王造成更有力的打击。
“喂,发什么呆?”沈瑜伸手在她眼前晃了一下,顺势把花插在了她的发间。
“你插了什么?”安瑾想要去摸,却被沈瑜挡了一下,不能得逞。
“就一朵花嘛。”沈瑜笑笑,不许她拿掉。
安瑾无奈,只能随他去了。
沈瑜紧挨着安瑾站着,从上往下看,先是乌黑的秀发,那秀发下面则是白皙细腻的皮肤,沈瑜只觉得呼吸一紧……
安瑾今天穿了一件水蓝色齐胸襦裙,露出了一小片洁白的肌肤,胸前也被勾勒出了美好的形状,不大不小,赏心悦目。
从沈瑜的角度低头看下去,隐隐能看见一些景色来……
沈瑜身体也紧绷起来,呼吸有些乱了,他赶忙别开眼,不敢再看,但过了一会儿却又忍不住低头,呆呆看着坐在花架下的人儿……
他又想起了树林里的那个吻,那时候他虽然神智有些乱了,但却清楚的记得那感觉,一辈子都忘不掉的美好滋味。
沈瑜双手在背后握紧又放松,深呼吸好几次都不能调整气息,他知道自己不能再在这里呆下去了,无奈之余只好对安瑾说道:“我忽然想起还有事,先、先走了……”
说完不等安瑾反应,便一阵风似的跑了出去。
“喂!”安瑾在后面叫了两声他都不回头,不由得皱眉,“这人真是……”
还真当公主府是他家啊,来去无影的!
☆、52|35.34.5.9
朝堂上的事,很快就传遍了京城,大家都知道,这天怕是要变了,所以家家户户都尽量门窗紧闭,就怕一不小心惹祸上身。
到了七月底,天气逐渐凉爽的时候,已经有两个尚书被抄家流放,右相也遭了皇帝叱哆,而下面三品及一下的官员更是像拔萝卜一样拔起一片,扔进了天牢,他们一下台,皇帝和太子那边也马上就有新人顶替,这朝中最不缺的就是想往上爬的人。
明王的羽翼被剪断不少,他心痛万分,却不敢有所动作,就连自己的外祖家受了牵连都不敢去像皇帝求情,倒是淑妃日日跪在御书房门口,以泪洗面。
淑妃是皇帝的女人,娘家出了事她可以哭,可以求情,但他这个作儿子的却不行,这样只会让皇帝更怀疑他,但若是一句话都不说,又显得太绝情,所以他在淑妃第三次哭昏头之后,进宫求见皇帝,求皇帝看在这么多年的情分上,对外祖家从轻处罚。
荣亲王这两个月以来几乎没时间着家,金氏也已怀孕为由,谢绝所有访客,皇帝怕有人对荣亲王家眷不利,派了五百侍卫守护,由沈瑜亲自带队。
沈瑜这些日子忙得脚不沾地,也没时间去寻安瑾了,这家里住着他的亲人,还有那未出生的小生命,由不得他放松。
狗急跳墙,把那些人逼急了,什么都干得出来!
当沈瑜在王府街口处挑了第五个可疑人扔进大牢之后,他的恶名也传播开来,说他滥用职权,欺辱百姓,第一个被他扔进去的人家还来闹了一场,被沈瑜一句“要不你们进去陪他”给吓住了,再不敢闹事。
沈瑜觉得好笑,这些人不敢动真格的,但却会安排些人来盯着王府,他瞧见一个抓一个,抓错了给点赔偿就是了,反正他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疑之人的。
至于名声,他就没在乎过这东西!
沈瑜杵着长枪立在门口,一副一夫当光万夫莫开的模样,倒真是唬住了不少人,让他们不敢滋事。
王府守得滴水不露,一片平静,但今早的长公主府却是有些鸡飞狗跳……
“于神医,您、您说什么?”安瑾目瞪口呆地望着于靳,口齿都不灵活了,结结巴巴问道,“您说我娘亲她、她有喜了?”
于靳也是欣喜万分,一来是为这一家子高兴,二来也是兴奋自己研制的法子也终于有了成果,这是最让医者激动的事情了。
“回郡主,公主的确有喜了,已经快两个月了,前些时候脉象不显,所以没有察觉,今日却是可以确定了。”他摸着胡子笑眯眯说道。
安瑾激动地抓住躺在床上的长公主的手,“娘,娘你听到没有,您有喜了,我要当姐姐了,哈哈哈,我要当姐姐了!”
她知道父母多么想要一个孩儿,可前世因为于靳死于海难而无法如愿,如今却是好了,她将会有一个弟弟或者妹妹,一想到弟弟妹妹会像灏哥儿那样可爱,这心里就暖融融的,恨不能娘亲现在就生出来才好。
长公主也是激动不已,这么多年的心愿终于了了,眼角不由得泛起一点泪光,但知道这个时候不宜情绪波动,所以深吸几口气,平复心情,点点安瑾鼻子说道:“娘听到了,瞧你,竟是比娘亲还激动呢。”
安瑾忍不住隔着被子摸摸娘亲的肚子,柔声道:“当然激动啦,弟弟妹妹出生了,我就有得玩了啊……”
“弟弟妹妹竟是用来玩的?”长公主笑着白了她一眼。
于靳见母女两都是高兴不已,也不打扰,开了些保胎方子,又将注意事项叮嘱一遍,约好每隔三日来请一次脉,便收拾东西离开了。
长公主屋里的丫鬟也都是高兴不已,立在那里嘴角都高高翘起。
“娘,今早可吓坏我了,我以为您怎么着了呢。”安瑾俯下身子,隔着被子靠在娘亲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