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轻:“谁?”
“邗牌的谢总。”
去警察局做了检查销了案,林轻对中国好司机张秘书说:“去莱茵。”
张秘书有点不太确定:“林小姐哇,您不会是要去看王信宏小王总吧?”
林轻正在想事,随口答道:“是。怎么,张秘书不同意?”
张秘书这个冤呐:“小张哪里敢不同意的哇。”
“那是你们李总不让我去?”
张秘书替李总冤呐:“李总哪能哇!哪怕是林小姐要做女皇帝,李总也得派个工程队来给你盖后宫哇……那真真是捧在手里怕飞了含在嘴里怕黑了哇……”
林轻:“张秘书……”
张秘书:“哎?”
林轻:“你真的没因为话多被打过?”
莱茵的贵宾病房外比昨天冷清很多,约莫是里头那个醒了大家反而不敢来看。
张超还穿着昨天的小马甲,下巴上有了点胡茬:“小林子,不进去?那位听说你要来,特意拾掇了一早上,胡子都刮了。”
林轻往门里看了看,隐在角落里,摇摇头:“就在这儿说吧。”
张超“呔”了一声,从小马甲里摸出一沓文件递给她:“几个人的资料都在这儿了。那天那个会谈的是物流地产的投资项目,信宏置业的黄副总、聂副总和常副总肯定是要出席的,谢明邗谢总是代表邗牌来接房屋内部设计的部分,王意王总和林山林部长倒是刚好到的,就一起过来听听,毕竟是一个公司的。至于当时具体是个什么情况,都有什么动机,还得等你张哥一个个问一遍。”
林轻抬头,看向走廊里三步一岗的保镖们,问:“张哥你打算问出点什么?”
张超一愣,抻了抻马甲:“现在哪知道啊,但这事儿除了这么办,你说还能咋玩儿?”
林轻耸肩:“我不知道啊,我也没当过名侦探。”
张超不乐意了:“小林子啊,不瞒你说,你对那小歌星,还有那小演员的手段你张哥也是略知一二的,你这个时候说没辙,你张哥是不信地。”
林轻索性往椅背上一靠:“我什么时候说没辙了?张哥,我现在说一个女大学生晚上去卖、淫,你有什么感想?”
张超直纳闷:“感觉不咋的。”
林轻又说:“那我现在说一个卖、□□白天坚持去大学听课呢?”
张超更纳闷了:“满满正能量啊。”
林轻又问:“我说我想和你一起睡觉,你感觉怎么样?”
张超吓得退后一步,兰花指都凌乱了,往病房里瞅瞅:“小林子,你可别吓张哥,这事儿可不是开玩笑的,这话你和那位说多好。”
林轻再问:“那我说我想和你一起起床呢?”
张超琢磨了一会儿:“没那么流氓了,变徐志摩了但还是不行啊!”
林轻:“徐志摩是谁?”
张超:“……”
林轻:“所以我的意思是,张哥,咱不能不查,但这个顺序很重要。我觉得不能现在查。”
张超听出点门道,又没听出来:“那什么时候查?”
林轻想了想:“我爸和我说过一句话,‘帮你的不会只帮你一次,害你的也不会就害你一次’。咱们与其倒着来,不如往前走,给对方机会再下手。”
张超眉头一皱:“这……万一……?”
林轻又看了眼他这戒备:“那你们就一辈子这么守着吧。”
张超一咬牙一扭腰:“你说怎么办吧。”
林轻问:“王小黑听谁话?”
张超想也没想:“老爷子。”
林轻想想,这尊大佛请不来:“还有没有别人了?”
张超立刻接道:“你。”
林轻一愣,揭过去:“还有谁?”
张超这回想了一阵子,才一拍脑门:“及佳的话他从前是听的。”
林轻想起那个黄裙子的女人:“霍及佳?”
张超点头:“及佳他爹和那位的妈是表兄妹,也就是咱信宏的二股东。王大小姐去得早,那位小时候被放在表舅那里养过几年,及佳这个远方表姐还算挺照顾他的。那位小时候病得厉害的时候,及佳天天真是……拿绳儿拴着人去遛。”
林轻想象了一下王小黑被拴着遛圈儿的画面,嘴角抽了抽:“那个霍及佳信得过吗?”
张超拍着胸脯:“你张哥20几年看过来的,错不了。”
林轻心里有点不舒服,但晃一晃就过去了:“能不能请这位霍小姐陪咱们演演?”
张超思忖了一下:“及佳演不演的来我说不准,但那位的事儿她肯定乐意出力。”
林轻心里又被硌了一下:“麻烦张哥派人煽动那几位明天来探病,顺便和霍小姐联系一下……”
商量了一会儿,张超没控制住,拍了拍林轻的肩:“小林子啊,我觉得你这计划乍一听有点不靠谱,还有点瘆人,但仔细一想,说不定还真能行。”
林轻倒没那么乐观:“行不行都看这位霍小姐怎么演了。”
一切交代清楚,林轻站起来要走,被体贴的张超一兰花指勾住:“那位睡了,不进去看看?年轻人闹别扭是闹别扭,别闹的太拧巴了。”
林轻本想拒绝,架不住张超又花了1000字详细描述了王小黑孤苦伶仃、叼着项圈在病房引颈期盼的惨烈形象。
这间病房她很熟悉,毕竟两个月前她才躺过。
那时候王小黑还十分豪气地说:“随便躺,都是我的。”
当然随便躺那句是她自己脑补的。
张小棉袄特别贴心地把病房门关了,整个病房里只剩下他们二人。
林轻站在床尾。
快一个月不见,他瘦了点,脸色更白了点,好在底子放在那儿,被这么折腾下来,仍然是一位挑不出毛病的美男子。
就像张超说的那样,他这一身被拾掇得干干净净,病服一路遮到脖颈,浑身上下一丝不苟,真是一种随时都可以上镜的状态。
他阖着眼,睫毛平平铺开,整个人安安静静,好像神殿里高大的神像。
让人心生仰慕甚至爱慕,却又让人自惭形秽不敢接近。
林轻就那么一动不动站了许久,才轻手轻脚往外走。
才把门来开了一条缝,却听到身后低沉而温和的一声。
“轻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