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蔷松开来,没理他,眨眨眼睛问他:“要陪我去干嘛?”
“你想做什么?”
倪蔷低了低眉,想了想说:“陪我去买点东西吧,给我爸妈。”
他说:“好。”
牵起她,往外面走。
临近新年伊始,商场里人头攒动,热烘烘的和外面仿佛不是一个世界。
好在到专柜区时,人较少了些。
倪蔷先到女士冬装区,给杜若选了件大衣,其实上次买过了,但是新衣在她打伍岑的时候被甩了出了,然后就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
买完杜若的了,又去买倪青云的。
袜子和围巾一并列在购物篮中,绛仍然跟着她,成了她的下手,左右手,一边两只袋子。
倪蔷原本不敢让他拿,他伤口虽然愈合得好,但也怕裂开,裂开就麻烦了。
但他不肯,男人的自尊心啊。
伤口在自尊面前,已经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倪蔷难得看到他这番耿直的样子,一时心软,随他便了。但也不敢再多买东西了,当务之急,要快点找个地方让他坐下来休息一下。
她实在担心他的身体。
从专柜出来,绕过两层楼,到下面的一处休闲区,有几家蛋糕店和麦当劳之类的餐厅,倪蔷指了指人较为少的一家蛋糕店说:“先进里面坐一会儿吧?”
绛仍然随她,点点头。
说是人稍微少,其实这里也有不少人。尤其是孩子。个头高高矮矮的,有的坐在座位上乖顺地吃着蛋糕,有的在座位间来回跑动,有的在小型游乐场爬上爬下……欢声笑语一片。
倪蔷和绛仍然找个位置坐下来,倪蔷问他:“你觉得怎么样?”
他笑着摇摇头,为难道:“虽然你关心我的这种表现让我很开心,但你真的不用这么一直关注着我的身体。我真的没事。”
倪蔷知道她又无意中戳伤了他的自尊心,于是转移话题说:“吃点东西么?我去买点吧?”
绛仍然按住她,站起身来:“我来。”
他脱下沉重的羽绒服,身上穿着灰色的羊毛衫,短发柔软,红唇弯弯。高大的身躯屹立在一群孩子中间,反而有种温柔感。
倪蔷心里生出一丝暖意。
多好,他还是他,一个走到哪里都能成为焦点的男人。
一个年轻妈妈带着女儿,到倪蔷旁边,问道:“这里没人吧?”
倪蔷笑着摇头,把包拿开,让给她们放东西。
那位母亲对她温和一笑,把孩子抱到凳子上,问她女孩儿:“遥遥想吃什么?”
女孩儿声音咿咿呀呀,吐字不清:“蛋——糕——草莓蛋糕——”
倪蔷听得费劲,孩子母亲却一下就听懂了,说:“好,妈妈去买遥遥最爱吃的草莓蛋糕!”
说完却有些犹豫,她看了眼倪蔷,恳切道:“这位小姐,能不能麻烦你帮我看一下东西,我抱孩子去买个蛋糕。”
人多,来往不知好坏,那孩子年纪还小,留在这里实在不放心。宁愿丢了东西也不能丢了孩子呀。
倪蔷了然,对这个年轻母亲说:“你坐这里吧,要草莓蛋糕么?我帮你们买吧。”
孩子母亲忙站起来,不好意思道:“这怎么能行呀!”
“没事的,我也要去买东西,顺路,喝点什么?”
“额……牛奶吧,小姐你人可真好,谢谢你了!”
“不客气……”
倪蔷走到绛仍然身边,拽了拽他的袖子,他有些诧异:“怎么不坐那里等着?”
“有个妈妈要看孩子,我过来帮他们买点东西,你排队啊……”她看了眼绛仍然身后的队伍,觉得插队不太好,“我从后面排吧……”
绛仍然突然拽住她:“在我前面就好了,干嘛去后面?”
倪蔷尴尬:“后面那么多人……”
他扬唇一笑,一把扯过倪蔷,把她揽在身前,双臂紧紧拥住她。
倪蔷脸有些热,他的头压下来,抵在她的脖子上,蹭着她脖子上敏感的皮肤。
“这样就行了吧?”他在她耳边说。
倪蔷的脸腾得一下就红了。
不是没有更亲密的时候,只是第一次……在这么多人面前……
身边来往的人很多,旁边甚至有孩子好奇地看着他们笑。
倪蔷一只手摸着心脏的位置,那里正有一个东西在“扑通扑通”地跳。
在他们前面也有一对情侣,女孩子身材娇小,男孩戴着鸭舌帽,青春洋溢。倪蔷突然觉得,她和绛仍然,与他们并无不同,他们也像最平常的情侣,不论世俗眼光,彼此,只看到彼此……
买了蛋糕和饮料,两个人回到座位上,那对母子急忙向倪蔷道谢。
绛仍然把蛋糕摆在小女孩儿面前,那位母亲看着他,更有些不好意思:“真是太麻烦你们了!”
他淡淡应道:“不客气。”
那位母亲抿唇笑了笑,又突然拍了下脑袋说:“瞧我!忘了要蜡烛了!”
绛仍然挑眉,看着那小女孩,问:“你过生日么?”
小女孩有些怕生,粉嫩的脸埋在母亲怀里,她妈妈笑着替她说:“对啊,她过三岁生日。”
绛仍然笑笑,拿出一个数字是“3”的蜡烛递给她们:“巧了,我们这儿有个过三十岁生日的人,这蜡烛先给你们用,我等会儿再去要一支。”
倪蔷抬手装作不满地轻打了他一下:“你干嘛暴露我的年纪!”
他笑得得逞,对面的一对母女也跟着笑。
“原来你女朋友过生日呀,哈哈三十岁了,可一点都看不出来呢!”
绛仍然点点头,“是吧?她长得显嫩。”
倪蔷瞪了他一眼,随即也跟着笑了,脸上的红嫩始终未退。
小女孩的妈妈说:“既然这样,也是一种缘分,这位小姐不如和我家遥遥一起过生日吧,来,遥遥,跟姐姐一起过生日好不好?”
小女孩舔舔嘴巴,俏生生地应了句:“好。”惹来众人哈哈大笑。
这算是一个难忘的生日吧。
倪蔷和一个三岁的小女孩一起唱生日歌,一起许愿,一起吹蜡烛。
蜡烛熄灭的时候,绛仍然问她:“许了什么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