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化万物,有许多奇特之处。
比如说,光一个臻玉界,紫浆树便不知有多少,至少是数以亿计。
然而这么多紫浆树,你却找不出任何两枚一模一样的树叶。
同样,单单一个许国, 修士便有百万,如果再算上过往千年,更是有上千万之多。
可是如此巨大的数目,却没有两名修士的灵根,会是完全一致。
即使都是同属性的天灵根,那剩余的百分之一,也会天差地别。
不过,有一种却是例外, 那就是五行灵体。
五行灵体的五条灵根, 由于这片天地灵根总长几乎都是一尺,故而不仅长度完全相同,还都是两寸。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这名修士体内,不光是五行均衡,而且还具有强大的五行转换能力。
什么意思呢?
举个例子,假如柳柔吸收了百缕水系灵气。在她体内,这些水系灵气可以任意转换成任何属性的灵气,包括火灵气,金灵气,以及无属性的灵气,都没有丝毫阻碍。
五行所有术法,她都可以修行。
这个能力,非常逆天。
可是,没什么卵用。
在远古时代,据说五行灵体每一条灵根,都超过一尺,相当于每一种属性都是单一极品灵根, 并且五行相生相克, 生生不息,具有各种玄妙。
然而在当今,五行灵体任何一条灵根都只有两寸,实在是太短!吸收灵气的效率,着实太低!
如果正常修炼,一辈子也别想筑基!
一个再能逆天的练气修士,能有什么用?打得过紫府吗?
杨珍微微叹了口气,为柳柔感到一丝可惜。
信珠读完,他取下拿在手中,轻轻磨搓,仿佛是握着少女的柔荑。
有半个月没见到小丫头了,嗯,还有彩云这个俏丫鬟。
真想念她们啊!
明天把铁柱的事情处理完后,就回一趟云涯镇吧!
……
第二天清晨,辰时刚过,县馆外突然响起了“咚咚咚”的擂鼓声。
这是登闻鼓的声音,作用和凡人官府衙门口的一样,都是让人告状的。
当然,县馆这边受理的,大多是与修士有关的纠纷。凡人嘛,如果你能进得了坊市,还能抡起那两百斤重鼓槌,最后还得将铁犀牛皮做的大鼓敲响,那跑到这里叫屈喊冤,也不是不可以。
杨珍穿上代表馆主身份的一套白衫,施施然来到县馆正殿,在上首坐好。
县馆处理告状,乃是馆主高座正堂,两侧是六室管事,和凡间有那么一些相似。
不一会儿,梁氏兄妹、成昱、陆一龙,黑土月以及吕笙,都纷纷赶了过来。
有人原想抱怨几句,不过看到正襟危坐的杨珍,都不敢吱声。
“成管事,将擂鼓的人带进来。”杨珍命令道。
成昱起身听命,不一会儿,一名少女被带了进来。
正是彩丝。
后面还跟了十几名修士,在殿外挤挤攘攘,乃是跑过来看热闹的。
由于一县之中,修士也不过几百人,而且没有充足的理由,也不得随意告状。所以一年到头,县馆也遇不到几次这样的热闹场面。
修士也有七情六欲,吃个瓜,看看热闹,实属人之常情。
“你是何人,因何事擂鼓?”杨珍一本正经地问道。
彩丝昨日已得过嘱咐,此时一点也不怯场,大大方方道:
谷腐
“小女子严彩丝,乃是坊市彩云间店铺的老板娘。今日状告事务室管事梁行翎,指使人无故拘押我夫君田铁柱。”
“哦?”杨珍故作好奇,一边让梁行翎解释为何拘押,一边让人去将铁柱带过来。
梁行翎脸色很不好看,在杨珍的威压下却不得不解释,说法正和昨日彩丝汇报的一样。
“你认为这令牌是假的?”杨珍装模作样的把玩了一会两块令牌,随手递给大梁管事。这个时候铁柱已经带上场,他得了杨珍的传音嘱咐,假装不认识对方。
“这个,”梁行松斟酌着说辞:“暂时没看出真假,不过这二人履历不完整,所以,属下有此猜测。”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杨珍说道:“你若认为是假的,就将令牌的讯息发到宗门事务殿询问,将人扣押起来算怎么回事?”
“是,是。”梁行松连连应道。
“给你三天时间,你向事务殿打听清楚。人先放了,暂时限制他们这几日不得出坊市便是。如果最后证明令牌无误,你,还有小梁管事,要向这两位道歉。”
“是,大人。”梁氏兄妹齐声应道,不敢有半点违逆。
杨珍如此处理,也是昨夜深思后的结果。
梁家的做法虽然让他很愤怒,但人家职权之下,找的理由冠冕堂皇,他没有足够的理由去动对方,还不如轻描淡写了解此事。
事情三两句解决了,看热闹的观众发出一阵失望的叹息。彩丝和铁柱谢过杨珍之后,相携离开。
六名管事也纷纷起身,却被杨珍喊住几人:
“两位梁管事,还有成管事,你们留一下。”
接着又吩咐梁行松:“你去将蒋成的资料拿来。”
驻乡弟子因为经常从散修中择选,其资料也是由宣慰室管理。
梁行松抱了抱拳走了,杨珍随意扫视剩余二人,忽然发现梁行翎脸色微微发白,不由心中一动。
“昨日我去白岭村,到蒋成遇难的地方看了看,”他一边解释,一边问成昱:“蒋驻乡为何出现在那里,原因查清楚了没有?他遇难最后是算作因公,还是因私?”
“原因不清楚,不过驻乡弟子在本乡到处游荡,也是常理之事。”成昱一边回答,一边猜测杨珍昨夜回城的原因,难道是为了蒋成之死?
“他遇难的那个时候,寻找灵根孩童的事情已经结束,也看不出他有其他公务,所以,只能算做因私。”
“嗯,那还有没有抚恤,抚恤又是多少?”杨珍这个问题,却是抛向了梁行翎。
“啊?”梁行翎有些紧张:“有,有的,因私的话,算一年俸禄,该给二十灵石。”
“给了没有?”
“还没有。”
“为何?”杨珍声音稍稍抬高。
“这……”梁行翎支支吾吾,一时不知怎么回答。
这时梁行松正好返回,见状插言道:“启禀馆主,抚恤需要馆主签字认可。前段时间因为馆主尚未上任,所以还未来得及办理。”
“我来了也有十几天了,”杨珍脸色一板:“稍后将手续准备好,交我签字。”
“是。”梁行翎小声应道。
说话间杨珍已从梁行松手里接过资料,摆在桌上翻看。
第一页便是蒋成十年前的一张画像,只见画像上这人,五官端正,气宇轩昂,端的是一表人才。
嘴角还带着一丝微笑,看得出是个好相处的人物。
杨珍眨也不眨的望着画像,默不作声。
殿中三人大气也不敢喘,不知道这位馆主在想什么。
杨珍看向下面的文字介绍,其中有蒋成的生辰八字。
“蒋成,甲辰年出生,”他默默计算道:“到今年该是虚岁三十,实岁二十九左右。二十九岁……”
蓦地,他将目光转向梁行翎,突然问道:“梁行翎!你是哪一年上的郡观学堂?”
“乙,乙卯年。”
“你和蒋成,是不是同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