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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7章恭迎王驾
    醇亲王奕譞如今是满脑门子心思全都放在为老佛爷修园子这件大事上,太皇太后难得开了金口要修个园子退休荣养,别说花个几百万两银子,就是花个几千万两银子也要把这事做成。
    1889年年2月,光绪帝大婚,名义上由光绪帝亲政,如今两年多时间下来了,慈禧依然手握朝廷大权渭之;训政。
    朝庭内一切用人行政,仍出其手;“上(光绪帝)事太后谨,朝廷大政,必请命乃行。”
    醇亲王奕譞那是看在眼中,急在心里呀!
    此次南粤之行,他的目标是最少要收刮不低于400万两白银,其中300万两进献内务府,剩下100万两白银便充做王府开销,维持那么大的家业可是很费钱的。
    醇亲王奕譞抵达广州府的第一件事,便是直入南洋海军总理衙门查了下账薄,发现只余下区区1万多两白银,当即便发了飙。
    这点钱塞牙缝都不够,能做什么?
    王爷的心情不好,大体上于此有莫大关系。
    彩棚下
    广东巡抚琦善见到王爷面色不渝,贴过来轻声说道;
    “请王爷明鉴,两广之地素来富庶,商贾如云,但如今海关是英国人赫德把持,市舶司纵然能筹措些许,料不过四五十万两白银之数,远不足太皇太后修园子所需银两。
    惟今之计,要着落在两广总督顾延川大人身上。
    顾大人坐镇两广几近十年,南阻法兰西强敌,北摄倭人,广州商埠与西洋各国和南洋广开贸易,每年进出口财货价值何止亿万?
    若得顾大人相助,两广地区商贾必踊跃投效,仅捐输一事,便可得白银百万两。
    这些赚了钱的汉人腰包鼓鼓,捐个四品顶戴光宗耀祖根本就不在话下,但这要总督顾老大人登高一呼方可,其他人确实没有这么大的威风。”
    听了这话
    醇亲王奕譞面色稍霁,现在什么事儿都没有银子重要,若是真能筹措到大笔的白银,让他放下身段亦未尝不可。
    两广总督实乃朝廷大员,柱石之臣,看看顾延川的前两任就知道了,都是些什么人物?
    两广总督顾延川的前任是李鸿章,再向前一任是林则徐,都是名声赫赫的封疆大吏,纵然以醇亲王奕譞身份之尊贵,也得与这些汉臣好好商量才行。
    没办法,满臣都是烂泥扶不上墙,真想要做事,还需要依靠这些才干非凡的洋务派大臣。
    “唉,也怪你们这帮猴崽子不争气,说不得本王爷也只能降尊纡贵低个头,找上顾老儿把修园子的银子筹措齐备,想想真是憋屈啊,咱正黄旗的主子,什么时候落魄到要向奴才低头了?”醇亲王奕譞谓然长叹道。
    “王爷恕罪,如今东南数省都是汉人都抚大臣把控一方,我们这些满臣就是想尽点孝心,那也是没辙啊!”
    “哼,尽说这些混账话,但凡你们中有人能够挑起一省军政事务重担,太皇太后她老人家能看不见吗?”
    “嘿嘿……王爷训斥的是,琦善也就是这么随口一说。”
    两人正说着话,只听得珠江口轰然几声礼炮响起,然后就一声又一声的响个不停,预示着等候的船队到了。
    拥挤在黄埔港码头的人潮顿时激动起来,只见远方宽阔的水面上出现几艘大船,劈波斩浪的一路而来,高大桅杆上红山巨龙王旗烈烈飘扬,看起来威势不凡。
    建立大洋王国之后,原有的红山巨龙家族徽章也升格成了王室徽章,巨龙的头顶戴上了王冠,一龙爪执王室权杖,代表着王权威严,一龙爪执闪电,代表着王室武勇。
    红山巨龙标志下蔚蓝色的大海波涛,代表着蓝色海洋连接起来的王国领土,金黄色稻穗和洁白羊毛做成的边饰,象征着澳洲传统的羊毛业和海外省的种植业,天顶巨大的金黄色帷幕拉开,象征着开创新纪元。
    在王旗猎猎飘扬之下,玄武号战列巡洋舰一马当先驶来,庞大的舰身给人以极强的压迫感,黑洞洞的巨大炮口宣示着赤裸裸的武力,身着白色礼服的官兵沿舰舷侧站列,钢铁桅杆上悬挂的满旗充满了喜庆氛围。
    紧随“玄武”号战列巡洋舰的是“无畏”号与“正直”号巡洋舰组成的舰队,一左一右将“航海家号”邮轮保护在中间,这三艘闪亮出场的大型战舰已无可匹敌的威势一路驶来,引起围观人潮的阵阵惊叫声。
    如此雄壮的铁甲炮舰,南洋舰队一艘都没有。
    北洋舰队好歹还有“定远”“镇远”两艘巨舰坐镇,装点一下门面,在整个东亚地区都是首屈一指的强大存在。
    南洋舰队就可怜了,只有大猫小猫两三只,最大的不过是800多吨的“南琛”号铁甲炮舰,属实可怜得紧。
    黄埔港已有千年历史,南来北往的船舶无数,所以广州府的民众还是很有见识的,晓得铁甲炮舰越大越厉害的道理。
    就在几年前,法国远征舰队的炮舰就曾侵扰过黄埔港,佛山,厦门以及福建马尾港,那些法国铁甲舰可比眼前的战舰小多了,威力自然也逊色许多。
    看到大洋王国如此喧赫声势,醇亲王奕譞原本傲慢的脸色变了变,不得已站起身来说道;“既然武王已至,诸位请随我一同上前迎接,我大清国乃是礼仪之邦,规矩断不可废。”
    “王爷所言甚是,同去,同去。”
    “合该如此。”
    既然醇亲王奕譞发出动议,一干朝廷大员从善如流的站起身来,向码头前方迎去,还有很多外国驻广州使节,一大帮子人全都向码头上涌去。
    “航海家号”邮轮稳稳的停靠在码头上,长长的舷梯随即放了下来。
    码头上霎那间鞭炮齐鸣,鼓乐奏响,还有舞龙舞狮等民间传统前来助兴,当真是热闹非凡。
    “航海家号”邮轮舷梯上,率先走下来的是两列身穿白色军礼服,系着金色腰带的持枪王室禁卫,数量足有三四百名,呼啦啦的在码头上又形成了一圈内层护卫。
    这些血战余生的王室禁卫,身上带着一股无法言喻的凌厉气势,令一众朝廷官员们哑然失色。
    纵然再迟钝,也知道这些都是百战余生的精锐,那股子浓烈杀气怎么也掩饰不住。
    随即在王室禁卫指挥官命令下,数百名士兵齐刷刷地行持枪礼,同声喝道;“文成武德,威加海内,我等恭迎王驾。”
    数百人这一声断喝宛若炸雷般平地响起,端得让人头皮发麻,油然生出一股敬畏有加的情绪,兴许这就是霸道绝伦的王气吧!
    邮轮上数十支长号齐鸣,悠远苍凉的号声仿佛出征号角,透露出无尽萧肃四荡在空中,震憾人心。
    一顶金黄色华盖在众将官的簇拥之下莅临码头,居中衬托着身穿白色元帅制服的高大威严男子,正是国王李福寿,顾盼之间凛然生威,卓然不群。
    醇亲王奕譞能够感到一股凌人的气势扑面而来,令其神情一滞,然后脸上堆着微笑说道;“哈哈哈……百闻不如一见,武王果然气度非凡,本王爷奉太皇太后懿旨持节来迎,想我天朝上国广有四海,当今圣上春秋鼎盛,虚怀若谷,广纳四夷来朝以贺,武王不远万里而来,足显我大清朝声势正隆,更有中兴之象啊!”
    对于醇亲王奕譞这番自吹自擂,李福寿淡然一笑,人家毕竟是以国王之礼来迎,大面子上总要过得去,于是寒暄道;“王爷谬赞了,当今天下风起云涌,国际环境变幻叵测,你我两国血脉渊源,更应该携手共进。”
    “武王所言极是,这位是广东巡抚琦善大人……”
    两人在码头寒暄几句,然后介绍各自随从大员一一见过。
    码头上欢迎的南洋海军乐童队奏响了《颂龙旗》战歌,大洋王国国王李福寿在醇亲王奕譞陪同下,检阅了两广总督府麾下新军。
    欢迎仪式结束后
    一长溜从邮轮上吊装下来的黑色皇冠牌轿车,在骑马王室禁卫护送下,跟随在一众亲王仪仗后方,缓缓地向城里行去。
    净水泼街,王命旗牌开道,浩浩荡荡的仪仗队伍所经之处,普通百姓全都沿途跪迎,彰显出满清王爷的豪横之处。
    坐在车上,李福寿透过车窗向外看去,只见密密麻麻的老百姓全都跪倒在田地中,心中没来由的一阵刺痛,神色黯然的轻声叹了口气。
    “陛下,您可是看不惯这些?”陪同访问的明远伯爵朱伟坐在旁边轻声问道。
    李福寿未置可否,只是意兴阑珊的说道;“人力亦有穷尽时,你我君臣辛苦努力15载,只不过造福千万族人,想我华夏泱泱大国四万万人口,九牛一毛而已,真是让人感慨良多啊!”
    “陛下何须妄自菲薄,我大洋王国独霸澳洲大陆,称雄南太平洋地区,为海外华人族裔拓展无限发展空间,假以时日,必然能够发展成为举足轻重的世界强国,这种前无古人的宏图伟业,在陛下手中由美景变为现实,何其壮哉!”
    “阿伟,这些事提他做甚?过去的成绩只能代表过去,今天回归神州看到这些,愈发令我感到任重而道远。”李福寿神色凝重的轻叹一声,面对一张张麻木而又愚昧的脸庞,他感觉到了深深的无力。
    如今的大清朝就像一个积重难返,沉疴在身的病人,顺着宿命中的轨迹坠入深渊,若不经历一番浴火重生,很难绽放出勃勃生机。
    虽然熟知历史大势,但李福寿却没有能力一个人搞出革新理论出来,他本身不擅长此事,也只能望洋兴叹。
    朱伟久居神州,当然知道满清朝积弊难返,言道;
    “陛下,臣窃以为尽人事而听天命,以九州之广阔幅员,海量人口,每年增量人口动辄以千万计,我大洋王国纵然竭尽全力,亦不过能消化百万之数,余者无能为力。
    满清王朝这艘大船四处漏水,明眼人都能看出沉没只是时间问题,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罢了。
    值此世纪更替之际,必有枭雄辈出,神州大地迎来鼎革一新时日不远。
    满人统治已入末途,此乃浩浩荡荡的历史大势不可阻挡。
    且不论前有太平天国农民起义,今有反清复明的天地会党人四处作乱,烽火遍地,更有义和拳运动兴起,民间会党风潮一浪高过一浪。
    所谓大浪淘沙始见金。
    臣以为终究有一日,神州大地会迎来真命天子席卷天下,若非有意染指神州,臣以为顺其自然便好。”
    “一语惊醒梦中人啊!”李福寿神情释然的一笑。
    长长的车队进入广州城中,林立的明清式木楼建筑映入眼帘,道路两边都是恭迎王架的普通民众,一眼望过去全都是瓜皮小帽,脑袋后面拖着个金钱鼠尾辫。
    大部分民众都是黑瘦的模样,脸上充斥着麻木与行尸走肉般的神情,道路两边最多的不是米铺而是大烟馆,俗称“神仙馆”,进进出出都是宛如僵尸般的瘾君子,充斥着腐朽的味道。
    广州也是当今世界排行前10的大都市之一,但是整座城市看不到蓬勃向上的活力,到处充斥着腐朽和僵化的氛围,这是一座被鸦片烟笼罩的城市,失去了希望,失去了活力。
    种种景象映入眼帘,李福寿感觉到揪心的难受,这就是我19世纪末苦难的同胞啊!
    鸦片之害一日不除,这个根植于民众心头,汲取血和肉的毒物终将摧毁华夏民族的躯体,戮害身心,遗毒无穷。
    满清王朝宛若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而鸦片之害则是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李福寿知道,自己没有那个能力清除鸦片之害。。
    哪怕是多年之后的民国政府同样束手无策,眼睁睁的看着鸦片毒害从沿海流入内陆,最后泛滥成灾,一发而不可收拾。
    只有信奉星星之火可以燎原的革命者,才能够将这一切渣滓扫进历史的垃圾堆,东方神州从此进入新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