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你,我很爱你。”
“你如果爱我,你就不该让我生下这个孩子……”
“你这是在毁了我……”
“绛仍然,你是个王八蛋!”
“呼——”
绛仍然猛地坐起来,房间里的灯已灭,身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条薄毯,他坐起来时,薄毯滑落。
两手摸了把脸,他像一尊雕像一样坐了会儿,突然,站起来,拿起身边的外套。
楼下翁诗诗还没睡,见他急匆匆下楼,问:“你去干嘛?”
“出去一趟!”
“砰——”大门关上。
翁诗诗和整理厨具的阿姨对望一眼。
这……走了还回来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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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卢利媛下班就到倪蔷家,接宝顺回家,和她住一晚。
杜若总觉得麻烦,这样一来一回,折腾得很。
但家里也没地方给利媛住了,想了无数个辙,都觉得不妥,最后只好由着她跑来跑去,想着等宝顺敢和人说话,再大点儿,能自己上学,情况会好转的。
晚饭在倪蔷家吃的。
吃饭时倪蔷一直看着利媛,等吃完饭,她说开车送利媛和宝顺回去。
杜若当然乐意,送她们到小区停车场。
宝顺吃过饭,在车上坐一会儿就困了,躺在卢利媛怀里睡着了。
倪蔷透过后车镜看一眼,问:“宝顺睡着了?”
“嗯。”卢利媛揉揉肩,“宝顺好像胖了不少,以前睡在我身上我都不觉得有重量。”
“也许是因为你以前身上太多重担了,现在却只有宝顺一个,所以感受更清楚。”倪蔷淡淡说。
利媛笑了笑,“可能是吧……我现在,真的已经比以前要好很多了。”
路程并不远,十来分钟就到了卢利媛家,利媛准备叫醒宝顺,倪蔷制止她:“先让他睡会儿吧,我们说说话。”
利媛动作停住,过了会儿,她也放松地坐在后座,“好呀,聊聊天。”
倪蔷握住方向盘的手没有落下来,反而紧了紧,她犹豫道:“利媛,你工作上,有没有遇到什么困难?”
“没有呀,都很顺利。”
“那……伍老板,对你好么?”
说到伍岑,利媛眼神突然发生微妙变化。
“他……对我很好。”
倪蔷看得真切。
“你果然跟他在一起了。”她肯定道。
利媛突然紧张起来,抬头看过去,又忽而低下头,最后道:“你知道了……”
“你跟他已经发展到哪一步了?”
利媛踯躅。
倪蔷了然:“该做的都做了?”
利媛猛地抬头,急忙摆手,“没有!我没有……我、我们只是……伍岑他说,他说他觉得我很好,他喜欢我……”
“你也喜欢他?”
利媛咬唇,看着宝顺的睡颜,她点头。
“是,我也喜欢他……我想不到可以不喜欢他的理由。他对我很好。”
“好到什么程度?”
“好到……好到我从来都没有体会到过那种幸福感。”
利媛道:“和他在一起的这段时间,他让我觉得,我离婚离对了,我回堰州也回对了……”
倪蔷明白,之前所有的猜测也都对了。
肺腑中的气息进进出出,带不走郁闷,她试了很多次,终于开口说:“利媛,你对伍岑的了解有多少?”
利媛道:“我……我知道他结过婚,他有个女儿,和宝顺差不多大,跟他前妻。”
“那不是他前妻,”倪蔷沉下声音说,“严格来说,他们还没正式离婚,她还是他名正言顺的老婆!”
利媛瞳仁微张,扣住两手,手指交缠。
倪蔷看得出利媛是底气不足,她心里了然:利媛并不是不知道实情,只是她更愿意承认莫晚是伍岑前妻这个说法。
倪蔷叹道:“除此之外,你对他的了解还有多少?”
利媛沉默。
静得像这夜色一样,默然沉寂,这种沉寂好像久无边际。
后来她才道:“倪蔷,我知道你要对我说什么,你相信我,你想对我说的话,我早就在心里对自己说过无数遍了……”
作者有话要说:是不是都已经倒戈了?ok我要放男二出来带女主私奔——哦不,是遛弯儿去了~
☆、第五十八章 希望
二十一岁,卢利媛嫁给彭伟。
彭伟是她的一切,她不能预料到日后的悲哀,直到经历过后,才知世间疾苦是她不能想像的。
利媛对倪蔷说:“宝顺一岁的时候,我回堰州,我对我妈撒谎说我想工作,其实那时候宝顺那么小,他根本离不开我。我妈让我把宝顺送到彭伟父母那里,我死都不肯,彭伟的父母和他一样,他们整天就知道吃喝玩乐,他们疼宝顺,但他们不可能照顾好宝顺。后来我找了人帮我介绍,才有了去酒店的那次机会,然后我面试落选了,你知道么,我其实当时有些庆幸……我、我不知道工作后,我还能不能陪宝顺,那段时间我妈总是跟我说,找到工作后就让我搬出去住,因为我大嫂怀孕了,家里两个孩子根本无暇照顾。但我却不能直接说我不想出去工作,所以做出去努力了的假象……”
“那时候我真的很怕,对未知的生活害怕。或者说,我就是想做个弱者,就是想让他们知道我很需要帮助,这样我就能像结婚以前一样,有父母做后盾,不管再苦,都有他们帮我抗……我是不是很自私?”
“到后来,当我意识到我终于得依靠自己的时候,我和宝顺……我已经让他受了太多苦了……”她摸着宝顺柔软的发,眼泪簌簌地落下。
“表姐,宝顺是因为我才变成这样的,是因为我……所以我不能再继续下去了。你说伍岑不是一个好的选择,其实,从见到他的第一眼开始我就知道这个,我再不是二十岁的卢利媛了呀……我经历过一次失败的婚姻,我对男人的看法也早就不同,但我知道他对我来说是什么。他是我的希望。”
倪蔷哽着喉咙,艰难道:“也许是,虚妄的希望呢?”
卢利媛仰头擦了擦眼泪,突然笑了,“姐,他跟绛仍然有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