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庆平脸色铁青,只觉得一口血憋在喉咙口。
他想要骂人,却张不开嘴。
说什么?
难不成说姜老夫人是装的?!
孟少宁却好像没听出方太医话的意思,轻出了一口气道: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侯爷,家父让我转告侯爷,云卿和锦炎身上伤势未愈,且都受了惊吓神思不属,恐怕一时难以回来服侍老夫人。”
“家父得知老夫人身边无人照料,特意从府调拨了十个手脚伶俐的丫环过来,侯爷若是用着不顺手,或是老夫人病体难愈,记得一定要差人来告诉我们。”
“到时候,我那几个侄儿,还有我和二哥,都可以替云卿和锦炎来给老夫人侍疾以尽孝道,定不会让侯爷难做。”
姜庆平看着一脸真诚的孟少宁,咬牙道:“不必了!”
他深吸一口气,心早已经骂了无数次老狐狸,脸上却还不得不强装出笑脸来。
“今天的事情,麻烦你和方太医了,母亲她只是有些小毛病,眼下她既然无碍,我也就不多留你们了,府还有些事情要处理,二位先请回吧。”
孟少宁闻言拱拱手:“那我便先告辞了。”
孟少宁和满脸不屑的方太医一离开。
两人刚走到院外,就听到身后传来姜庆平压抑不住的低吼声。
孟少宁微垂着头时,眼底划过嘲讽之色,等再抬头时,脸上笑容已经收敛了来。
两人行至门前,孟少宁这才低声道:“方太医,今天的事情麻烦你了,我这就送你回太医院。”
方太医摇摇头:“孟四爷不必客气。”
孟少宁扶着方太医上了马车,待到在里面坐好之后,这才从怀取出来个锦袋,放在方太医手里:“不管怎么说,今天我冒昧将你从太医院里请来,终究是叨扰。”
“这些银子不多,就当是我请方太医喝茶的茶钱,还请方太医不要嫌少。”
太医院外诊,给赏钱和诊费都是惯例。
往日方太医出来替人诊治时,也会收一些银子。
只是今天这些银子,他收着却有些烫手。
方太医将银子直接塞回给了孟少宁:“孟四爷,这些不过只是举手之劳,你不必如此……”
“怎会不必?”
孟少宁将银子置于他手,正色道,“你是御前太医,能来帮我给老夫人看诊就已经是情分,更何况我刚才担忧老夫人病情,在太医院时还有所冒犯。”
“我知道方太医清廉,所以也不敢准备厚礼,这些不过就是些茶钱,还请你千万不要推辞。”
方太医掂量着手鼓囊囊的钱袋子,看着眼前质彬彬、言辞恳切的孟少宁,再想刚才二话不说就赶他们离开的姜庆平。
姜庆平明知道姜老夫人根本就没有病,知道他替他们遮掩了真相,圆了他承恩侯府的脸面。
可是姜庆平不仅半点感激没有,甚至从头到尾都没提半个谢字。
反倒是这孟家四爷,之前就忧心忡忡,因为挂心姜老夫人病重,不顾礼仪的闯入太医院。
如今又再三言谢,恐怕从头到尾都还被蒙在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