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长生低着头,牙根紧咬,一对拳头攥紧了又松,在刹那间,他想到了很多很多。
徐长生努力让自己的语调恢复平静,不露端倪的继续问道:“舍得拿完好无损的神兵当酬劳,真不知道您的那位雇主是何方神圣?这般财大气粗!这么有实力的一位,又怎么会盯上我呢?”
老于世故的耶罗准确的捕捉到了徐长生的潜台词,直言道:你小子绕来绕去的,不就想知道,雇佣我派人去偷袭你们的人,到底是谁吗?我可以告诉你,甚至还能安排你俩见一面,但是,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耶罗慢慢踱出了葡萄架,就站在距离徐长生的不远处,冲他抛出了一个非常有诱惑力的选项。
耶罗要求徐长生做一件事,徐长生完成后就可以大摇大摆的离开,但是徐长生不假思索的拒绝了。
“您这门槛太高,我可不敢跟您做交易,您只需要告诉我,是谁在背地里向我捅刀子就够了。”
“你确定不听我说完就拒绝我?你不怕死吗?还是你觉得,你能活着逃出我的手掌心?”
耶罗摩挲着手指,恶狠狠的盯着徐长生,像是要吃人一般。
徐长生对耶罗的目光丝毫不以为意,他大咧咧的倚在围墙上讲道:“您跟我废话这么久,肯定不会因为一言不合就动手杀了我的,您到底想做什么?还是摆在明面上聊吧,这样猜来猜去,也挺没意思的。”
“那我就直说了,在我跟他签订的条款中,有让他亲手剁了你这一项,刚刚,都是逗你玩的,你真是聪明,居然没上当。”
徐长生脸色一变,声音拖得极长还拐着弯。
“哦?竟然还有这样的条件,他这样一位大财主杀人,难道不怕脏了自己的手吗?现在,我倒真有些期待这位恨我至极的人到底是哪个了。”
“拭目以待吧!”
耶罗笑着转过身冲房门紧闭的小屋喊道:“我亲爱的雇主,你还不快出来,见见你的猎物,人家都等不及了。”
小屋那扇漆色斑驳的木门被人从内部缓缓推开,里面走出了一位面色苍白、脚步浮虚、穿着病号服的清秀少年,少年抿着唇,一步一步的挪到了小院中央。
在少年的怀里紧紧抱着一件皱巴巴的警司制服,他正以极其怨毒的目光死死的盯着徐长生。
徐长生与少年目光相接,立时倒吸了一口凉气,他不禁有些怀疑自己的双眼。李氏剑阁不是被人……这家伙弱的一阵风都能吹倒,他连武者都不是,他是怎么活下来的?
徐长生经过再三上下打量,终于确定了眼前这病态少年就是自己跟师父去李氏剑阁找场子时,在哪儿见过的年轻话事人。
“难以置信是不是?连我自己都没有料想到,恐怕你更不会想到了。实力最弱小的我,竟能侥幸从那般凶险的情况中活下来,咳咳,跟某些故事里写的好像啊!我,李氏剑阁的第十四代传人,李不言,确实比不上你徐长生,你非常优秀,你是天才,你春风得意,你有背景有靠山,你能夺我神兵杀我亲眷,但是你可想过,你也有落在砧板上任人宰割的一天?”
李不言眼珠泛红,面色狰狞,他咆哮着质问徐长生,此时,他已经完全沉浸在亲人过世的悲痛中,被愤怒冲昏了头脑。
“人不是我杀的!”
徐长生使劲摇了摇头,语气坚定却不再与李不言对视,他想跟李不言解释,却无奈的发现,他没有任何可以力证自己清白的理由,似乎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他跟楚老头。
“人不是我杀的……”
徐长生又陈述了一遍事实,没等到李不言继续接口,耶罗就出言打断了他。
“徐长生,你先不要急着解释好吗?亲爱的雇主,你也不要急着控诉你仇人的丑恶行径,先听我说。不就是死了个病怏怏的老头以及几个雇工嘛?死了就死了呗!现在,我们的当务之急,是重新谈谈应给我的酬金。亲爱的雇主啊,刚刚我跟你这仇人的对话你应该都听到了,那么,在酬金方面,是不是应该提一提呢?你要知道,我麾下可是损失了一名九阶武者!”
耶罗说话间揽住了李不言肩膀,还用力捏了捏。
李不言气的身子直哆嗦,紧抱衣服的双手握的发青,却没有勇气拒绝耶罗,他声泪俱下的恳求着:“我所知晓的一切,已经全部告诉您了,我跟您保证宝藏我半分不取,这是我爷爷的遗物,求求您放过我好吗?”
“听你这意思,你是不同意喽!”
耶罗又转回了葡萄架下,右手握着茶杯有节奏的敲击着圆桌逼着李不言表态,李不言犹豫了好半天,还是低头屈服了。
“等我大仇得报之后,立即给你。”
“好,爽快!是个爷们!”
耶罗得到了满意的答复,饶有兴趣的举起茶杯,靠在椅子上看着李不言慢慢逼近徐长生。
“呼哧,呼哧,呼哧”
脸面苍白的李不言喘着粗气,直勾勾的盯着徐长生,恨不得扑上去生撕了他。
不要看李不言外表一副被愤怒冲昏头脑的模样,其实他心中保持着十二分的冷静,他非常清楚自己不是徐长生对手,所以他准备一招制敌。
徐长生瞧着李不言一步一步靠近,下意识的舔了舔自己有些干裂的嘴唇,他已经一整天没吃东西也没喝水,手脚乏软。
徐长生悄悄把右手背到了身后,又悄悄攥紧了别在后腰上的手枪,他的食指紧扣扳机,小心的防范着随时可能暴起的李不言。
对于小命,徐长生可是爱惜的很,丝毫不敢大意!他也知道,单凭李不言这弱不禁风的小体格,怕是连吉星福利院里的小不点也打不过,但李不言这家伙敢跟自己针锋相对,谁知道他肚子里究竟憋了什么坏水呢?
就在小院气氛最为紧张,李不言徐长生即将交手,千钧一发之际,变故骤生。
“会长,救……”
从院外突然传来了绿姬别具一格的呼救声,那声音喊到一半就戛然而止。
耶罗听到,瞬间从葡萄架下的椅子上弹了起来,一步跨到了小院中央,竖起耳朵仔细听着。
院子四周安静的过分,如死水般沉寂,连风声都没有丝毫,仿佛刚刚传入耳中的呼救声只是一个幻觉。
耶罗心中那根弦绷的更紧了,事出反常必有妖,透过空气,他隐约嗅到了一缕淡不可闻的血腥。
“砰”
隔着院墙被丢进来了一个被打的血淋淋的女人。
若是吴念在此定会惊讶的叫出声,这不是给他挖了个大坑,在将他踢进坑之前还揍了他一顿的便宜女友吗?下手的人真是狠辣,毫不懂怜香惜玉,居然这么打女人。
当蔡雅菁刚被扔过墙头还未落地之前,耶罗完全能上前将她接下,但是耶罗小心谨慎惯了,生怕对方丢进来的是什么下作的暗器,第一时间就闪开了老远。
待耶罗认出蔡雅菁,她已经结实的摔在地上摔得七荤八素、昏死过去。
金牌打手李青岩已经被楚老头的俘虏,耶罗可不舍得再失去另一个得心应手的属下,他赶忙上前查看蔡雅菁的伤情。
还好还好,都是些皮外伤,脸虽然被划花了,骨骼也有几处移位,但是一时半会还死不了。
徐长生瞥见耶罗忙着查看地上那人伤情,无暇他顾,他上前一把擒下了李不言,他用左手狠狠勒住李不言的脖颈,右手持枪紧紧地顶在李不言的太阳穴。
徐长生一边观察着耶罗动作一边扯着李不言向墙角退向去。
李不言被徐长生勒得直翻白眼,仍死扛着不泄气,用一只手扒住徐长生左手,另一只手则悄悄探进了怀里那团衣服中。
天赐良机,我一定要抓住这个机会!李不言将手猛地一抽,随即肘弯一折,手中短剑直刺徐长生右眼。
徐长生惊得汗毛炸起,条件反射,歪头躲开了这致命一击,剑锋就擦着徐长生耳朵掠过,那一丝冰凉,将徐长生唤回了神。
徐长生赶忙松开了紧勒李不言的小臂,同李不言拉开距离的同时,不留给李不言转身的工夫,徐长生一把拿住李不言握剑的右手,提起枪柄对着李不言的手腕一砸,又抬脚踩在了李不言的膝盖弯。
这一套如动作行云流水般潇洒,徐长生不仅夺了李不言手中兵刃,还按住了李不言的身躯。
“啊!”
李不言惨叫着单膝跪在了地表的青石板上,院墙都颤了颤。徐长生用枪指着李不言的后脑,左手摩挲剑柄,眉头却是锁成了“川”字。
裂风,怎么会在这儿?
徐长生顿时心乱如麻,耶罗也发现了自己亲爱的雇主被抓,他将蔡雅菁抱到葡萄架下的椅子上,慢慢转过了身。
“徐长生你今天死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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