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让他不得不去想,信阳候无缘无故选择站在他这一边,难道并不是真心的?!
和其他皇子比起来,二皇子很有自知之明,他并没有太大的优势。首先,他没有一个受宠的母妃;其次,父皇对他也不过尔尔,太后虽然疼他,但也远远比不上对十六;最后,他的外家已经败落。然而正是这样,他才觉得自己是最适合的人选。没有强大的外家,到时候便不可能出现外戚专权情况,信阳候府也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坐大了,不是吗?
这本来是一件双赢的事情,二皇子并不觉得自己欠信阳候府什么。可贺莲房说的,关于聂四和贺茉回的婚事,信阳候非但没有拒绝,反而同意了的话,却让他骤然警觉起来。
比起扶持他一个没什么能力的皇子当皇帝,就代表着要与太多太多的人为敌,尤其是其中,还有极其难对付的青王和靖国公府。即使最后成功的结果很美妙,可是比起来,难道不觉得风险有些太大了吗?
若是要帮他,那便铁了心不要更改,可如今信阳候答应这件婚事,又是什么意思?难道,他还想两面讨好不成?
二皇子的脸色很难看,贺莲房看得清楚,他的脸色越难看,她的心情就越好。于是她露出一抹微笑,道:“时候也不早了,还有些其他的事情,我要与回儿说说,二皇子便请自便吧。”
说完,也不等二皇子答话,便带着贺茉回离开了。
因为她很清楚,有时候,只要提点一句,便足够了,若是说得太多,难保对方不会反映过来,从而让这事情功亏一篑。
远离了二皇子的视线后,贺茉回终于松了口气,紧张地问道:“大姐,成功了没有?!”
贺莲房点点头:“放心吧。”
得到贺莲房的保证,贺茉回才真正放下心来。她问:“大姐,你怎么知道聂靖一定会帮忙呀?”
贺莲房笑了:“他那人,自诩聪明绝顶,一心想要打败我,叫我做他的手下败将。我也的确承认,在某些方面,我不如他。可他也并不是样样都胜过我呀,严格说起来,我与他,不过伯仲,分不出胜负。若是一定要分出高下来,便要看谁的心细,谁的运气好,谁的胆子大了。”后者他不敢说,可若比起心细和运气,贺莲房想,还有谁能比重活一世的她运气更好呢?
再说了,她与聂靖,无论是智力还是谋略,都是平分秋色,谁都赢不了谁。这种时候,比的就是定力与运气。前者他们两人都不缺,后者明显她比较好。
贺茉回眨巴着乌黑的啊眼睛,不懂贺莲房话里的意思:“那又怎么样呀?难道就为了这个,他就会违背信阳候的意志,去跟二皇子翻脸吗?”
“翻脸?”贺莲房重复了这两个字。“他们自然不会翻脸。他们还需要利用彼此来达到各自的目的,在这之前,哪里舍得翻脸呢?”
“那……”贺茉回更不懂了。
“聂靖一直认为,我会输给他。”贺莲房笑了。“我给他一个机会,难道不好么?与其说他想打败我,倒不如说,是想让我臣服于他。既然这样的话,我什么都不做,自然不好。请他帮个小忙,他自诩风度,又怎会拒绝我呢?”
“所以……?”
贺莲房笑意更深。“所以,并不是聂靖在掌控这场游戏,只是我让他以为,他在掌控罢了。”
到底谁输谁赢,不到最后,可都分不出来。如今正得意的,说不定最后,会哭得最厉害。
第210章 驰骋沙场,是为梦想
聂靖喜欢贺莲房,这是毫无疑问的,而这天底下的男子,哪一个能够拒绝心仪女子的请求呢?更何况,在聂靖看来,二皇子顶多是个比唐家稍微有用一点的棋子罢了,但其实,也并没有重要到哪里去。如果能够以此讨好贺莲房,何乐而不为呢?没有了二皇子,他自然有本事找到另外一个替代品。这世上,除了贺莲房,没有谁是独一无二的。
所以,当贺莲房找上他,恳请他帮这个忙的时候,聂靖毫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了。
在他看来,这无非是贺莲房认识到了他们之间的巨大差距,所以准备向他低头了。否则,又怎么会以保护贺茉回的名义,求他让父亲答应四哥跟贺茉回定亲呢?这不正是说明,贺莲房已经明白了如今他们两方的实力悬殊,准备认命了不是吗?
青王在战场上能不能回来都是个未知数,若她是个聪明的,就应该提前为自己准备好退路。——聂靖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在他看来,贺莲房样样都好,惟独太过善良了些,总是坚持着那什么劳什子的原则。物竞天择,适者生存,弱肉强食,无论放到什么时候都适用。而识相的对强者低头,没有什么好羞耻的。他只会觉得贺莲房识时务,从而更加喜爱她一些。不过,在她彻底投入他怀抱之前,聂靖觉得,还是这样的贺莲房再多停留一阵子吧,那样的话,他会比较有新鲜感。
他太自信了,自信到不觉得有人能跳脱他的掌控。聂四与贺茉回的婚事,既然是贺莲房要求的,既然是他点头的,那么便要做到底。对于二皇子怎么想……聂靖才不在意呢。人人称颂能力卓越的二皇子,在他面前,也不过是玩泥巴的小孩子程度。
然而,有的时候,一根稻草就能压垮有着沙漠之舟称号的骆驼。
二皇子便是那根稻草。
他看似没有势力庞大的外家,自己也没有权力,可他有心计,有胆识,当这样的人决定与你翻脸并且反咬你一口的时候,即便是不死,恐怕也是要脱层皮的。
信阳候府与贺世家联姻,那说明了什么?!聂四对贺茉回的迷恋,二皇子可是一直看在眼里的。到时候他登基,必然留不得贺蓝两家,可若是贺茉回嫁给了聂四,那么,信阳候府会眼睁睁看着他诛杀贺家满门吗?怕是不可能的吧?所以,他忍不住去想,信阳候是真心站在他这一边的吗?如果是,为何他感觉不到他们的忠心?如果不是,他们又有什么目的?为什么要通过自己来达成这个目的?
难道他祁问崖,是可以随便利用的人吗?!
想到这里,二皇子阴测测地笑了。他这一生,当真是最恨那些瞧不起他的人,之所以对靖国公府与大学士府心怀怨恨,也是因为有一日,他经过御书房,在门外听到了靖国公、贺励以及皇上的对话。他们说,他不适合做皇帝,虽然外表温良谦恭,但实则最是睚眦必报,心胸狭小。既然这样,那他就照他们所说的,当他们两家双双被压在断头台上时,再问一下,他是不是真的心胸狭小?有多小?
而信阳候又凭什么瞧不起他?!他没有母妃没有外家,却仍然凭借着自己的能力爬到今天这样的高度,其他哪个皇子能媲美?那些人,不过都是些碌碌无为的废物!老四木讷温吞,哪里有帝王之相?老七阴晴不定,老九根本就是个没长大的孩子,至于十六——那根本就是个废物!他们哪一个能和他相提并论?除了他,还有谁最适合做这大颂朝的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