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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6章 换我,我不会像她这样
    越野路虎行驶在弯弯绕绕的山路上,深夜里的山路极其难走。
    车子晃来晃去的,连带着虞俏的心情也跟着晃荡不安。
    她那颗犹如枯井的心,不知为何,突然格外的烦躁,“西蒙,停车。”
    西蒙把车稳稳停下。
    虞俏打开车门,来到外面,就靠在车旁。
    他们已经出来有一段距离了,从这里望向村里,除了隐约可见的光亮,在深夜里根本看不清其他。
    虞俏点了一根烟,深红色的红唇间吐出袅袅烟雾,她那双寒夜侵染,意蕴着漠凉的眼,看着远处的阑珊灯火。
    西蒙过来,用着英文跟她交流道,“夫人,您要是放心不下,要不要掉头回去?”
    掉头回去……虞俏眯了眯眼。
    来这之前,她是真没料想到,池念会在这里。
    不但池念在这里,就连傅庭谦竟也在这个时候找来,阻碍了她原本的打算。
    “倘若时间可以重来,你一定会在那个时候,毫不犹豫的让我化为一滩血水吧?”
    化为一滩血水……
    虞俏溢出无声低冷的讽刺。
    可惜时间不能重来,就像她的人生从来没有回头路这一条可以选。
    而她也不可能回头。
    手指尖夹着的细长女士烟,不知不觉燃到头,差点烫到她的手,还是西蒙眼尖提醒了她一句,她这才察觉。
    虞俏丢掉烟蒂碾灭,“先去镇上找个酒店休息一晚,明天早上就走吧。”
    “您已经决定好了吗,这可能是您最后一次回来了。”
    “就这样看一眼可以了。”
    淡淡的抛下这么一句话,把视线从远处的灯火收回,虞俏漠然转身进了车内。
    ……
    屋外寒风徐徐,光线斑驳。
    在虞俏走后,池念便有些乏力的蹲下身来。
    双手抱着膝盖,目光不知在看什么,缥缈又游离的似在怔怔出神,眼眶依旧是酸酸涩涩。
    但除了方才那一下,眼泪却是再也掉不出来。
    倏然,她低低喃喃的轻笑,那笑带着苦涩的味道,“她以前,根本不是这样的人。”
    立在她身前,身躯挺拔倨傲的男人,低眸注视着她。
    池念仿佛在自言自语着,“在发现池渊的背叛之前,她爱夫爱女,不比任何一个做妻子做母亲的女人差。”
    那时,他们家庭美满,其乐融融。
    池念曾一度以为,她拥有着这个世界上,不比任何人都少的父母疼爱跟幸福。
    但在虞俏发现池渊的背叛后,什么都变了。
    虞俏具体是什么时候知道池渊的背叛……她只知道有一年,大约是在她八岁左右的年纪,虞俏对她,对池渊,对这个家,发生了天翻地覆的转变。
    她能清晰的感受到,虞俏日渐浓郁的冷漠与不耐烦,脾气愈发的暴躁,喜怒无常。
    原本幸福美满的家庭,逐渐越来越冰冷,曾经的美满温馨,仿佛都成了错觉。
    “我以前不知道她的变化,是因为池渊的背叛,不懂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池念唇齿间含着笑,“虞俏每一次发脾气,池渊总是跟我说,她只是心情不好,让我好好表现,说不定过两天她就好了……我信了,所以我拼命的讨好她,努力的想让她满意。”
    可事实上,不论她做什么,不论她做得有多好,虞俏都不可能再满意。
    因为她不关心,不在意。
    “后来,在我十四岁那年,当那个女人带着她跟池渊的骨肉找上门,我才知道,原来这个家有多破碎不堪。”
    要不是那一年,那个女人登门,虞俏跟池渊大闹了一架,所有的秘密再也无法遮掩,全部都暴露在了她眼前,她可能不知道得等到什么时候才明白,她这么些年竟一直都活在池渊筑造的谎言里。
    “池渊是个伪君子,用一个又一个谎言来粉饰太平,佯装无事发生,每次她脾气发作,他总是表现出一副忍辱负重的形象,我曾经还以为他是个多么好的父亲与丈夫呢……哪里想到,他在外面竟然跟别的女人生的孩子都好多岁了。”
    她曾经理解不了,为何曾经好好的家庭会破碎至此。
    如今她理解不了,为何他们感情已经破败至此,却偏要等到什么都瞒不住的时候,才终于分道扬镳。
    她弯了弯唇,“倘若不是什么都瞒不住了,他们是不是还要继续那段名存实亡的婚姻?”
    傅庭谦就像个倾听者一样,静静地听着,不言不语任由着她前言不搭后语,目光牢牢的锁住她快缩成一团的身影。
    他没有体会过家庭破裂是什么滋味,因为傅启正跟何慧蓉恩爱无比,直到她那句话出来,他动了动。
    傅庭谦曲下长腿,半蹲在她跟前,不自禁的伸手摸了摸她脑袋,口吻与眼神都是低柔,“也许那个时候维持那段名存实亡的婚姻,只是不想伤害你。”
    池念凉声,“一个冷漠,一个虚伪,再怎么维持本身也是伤害。”
    她宁可虞俏在发现池渊背叛的那一刻,立刻选择了离婚,而不是非等到那个女人带着孩子找上门。
    当然,在那个女人找上门前,虞俏似乎也不知道,池渊跟那个女人连孩子都有了。
    等她知道的时候,池念也明白了。
    于是,终于所有的东西都彻底的破碎,池渊再也无法编造出任何一个谎言,虞俏也终于走得干脆。
    而这一走,就是十年多。
    虞俏说她不成熟,池念想,她的确是很幼稚。
    她明知道这十年多来,虞俏终于肯回来一趟已是不易,理应是该让她见虞老太太一面,虞老太太想必也想见到她。
    可她无法释怀,虞俏为什么不在知道背叛的时候离婚,又为什么因池渊的过错而冷情冷性,弃女弃母一走了之这么多年。
    她是受伤害最大的那一个,可承受着她冷暴力的池念同样没有好多少,而就这样被抛下的虞老太太又何其无辜。
    “爱这种东西,一旦失望了,是不是真的可以令人心死如灰到最终什么都不管不顾,连自己亲人都抛弃的地步?”池念弯唇嘲弄道,“换我,我不会像她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