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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7章战争之门
    面对摩根-麦克劳瑞撂下的狠话,马修-克劳利爵士并没有第一时间回应,而是目光谨慎的看着对方,追问道;“你还没有回答我关心的问题?”
    “这是你的问题还是维多利亚州的上层共同关心的问题?抑或者说是杰夫·布里吉斯州长的顾虑?”
    “摩根爵士,你可以把我视为代言人,包括所有人,维多利亚州普遍对东方人大举南侵感到焦虑。”
    “这是我们的问题,也是你们的问题。”摩根-麦克劳瑞大有深意的说了一句话,身体放松的躺在椅子上,眼中露出一丝复杂神色说道;
    “上帝保佑,尊贵的约翰·劳伦斯·巴尔德伯爵我们最可信赖的亲密朋友,也是具有共同信念的坚定盟友,他深切认识到东方人在澳洲扩张的危害,就像蝗虫一般掠过大地,寸草不生。
    在伦敦新一届保守党内阁中,持有相同观念的内阁成员还有不少,他们都是我们潜在的同盟和支持者,遗憾的是殖民地部和外交部大臣并不在其中,他们应该是中立派,更关注印度或是欧洲局势。
    如今约翰·劳伦斯·巴尔德伯爵获得邀请,在外交部担任常务次官职务,工作重心主要关注于外交部内部事务,外交常务次官不同于政务次官,在外交政策问题上持中立立场是重要的默契,这极大的限制了伯爵大人的影响力。
    近期通信中
    我向尊贵的伯爵大人提及澳洲日益严重的局面,垦求能够得到来自伦敦的支持,伯爵大人在回信中说道;
    澳洲作为一个偏远自治领集合体,在伦敦的外交考虑范畴内处于边缘位置,没人会关心在这里发生的事情,因此也谈不上迅速而有力的应对,更谈不上强有力政策支持。
    外交部方面的态度是……少生事端就好。
    而且澳洲事务属于殖民地部直辖,外交部很难把手伸到殖民地部去指手画脚,这会引来不必要的反弹和负面因素,于事反而不美。。
    因此,解决问题的关键还在于澳洲南方各自治领,必须要闹出足够大的动静,大到唐宁街都不能等闲视之,大到尊敬的维多利亚女王陛下都有所耳闻,这样才能触发解决澳洲问题的契机。”
    摩根-麦克劳瑞说过之后,马修-克劳利爵士陷入久久的思量中。
    这番话清晰的表明了伦敦亲南方势力态度;
    你们要先闹出大动静,伦敦方面才好使力,而不是把次序反过来,让伦敦的老爷们花费更大的力气,效果反而差强人意。
    “伊拉瓦拉镇暴动事件”算是大动静吗?
    显然是不算的,几百名爱尔兰白人后裔在暴动中被镇压,这点事在伦敦上流社会的下午茶闲谈中,都属于让人提不起兴趣的小事儿,压根也不会有人关心。
    想一想看吧
    在1845年至1850年爱尔兰史无前例的大饥荒中,强大的伦敦政府对此无动于衷,任由爱尔兰近1/4的人口死于饥饿,这样的悲剧才过去多少年?
    彼时英国刚刚完成第一次工业革命,占有世界1/4面积的广大殖民地,处于维多利亚早期的鼎盛繁荣,只要手指缝露一露就足够赈灾纾困,解救近在咫尺上的爱尔兰灾民。
    事实上
    伦敦什么都没有做,爱尔兰的英国贵族和大地主反而在出口粮食,任灾情蔓延和爱尔兰民众抛尸遍野,整整5年时间,没人关心爱尔兰岛上的人伦惨剧。
    如今,每年有多达十几万爱尔兰人漂洋过海移民美国,伦敦政府关注了吗?
    没有,没人关心这些事儿。
    19世纪末的欧洲国家内心真的非常狠,不但对殖民地残酷剥削,对内部民众也非常凶狠,看一看1870年在血雨腥风中诞生的法兰西第三共和国就知道,死于这一动荡时期的法国人十数倍于普法战争。
    法国著名作家维克多-雨果在《悲惨世界》中曾经详尽描绘过,这一时期充满了动荡和杀戮,受到普法战争惨败的刺激,法国人将怒火发泄在战争中为法国出生入死的贵族和官兵身上,然后是资产阶级对巴黎公社的残酷镇压,反攻倒算……
    英国法国是这样,奥匈帝国,意大利王国,西班牙王国和沙俄帝国也是这样,用黑洞洞的枪口残酷镇压内部起义,对内对外战争不断,几乎就没有消停的时候。
    花旗国也好不了多少,空前惨烈的南北战争结束只有24年时间,那段深深的伤痕依然留在人民的心中。
    在这样弱肉强食的时代,想要闹出令伦敦关注的大动静何其难也?
    这既是一条不归路,也是一条置之死地而后生的道路,一路上荆棘众生,用累累的尸骸铺就通向未来的道路,也许是天堂,也许是地狱……
    维多利亚州如意算盘打得不错,但是从摩根-麦克劳瑞爵士这里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伦敦不可能在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的情况下,把关注的目光投向这里,伦敦的老爷可没有闲工夫理会这些无关痛痒的破事。
    而维多利亚州和新南威尔士州一旦联合起来打破当前的僵局,必然招致昆士兰伯爵大人的雷霆怒火,随之而来的就是红堡强力打压,能不能顶过第一波,谁的心里都没底。
    若是什么事都不做,则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南部自治州沦陷。
    这就形成了一个悖论;谁先动谁倒霉,不动更不行,那就是死路一条。
    利益之争就是你死我活,来不得半点脉脉温情。
    “摩根爵士,你能确定新南威尔士州与维多利亚州一起行动吗?”沉默了半天,马修-克劳利爵士语气干涩的问道。
    摩根-麦克劳瑞爵士回答道;“请放心,议长先生,我和本-史蒂文斯对此早就达成了一致意见,且秘密筹组了部分力量和物资,只要我们联合起来,依然是澳洲的主人,上帝保佑,那些东方人绝对不可能在这片土地上战胜我们,这一点我深信不疑。”
    “我会尽力说服州长先生,并且在维多利亚州上层统一认识,但是我们还需要时间准备,需要枪支大炮和战马,还需要储备足够的粮食,这么多事情恐怕不是短时间能完成的。”
    “我非常理解,但我们还有时间……不是吗?”摩根-麦克劳瑞自信的一笑,英格兰人的傲慢在他的身上展露无遗,眼神中闪烁着危险光芒说道;“只要我们双方达成默契联合起来,我们有能力在新南威尔士州翻盘,短时间内将悉尼打造成一个无法攻破的坚固堡垒,我们有足够的人手去做这件事儿,哦……对了,还有刚刚离开的巴博斯先生,我想他会非常愿意捐出大笔款项,为我们多装备一只骑兵师。”
    “这是个好消息,维多利亚州有足够的财力囤积军火粮食,现在我们缺的就是时间。”
    “请放心议长先生,您会有足够的时间准备,我可以理解为双方就此已经达成一致了吗?”
    “是的,摩根爵士,维多利亚州必须为捍卫自己传统的生活方式而战斗。”
    “那么好极了,我将会把这一消息尽快送往伦敦,祈求上帝保佑,但愿我们能狠狠教训这些可恶的东方人,让他们明白,在澳洲的这片天地中,谁才是真正具有权柄的话事人?”
    “我非常赞同您的观点,摩根爵士。”马修-克劳利爵士非常绅士的颌首致意,两人相视畅快的大笑起来。
    作为新南威尔士州和维多利亚州白人保守极右翼党派的领袖,双方形成的默契,无疑开启了危险的战争之门。
    至于塔斯马尼亚州,那只是个打酱油的小弟,对大局的影响无关痛痒,更多的是作为一个摇旗呐喊的角色出现。
    认真的说,他们确实有能力也有实力说这样的话,截止到1889年10月,全澳洲共计有217万白人后裔,这个数字比原来历史上多了37%,也许是蝴蝶效应产生的直接影响。
    在这些白人人口中,居住于新南威尔士州(悉尼及以南地区)和维多利亚州的白人后裔约172万之众,若是全民动员的话,能够组建起要达30万之众的庞大军队,占总人口的比例超过18%。
    在普通社会中,10:1的动员比例就已经是极限了。
    之所以有如此强大的动员能力,主要在于澳洲白人人口年龄较低,成年男性人口远高于女性人口,相应的兵员潜力更雄厚。
    无论是摩根麦克劳瑞爵士,还是马修-克劳利爵士,对这样一只庞大的白人武装力量都充满了信心,这也是他们敢于做出危险举动的真正底气。
    他们坚信,一个白人民兵能够打败十个东方人。
    别问为什么,就是这么自信。
    随后不久
    维多利亚州先后发出了大额的粮食和武器订单,通过各种渠道进口物资,紧锣密鼓的筹备起来。
    出于保密的需要,新南威尔州相关的物资需求也转由维多利亚州方面组织进口,保守派领袖摩根-迈克劳瑞与本-史蒂文斯则活动频频,暗地里接触各方保守派人士,订立攻守同盟。
    山雨欲来风满楼,这是一个不平静的动荡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