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女人，你想报仇吗？”
    骂了林虚一阵子，没有得到回应后，人鱼把一双湛蓝的眼睛，转向一侧的燕冰玉。
    “巨鲸帮，我一定要杀了你们……杀光你们……爹……大哥……呜呜！”
    燕冰玉双眼红肿，泪水不停滑落，双手用力扯着地面的马尾草，好像那就是她的杀父仇人。
    口中还不停的反反复复念叨，有仇恨，有愤怒，有凄凉。
    因为被林虚用【弹指神通】点了穴道，人鱼移动困难，只能躺在地上，侧耳听着。
    就这样断断续续的听了一会，大概知道了燕冰玉为什么会哭泣。
    这群人类起了内讧，一拨人杀了眼前女人的亲人，开船跑了。
    “呵呵！真是活该！”
    猜到这些的人鱼，心里没有一点怜悯，只有幸灾乐祸。
    “只可惜没有把这个男人也杀掉！真是一群没用的人类！”
    把那些逃跑的人类在心里数落了一遍后，他脑袋一转，闪过种种阴谋诡计，嘴角不自觉上扬。
    他利用体内不多的真气，开始给燕冰玉传音，询问她想不想报仇。
    诱发凌乱的燕冰玉抬起头，脸颊上被林虚打的巴掌，红通通的还清晰可见。
    她眼里全是死灰，扫了人鱼一眼，继续低头喃喃自语。
    “咦？”
    人鱼先是惊咦了一下，他发觉燕冰玉的眼睛好像有点熟悉的感觉，好像在哪里见过。
    怎么可能！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人类！
    他摇了摇头，继续传音道：
    “你是不是不相信我？”
    见燕冰玉没有回应，他接着说道：
    “在大海之上，没有人类能逃脱人鱼族的追杀，我可以断定那群人类已经落在王子殿下的手中。”
    说道这里，燕冰玉浑身一震，终于恢复了一点人气。
    她再度抬起头，看向人鱼，发出略带嘶哑的声音。
    “你想要什么？”
    “嘿嘿！”
    人鱼得意的笑道：“你放了我，我可以帮你杀了那群人类！”
    燕冰玉眼神恢复了色彩，她深吸了一口气，看了一眼依旧闭目修炼的林虚，转头看着人鱼说道：“我要亲手杀了他们！”
    人鱼心头一喜。
    既然燕冰玉没有一口回绝，那就代表有很大的希望。
    他继续蛊惑道：“没问题！我可以带着你去见王子殿下，让你亲自动手，报仇雪恨！用你们人类的话，这叫手刃真凶！”
    燕冰玉摇了摇头。
    她虽然想要杀掉那些人报仇血恨，但是还没有到达失去理智的地步。否则林虚刚才那一巴掌，就不是增加好感了，而是增加仇恨。
    “我不会放你走！除把你把人送过来！”
    “你不放我走，我怎么通知他们送人？”
    人鱼咬着牙，瞪着眼睛，艰难翻转了一下身体。
    “那就算了。”
    燕冰玉低下头继续折磨身边的马尾草。
    “你——”
    人鱼看到燕冰玉样子，气的不知道说什么。
    沉默了一会，见燕冰玉还是没反应，人鱼终于忍不住了。
    “那你起码把我带到海边！让我通过海水传个信！”
    人鱼态度软了下来。
    可惜燕冰玉仍然没有回应，仿佛软硬不吃。
    就在这时，天空中传来轰隆隆的雷鸣，天地间被照的骤然一亮。
    啪嗒！啪嗒！
    一点点的雨滴落了下来，并且有越来越大的趋势。
    林虚仍旧闭目修炼，周身上下被淡淡的紫气覆盖，把雨水隔绝在身体之外。
    燕冰玉抬头看了看黑黢黢天空，又看了看林虚，也把真气放出了体外。
    她有练气十层的修为，如果只是用内劲来挡雨的话，就算保持几个时辰也不成问题。
    有人对于大雨倒是无所谓。
    但是人鱼可不行！
    “啊！啊！啊！”
    人鱼满身的伤口在雨水的冲刷下，发出蚂蚁嘶咬般的疼痛，他忍不住发出一声声惨叫，身躯不停的抖动，显得很是可怜。
    一开始燕冰玉没有理会，但是时间久了，她就有些无法忍受。
    她起身走到人鱼的边上，想试着用自身的内劲，来帮他保护住身体。
    可惜她在这方面并没有什么经验，内劲还没有传导到一半就消散掉，反倒让人鱼显得更加痛苦。
    “没用的，没用的，就像你们人类无法长时间生活在海中一样，我们人鱼也没有办法，长时间生活的陆地上，没有盐分的雨水，对我们来说无异于毒药。”
    人鱼虚弱无比的说道。
    或许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他的眼神好像变得柔和起来。
    “谢谢你，你是个好人。或许你们人类的女人，也和我们人鱼族一样善良。只是，我可能，再也没机会见到我的家人。”
    他闭上眼睛，躺在地上不再说话，只是身体不停地颤抖，露出痛苦的表情。
    原本心情被悲伤笼罩的燕冰玉，恍惚之间，好像在人鱼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善良的性格发挥了作用。
    “那还有没有别的办法？要不然我把他叫醒，让他救你。”
    燕冰玉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有些急切的问道。
    “不，不要！这个人类太凶残啊，他是不会救我的。不是所有人都像你这么善良。”
    人鱼在不知不觉间，给燕冰玉扣了几个善良的大帽子。
    “如果你能把我送到海里，或许——”
    看到燕冰玉的脸色有些犹豫，人鱼并没有强迫她，反倒替她考虑道：“我知道你没办法相信我，如果换做是我，也没有办法相信一个陌生人。你帮我取一些海水过来好了，撒在身上，看会不会有效果。”
    “好！”
    只是取一些海水，燕冰玉没有多想便答应下来。
    她那身上的长剑，用林虚刚才劈砍下来的树干，简单的做了一个木桶，便飞快的跑到海边，抱了一桶水回来。
    当海水泼洒到人鱼的身上之后，人鱼的状态好像真的变好了一些。
    燕冰玉也不明白，里面是何种原理。
    或许海水对人鱼来说有疗伤效果。
    “那边有个坑，你能把我放进去，然后多取一些海水过来。”
    人鱼有些可怜兮兮的说道。
    燕冰玉回头看了一眼林虚，见他没有一点反应，于是便点了点头，把对方抱了过去。
    眼前这个坑并不大，深也就半丈多，长宽不过一丈，里面长满了高高的马尾草。
    早上林虚和人鱼族战斗的时候，她就是躲在这里，逃过了一劫。
    把人鱼放入之后，燕冰玉便开始一桶桶的往里面倒水。简直就像是给浴缸里加水的小工。
    或许是运动分散了注意力，她心中的悲伤居然减轻了不少。
    雨水加上她提的海水，小坑很快就灌满了大半。躺在里面的人鱼，状态仿佛又好了一些。
    “咳咳！你能……咳咳……帮我把身上……咳咳……绳子解开吗？放心……我真气被封住了……咳咳”
    人鱼像是被水给呛到了，一面拼命的咳嗽，一面说道，显得很是痛苦。
    燕冰玉看了看远处的林虚，咬咬牙跳了进去，帮人鱼松开了身上束缚。
    “谢谢……咳咳……愚蠢的人类！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