澈哥儿看着没有平素活泼,老太太把他拉到身前一通检查,好在身上没有伤痕。老太太激动过了头,坐回座位的时候眼前发黑,差点跌坐在地上。
还好身旁的绿意和秋心一边一边给搀住了。
澈哥儿见了祖母和娘亲鼻头发酸,此时看到祖母差点倒下去,泪珠都在眼眶里打转了。
老太太还对他笑了笑,“哭什么,傻孩子,祖母这就是没坐稳。”
袁璐也不敢大意,当下就传人去请唐大夫。
老太太就轻飘飘地瞪了她一眼,“多大的事,还这样兴师动众的。”
袁璐道:“您自己不在意,我们这些当小辈的看眼在里可就是心急死了。府里养了大夫,不就是为了能时刻图个安心嘛?您千万可得好好的,自己身子最重要!”
澈哥儿就也跟着她娘亲说:“祖母别担心,澈儿没事哩。昨晚上一个人睡有些害怕,后来就不知不觉天亮了。爹爹今天早上也没有骂我,只说让我自己想想到底还想不想学打拳。”
老太太叹了口气,“我可怜的孩子,到祖母这里来,昨晚上一个人吓坏了吧?”
澈哥儿憋回了泪水,笑嘻嘻地说:“才没有呢,我可是男子汉!屋子里还有个一直来给我盖被子的小厮,可烦了,再过两天我就能完全一个人睡了!”
老太太听他这话,心疼地气都快喘不上来了,“哎,不怕,我们澈儿最勇敢了。祖母知道你什么都不怕。”
袁璐偏了偏脸偷偷地拭了拭眼泪,她和老太太都知道,高斐铁了心要管教澈哥儿了。老太太不是贾老太君,澈哥儿也不能是贾宝玉。与其让孩子真的走上跟他爹势不两立的道路,她们是应该帮着安抚两边的情绪的。如今看澈哥儿已经不是特别抵触了,就希望高斐好歹能心疼心疼这孩子,别下重手吓坏了他。
澈哥儿陪着他祖母和母亲说了一会儿话,有好几次差点就哭出来了。可他捏着手心忍住了,他回来的时候他爹就说了祖母和母亲的状况,他刚刚也都看到了,祖母和母亲都是担心的一直掉眼泪,他是男孩子,不该让他们这样的女人哭的。
“哎呀,好晚了哦。”他歪头看了看外面,然后从凳子上跳了下来,“我要回去啦。还要去练武场呢,晚了就要被三管家说了。”
老太太在后头直喊:“路上小心些!别跑,当心脚下。在前面缺了什么就派人来跟祖母说,知道了嘛?”
“知道啦!”澈哥儿头也不回地跑开了,他哭的一脸都是泪,便不敢回头了。
☆、第3章 月丨
第一百零五章
澈哥儿回到了前院,他爹已经出府去上值了。他就没事做了,他爹让他想想到底要不要继续学,想好了再跟他说,也就是不让他再去练武了。然后他想去书房,小厮就说他爹交代了,让他也不用去小书房了,想去哪里玩就去哪里玩,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高斐这天特地没带二和去,让他在前头安排澈哥儿的饮食起居。
前头的伺候的人没有后院多,吃食用具就更没有她们那么精细了。而且高斐也没有养丫鬟的习惯,身边伺候的人就是以二和为首的一群小厮。
二和带了人将跨院的那间屋子拾掇了下,好歹放了些花草和装饰进去,看着也算是有人住的样子了。
收拾完以后,二和便问澈哥儿满不满意。
澈哥儿在屋子里东摸摸西摸摸的,屋子里除了二和外还有两个小厮,都是听他一个人吩咐的。现在身边也没有大人在,二和也说都听他的意思,可他就是提不起兴致来。
平时这个时辰,他已经跟哥哥在课堂上了吧。
前几日先生说带着他们回顾千字文,又要重新背“天地玄黄,宇宙洪荒”什么的,他可不耐烦了。现在他忽然有点想摸摸书本了。
二和看他闷闷不乐的,就问他说:“二少爷可是无聊了?小的这就把大黄给您抱来。”
澈哥儿扁着嘴,闷闷地点了点头。
二和没一会儿就把大黄给抱过来了。
大黄甫下地,就甩着尾巴绕着澈哥儿打转。
澈哥儿摸了摸他毛茸茸地脑袋,对着它笑了笑。然后接过小厮手里小绣球之类的东西,开始逗弄起大黄。
高斐下值的时候,澈哥儿正坐抱着大黄坐在大书房前的台阶上。
日头西斜,暑气未消,澈哥儿的小脑门上是一头的汗。
高斐见他这样就皱了皱眉,“怎么坐在屋外面?”
澈哥儿放下大黄,站起身跟在他爹身后往里走。他爹步子迈的大,她就迈着小短腿颠颠地跑着跟过去。
“爹爹,我能去见见哥哥吗?我想他了。”追到书房门口,他终于鼓起勇气问了。
高斐头也没回地应了一声,“去吧,跟你哥哥回后头用夕食。用完就回来。”
澈哥儿咧了个笑脸,欢快地“恩”了一声,然后扭头就往小书房方向跑了。
二和赶紧招呼那两个还愣在原地的小厮,“还不过去?等什么呢。”
那两人这才小跑着跟过去了。
高斐进了书房,喝过一道冷茶,问起二和今天下午澈哥儿白日在府里都干了什么。
二和说:“二少爷上午和大黄玩了会儿,用过午饭歇了个午觉。午睡起来又去园子里逛了一遭。”
高斐点点头,“我知道了。明日你继续看着。”
二和硬着头皮说:“夫人从前给二少爷身边配了两个小厮,都是稳重又伶俐的。现在咱们这里的,是临时选出来的,总有些不足的地方。不如将那两人调到前头来?”
高斐道:“不用,还用我们这里的,也要磋磨磋磨他娇生惯养的性子。男孩子哪有被那样事事顺心的娇养长大的?现如今的两个呆笨些也好,也能教他知道,想要日子过的舒坦,还得自己想办法。你在旁边看着就好,只要不闹出乱子,也不必掺和了。”
澈哥儿去了小书房,泓哥儿也正好放学了。
澈哥儿扒着窗户往踮着脚尖往里看,他哥哥正在收拾笔墨。先生已经不在了。
澈哥儿探了个脑袋进去,泓哥儿见了就招了招手,把他招到身前。
澈哥儿就往他哥哥面前的书本上凑,“哥哥,今天先生都讲什么了啊?”
泓哥儿就说:“今天把温习了一遍,先生还问起你呢。”
澈哥儿就低着头,闷闷不乐地“哦”了一声。
泓哥儿拍了拍他的肩膀,劝他说:“没事的,千字文你也学过的。就误了一天的学,明天就能补回来了。”
澈哥儿的眼泪就“吧嗒吧嗒”地砸在他手背上,泓哥儿就赶紧放了手里的东西,问他:“这是怎么了?怎么忽然哭起来了?身上哪里不舒服吗?他打你了?”
澈哥儿也不答话,只一味的摇头。一边眼泪还在往下掉。
泓哥儿手足无措,一时没有办法,就只知道给他擦眼泪。
澈哥儿安安静静地哭了一会儿,自己就把小脸给擦干净了,回后院前,他还瓮声瓮气地跟他哥哥说:“回去后不能跟祖母和娘亲说我哭了哦,她们会伤心的。”
泓哥儿看着他,长长地叹了口气。
袁璐这一天几乎什么都没干,府里的事情交给妈妈们打理,她一直陪着老太太说话。
也不知道澈哥儿回了前头怎么样了,那孩子是没事得过了头,她们当然能察觉到不对劲。可派去前面的人也问了,早上说他在和狗玩,中午说他歇下了。好像一整天都过得悠闲自在。
这就更不对劲了!
老太太急得直杵“拐杖”,“哥儿到底是怎么样了?有没有准信?”
袁璐也发难,往日她的人往前头去那就是如入无人之境,现在可谓是寸步难行。派去的人都被拦下了,你要问事情,那也跟你说,可具体的详细的那就是一句话都没有了。
这成国公的身边居然真的跟铁桶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