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滢说话时候声音带着笑,就连嘴角都是高高扬的,像是轻松至极。
可是那微垂着的眼帘,还有轻颤的眼睫,都能显示她心并没有表面上那么平静。
穗儿有些欲言又止。
而姜云卿虽然看不到陈滢的模样,可是她直觉却是告诉她,陈滢说的是违心话。
姜云卿沉声说道:“魏卓家为难你了?”
一针见血,让人难堪。
陈滢脸色微白,却仗着姜云卿看不见,故作轻松的说道:
“云卿姐你瞧着我像是被人为难的人吗。”
“我祖父可是一品大员,父亲更是当朝重臣,魏卓虽然得陛下重用被封了侯,可魏家底蕴不深,家里说难听点不过是个浅薄新贵罢了,那些人怎么敢为难我?””
“是我自己性子娇蛮,受不得委屈,也受不了家约束。”
“我觉得对魏卓的喜欢比不上我将来的自在,而且后来跟魏卓相处了几次,也觉着好像没有那么喜欢他,发现我对他更多只是他当初舍身相救的感激罢了。”
“我不愿意委屈自己,所以就求着祖父把这门亲事给退了。”
姜云卿听到陈滢的话,眼底划过抹阴沉。
陈滢性子的确娇蛮,也有些不知道人间疾苦的天真,可是她本性善良,而且也是极有分寸之人。
她虽单纯,却有着家女的矜贵和自傲,更有着人难求的真诚。
她重视承诺,也守信义。
如果是旁的女子,因为不喜欢或者心有他人,或许当真可能去退了亲事,谋求更好甚至更适合自己的将来,可是陈滢却是绝对不可能。
陈家是百年家,殷贵显赫,最是重家风和脸面。
陈家丢不那个脸,陈滢也绝不会让自己的任性牵累了府其他姐妹的名声,让陈氏一族因为她的任性蒙羞。
所以她绝不可能当真因为“不喜欢”三个字,就去退了她曾经百般欢喜两家修好定下的亲事。
“阿滢。”
姜云卿沉声道:“我是你姐姐,你不必委屈自己。”
陈滢眼圈瞬间通红,险些溢出泪来。
她慌忙扭头眨眨眼,将眼泪咽了回去,然后挽着姜云卿的手说道:
“云卿姐,我不会委屈自己的。”
“有你,有祖父、父亲,谁也欺负不了我。”
她将头靠在姜云卿肩膀上,低声道:
“我只是不喜欢他了。”
“姐姐让我任性这一次好不好。”
姜云卿闻言沉默下来,听出了陈滢不想再说。
她虽然急切想要知道京的变故,想要知道陈滢是不是受了委屈被人欺负,想要知道当初那般殷切求娶的魏卓到底做了什么,让陈滢这般难过。
可是她却也知道,有些事情陈滢不愿意说,她怕是再怎么问都问不出来。
姜云卿伸手摸了摸陈滢的头发,低声道:“我们阿滢自然有任性的资格。”
“只是你要记着,你叫我一声姐姐,我便定会护你周全。”
“姐姐是大燕皇后,你姐夫是大燕之主,这天下没有比你更尊贵的人,谁都没资格欺负你,包括魏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