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回到两个时辰前。
在百旺楼三层的一间雅室内,一场宴请正在进行。
参与者有方宏、钱坤、梁氏兄妹、秦祥、成昱,以及一名姓程的商人。
方宏高居主座,表情非常惬意。
就在刚才,他们和这名程姓商人敲定了一笔买卖。
这位从郡城来的商人,将在一个月内,向巫水县馆提供标价五万灵石的丹药、符箓、法器等物。
这笔买卖若是做成,他方宏, 差不多能挣百块中品灵石。
当然,宴会上的这几位,还有郡城那边,以及州城的贾执事,都少不了好处。
有财大家一起发嘛!
说起来,能成为这巫水县馆的太上皇, 得亏自己机敏啊!
那天宴会上,若不是看出贾执事对那姓杨的小子笑里藏刀,他特地找了个机会,将当年和杨珍的恩怨说给对方,这等好事又怎会落在他的头上?
正所谓“宁为鸡头不为凤尾”,嗯,这话好像还是听杨小子说的。在郡城当一个副主科,哪有出任一方,大权在握来得舒爽?
尤其是,还有大笔灵石可以捞取。
短短两日,他便盯上了巫水县的府库。
崇州为了防范兽潮,每个郡县的府库都要求有一定的灵石储备,以待危机来临后做为征召、赏赐、抚恤、重建等的费用。只不过这个数量,视各地情况不同,没有一定之规。
巫水县府库积累的灵石已超过十万,他准备这次花掉五万, 三个月后临走前再用个四万多,最后给那杨小子留个一万的整数,也算仁尽义至了。
当然,作为聪明人,他不会鲁莽行事,给人留下口实。明天县馆例会上,提议采购的将是靖安室的成昱,以及事务室的梁行翎,自己只需要顺水推舟便可。
待到三个月后,一两万灵石到手,至少筑基五层之前的修炼资源,他都不用发愁了。
想着就来劲啊!哈哈!
这巫水县,还真是来对了!比起当年在宗门,简直是天差地别。
哦,也不对,有一点却是大大不如水峦。
……
正所谓“饱暖思银欲”,正事敲定,大家随意闲聊,说着说着,方宏忽然发出一声长叹。
梁行翎一直对他暗送秋波,听见这声叹息,忙凑过去问道:
“方师兄可是有什么心事?”
方宏瞥了她一眼,这女人一对大长腿着实诱人,可惜颧骨太高,面相凶厉,简直太倒胃口。
想到这里,他将目光转向钱坤。
钱坤和他目光对视,立即明白了他心中所想。
巫水县县馆这几人中,如果说谁对杨珍敌意最深,他钱坤第二,没人敢做第一。
原因很简单,他期望多年,几乎到手的馆主一职,生生被这毛头小子给抢走了。
方宏一来,钱坤马上靠了过去。听说这位紫府家族的世家子,在张观主面前很受看重,在州宫人脉也不浅。自己若是和他一起将那姓杨的挤走,等到三个月后,方师兄一封荐书,说不定多年的心愿,也就水到渠成了。
所以这两天,他不惜以副馆主之尊,鞍前马后伺候方宏,对这位浮浪子弟的品性,也有了几分了解。
“方师兄可见过我巫水县最美的女修?”他故作神秘道。
“你是说那个姓黑土的?”方宏嗤之以鼻:“相貌还算上品,可惜皮肤黑了些,不过中上之姿而已。”
“而且,还不识抬举!”
“黑土月算什么!”钱坤正色道:“那女子的姿色,胜过黑土氏十倍、百倍!”
“哦?”方宏来了兴趣,奇怪道:“这样的女修,难不成不在县馆?”
在县馆,哪怕是当一名杂役,修炼条件也远不是外面哪些散修可以相比的。如果那女子真有钱坤说的这么花容月貌,又怎么连县馆也来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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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说巫水县馆,还养不了几个吃闲饭的?
或者,是三大筑基家族的嫡女?
方宏扫了眼梁行翎,成家他不清楚,但梁家和黑土家的美女,他已经见识过。
不过如此。
“那女子五灵根,资质太差!”钱坤解释道:“都十六岁了,还是练气一层。在县馆呆了半个月,让她回去了。”
方宏皱了皱眉,感觉钱坤这话不尽不实。
那边梁行翎却是心中冷笑,她已经知道钱坤说的是谁。
那女娃子相貌的确出众,资质也确实不堪,不过离开县馆的原因,却与资质无关。
不过是这钱的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把人吓跑了而已。
想不到大半年过去,他对那丫头还是念念不忘。自己不敢下手,却是在唆使方宏出头。
就他那谄媚猥琐的熊样,莫非还想蹭口汤喝?想到这里,梁行翎愈发鄙夷。
钱坤见方宏脸上表情,登时就急了。这要是引起对方误会,有了芥蒂,自己这些天岂不白忙乎了?
当下他不再遮遮掩掩,直接说道:“前几日在这百旺楼,你见过的那柳县令,他家的闺女,就是我刚才提到的女修。”
“哦?”见钱坤说得有名有姓,不似作伪,方宏重新被勾起了兴趣。
“劳驾哪位,去将这位师妹请来?”他看着众人。
众人目光集中在钱坤身上。
钱坤头皮发麻,有些后悔自己话多,支吾道:“这女子生性孤僻,不爱出门。”
“嗯?”方宏脸上不快。
“要不,”钱坤咬咬牙,目露凶光:“方师兄且将灵兽袋借我一用。”
“怎么,你要将人掳来?”方宏怫然变色,筑基威压毫不掩饰地罩向对方。
钱坤顿时战战兢兢,不敢吱声。
“哼!”方宏长身而起,拂袖而去。
主座都撤了,其他人很快也一哄而散。
……
两刻钟后,方宏房间,伸手不见五指。
一个人影鬼鬼祟祟摸了进来,手中灵兽袋一倒,一个荆钗布裙,衣着极为简朴的女子出现在塌上。
烛光亮起,现出这女子白腻无暇的肌肤,一张瓜子脸儿,秀美绝伦。只不过双眸紧闭,秀眉微蹙,眼中挂着泪珠,更显楚楚可怜,让人不由大为怜惜。
“果然天姿国色!绝色,绝色!”房间中,传来男子赞叹,带着意外的惊喜。
“你没伤着她吧?”
“没有,”钱坤谄笑道:“只是封了她的经脉,稍后便可醒来。不过……”
“不过什么?”
“她父亲毕竟是本县县令,若是一纸状文告到朝廷,”钱坤担忧道:“只怕,只怕宗门……”
“你怕什么?”男子冷笑一声:“现在传送阵已经关了,她父亲就算告状,今晚也递不了状纸。至于明天……”
他傲然道:“有一个晚上,难道我方宏还搞不定一个女子?你放心,明儿早上,我定要她乖乖叫我相公,哈哈!”
见方宏如此自信,钱坤放下心来,点头哈腰道:“那,那我走了,你先忙。”
“嗯,去吧,别让人看见。”方宏摆了摆手。
钱坤看了眼床榻上的少女,有些怨念,又有些不舍,咽了咽口水,心情复杂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