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进里间,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庄晏的眉头微微蹙动,喉头滚了滚,发出嘶哑的低吟,周玉臣从床头的水壶里倒了杯温水。
庄晏睁开眼,周玉臣道:“醒了?”他伸过一只手臂,揽过庄晏的肩膀,替他把枕头稍稍立起来,喂了他一点水。
把喉咙润了润,庄晏才发出声音:“我睡了多久了?”
“一天一夜。”
“你不会一直在这里吧?”
“你说呢?”周玉臣把水杯放回床头柜上,俯身两个手臂交叠搭在庄晏枕边,“我要你一睁眼就能见到我。”
他的眼神,让庄晏把前一晚的自己如何动情,如此从墙壁这边走到那边吻了周玉臣的情形都清晰地回忆起来。
他不禁感到一丝尴尬,脸颊有些发烫,却看着周玉臣,周玉臣也看着他。又接吻了。
庄晏的身体还很虚弱,周玉臣扶着他的头和颈,从浅吻慢慢加深,直到庄晏喘不过气来:“嗯……停……”
周玉臣好一会儿才跟他分开,压抑的炽热的气息喷洒在他们之间:“怎么了?”
庄晏苍白的脸上出现一丝红晕,不知道是接不过气来还是不好意思:“我还没刷牙。”
周玉臣不禁笑出了声,摸摸庄晏的额头,转而抚摸他的脸,吻吻他的嘴唇,柔声道:“饿不饿?”
“还好。”庄晏道,此时此刻,他们什么也想不到,什么也看不到,眼里只有彼此,庄晏回了回神:“你一直没睡?上来睡一会儿吧。”高级病房的床够宽够大,他尝试动一动身体,可惜还是没力。
“好。”周玉臣还是那个半揽着他亲吻的姿势,说着,眼里突然闪过一丝促狭,就着这个姿势,空出一只手来,慢慢解开军装的扣子,“我脱光了睡好不好?”
庄晏一愣,脑内居然开始联想周玉臣不穿衣服的画面,这个画面和他的这一的行为都让他脸颊发烫,红晕从颧骨蔓延红到耳后根,说话也卡了壳:“不、不好,你……”
周玉臣忍着笑在庄晏紧张的目光下脱下外套,一下笑出了声,他躺在庄晏旁边的被窝里,将庄晏整个捞过来,紧紧抱着他,又把庄晏的手臂拉过来搭在自己腰上,自己的手则搭在庄晏腰身上。
庄晏的身高只比他矮一点点,但是身形就比不过他了。他浑身一下僵硬得像块铁,手搭在周玉臣的腰上,周玉臣那在军队里长年日久训练出的身材,从背到腰是完美的倒三角,双腿精悍修长,此刻他就躺在庄晏身边,浑身放松,但肌肉饱含着爆发力,就像一头休憩的雄狮。
他根本不习惯跟人抱着睡觉,他从小到大,除了特殊情况,就只跟母亲还有庄旭睡在一起过,连庄旭跟他都是分两个被窝睡。
周玉臣的忽然箍紧了他的腰:“睡不着?那我们继续。”他鼻尖蹭着庄晏的鼻子,笑容不言自明。
“……”庄晏从牙缝里迸出几个字:“你抱这么紧我怎么睡”
周玉臣只穿了件薄薄的衬衫,他也只穿了件病号服,而且周玉臣的身体就像个大火炉。
他不仅是块铁,还是块被架在火上烤的铁。
“你手放开,到那边去。”庄晏感觉到自己的力气恢复一些,便伸手把周玉臣推开一些,“仰面朝天花板躺,我们才能唔……”
周玉臣作势要放松手臂听他指挥,然而下一秒就翻身上来,用湿热的吻堵住了他所有的话。
早上,路易斯和昨天一样在七点钟准时来到病房,他推开病房的门,见到外间没人,里间的门半开着,他走进去,半秒后退了出来。
周玉臣睡了一夜的衬衫皱巴巴的,拿着外套走出来,路易斯道:“今天……”周玉臣竖起食指,回身把门带上,路易斯忙压低声音道:“今天必须审讯了,军部和塔尔、罗素家都不肯罢休。”
周玉臣整理好衣着,两人走出病房,站在门口的两个勤务兵肃穆敬礼,周玉臣点点头道:“现在去基地。”
“是。”路易斯应道,脑子里回放着刚才周玉臣嘴角挂着微笑坐在床边,用能腻歪死人的目光注视心上人的画面。
要他说,那个柏兰特·罗素真是帮了大忙了。
马蒂直到被押进审讯室里都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事,他醉着酒就被人从见面会的大厅押进了卫星基地的监狱里。在关押了一天两夜后,他被带进审讯室,没多久就把知道的吐了个干净。
才十七岁的年轻哨兵惊惶不定地被带了下去,透明幕墙的这边坐着审讯官,旁边的路易斯抱臂站立着,两分钟后,柏兰特·罗素,也就是先前的雷特·冯被押进了审讯室。
他被剥除了军服,两个哨兵把他按在刑讯椅上绑好,他脸上依旧挂着镇定自若的微笑。
“柏兰特·罗素,是谁指使你在庄晏的水中下药,意图强制标记他的?”
“没有谁,我兴之所至就做了。”柏兰特·罗素笑道,“审讯官大人别忘了,我是有首席豁免权的,前天晚上我什么样进来的,就得什么样出去。”
他肆无忌惮的态度令审讯官大怒,可柏兰特·罗素说的却是事实,因为首席哨兵的极度稀有,这些哨兵是被帝国严格监控,也严格保护的,首席豁免权可以在哨兵故意杀人的情况下保住他的命,甚至都不用坐牢,只是关回塔里重新训练而已。
一只手抬起来,叩了叩玻璃,主人说了句话,审讯官便在虚拟屏上点了两下,幕墙最右侧不透光的部分缓缓上升,上升的幕墙后,坐着周玉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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