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天城的上空有着普通人无法直视的风景。
    李天帝仅凭【元始】异能与利维坦打了个旗鼓相当，看上去算是利维坦占了上风，但利维坦已经坚持不了多久。
    况且下方是通天城，利维坦身长两百多公里，哪怕只是坠落在通天城里也会引起无数伤亡，李天帝不可能放手战斗。
    他没有了情感，但不代表他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四海帝退到了一边，两颗如黑珍珠的眼睛远远的望着利维坦，并没有加入到现在的战斗之中。
    用人类的话来说，四海帝做了x子还想立牌坊，它不愿利维坦直接死在它手里，那会为接下来统合各族增添难度。
    实际上就算今天利维坦重伤退走留下一条命，四海帝也无所谓，怪兽里大部分依旧不喜欢人类，只不过是对于利维坦的尊重而已。
    只要利维坦没法主持大局，最后大部分的怪兽总是会听令于四海帝，对人类的仇恨早已深深的刻在了它们的骨子里。
    其实目的都是一样，同样是为了怪兽们可以重返陆地，拥有自己的领地和话语权。
    只不过利维坦选择了帮助一部分人类，让人类来结束人类之间的斗争，再为怪兽提供一部分的权益，构成平等合作的关系。
    而四海帝选择的是另一条道路，既然怪兽拥有更强大的力量，为什么要选择和人类和平共处，它始终无法明白耶梦加得以及利维坦的思想。
    因此四海帝要的是统御人类，这世上不需要什么和平共处，我们有更强的实力，更多的族群数量，哪怕是消耗战也能将人类消耗殆尽。
    既然弱肉强食是对的，难道不是我们更强吗？耶梦加得大人所谓的族群未来多么可笑，只要它愿意动手，这世上早就已经没有了人类。
    如果没有了利维坦，极北的百王也将听令于它，毕竟四海帝是怪兽一方现在剩下的最后一个帝级。
    如果说四海帝是不自量力，那么如果四海帝得到了可以快速创造伪帝的方法呢？
    这世上不会再有第二个耶梦加得，也就没有了真正的人间无敌手。
    “利维坦...大人，我们会更强。”最后看了眼利维坦，四海帝转身离去，它要去往法城，那边还有别的战斗在等着它。
    利维坦对四海帝的离去宛若未闻，只专注在对李天帝的战斗上。
    海水从苍穹落下，在半途旋转拧成水柱，当李天帝发觉的时候，水柱已经将他身后老人的虚影牢牢锁住，像是天柱搭建的囚笼。
    无论李天帝升起什么样的念头，囚笼里的虚影也无法做出反应，明明是使用异能时诞生的虚影，现在和他断开了联系。
    且他无法再凝聚出第二个虚影，【元始】的力量被削弱了许多。
    “以前你从没用过这招。”李天帝感叹一声，过去的利维坦竟然还隐藏了一点实力，太过出人意料。
    各个部门评估了这么多年，依旧还是小看了利维坦。
    “因为以前我不会。”利维坦粗重的喘息声如同雷鸣：“月冕离开了这个世界，从那天起我得自己扛着担子，有些事在那时候才学会。”
    李天帝点点头，伸出手来，掌心里凭空握住了一柄九环锡杖，举起锡杖重重落下敲击在虚空里，囚笼的一根水柱居中断裂。
    “世界重合以后我的伤好了，你可能还没有真的见识过。”李天帝反手掷出了手中的锡杖。
    锡杖迎风便涨，转瞬之间通天彻地，穿透了利维坦的身躯。
    “呜！”利维坦发出了痛苦的哀嚎，庞大的身躯在天空扭动挣扎。
    这一击带来的痛苦超过了伤害，一瞬间险些令利维坦失神。
    李天帝盘腿坐下，脚下浮现黑色莲台，口中念叨：“...众生误闻法，谬生空解，拨无因果，断灭善根，往诸恶趣。
    应听佛言，乃得正见，需生惭愧，至诚忏悔，不以为然者，堕无间地狱，受无边苦，承一切痛，一念不息则不止...”
    他面无慈悲怜悯，只有大忿怒相。
    数之不尽的痛苦顺着锡杖传递到了利维坦的身上，痛苦如潮水，重重不绝，一次次的冲刷着它的承受极限。
    “对你们...而言...国仇家恨不可忍...”利维坦发出了虚弱的声音：“而我倒下...就会灭族...这才是最痛苦的！”
    利维坦停下了挣扎，舍弃了异能，只是以头为槌，朝着李天帝撞去。
    已经降临到身躯的痛苦无法摧毁它的神志，可是它现在死在了这里，接下来要面对的灭族之痛令它更加无法承受。
    战胜痛苦的是更多的痛苦。
    李天帝皱皱眉，闭上了眼，一声如洪钟：“阿弥陀佛！”
    身后地藏虚影显现，他端坐莲台，心念不动如山。
    利维坦是憾山的鲸，撞断了山岳，撞的头破血流，撞碎了脑袋，本看不出情绪的脸庞上似乎有着笑意。
    李天帝倒飞出去，口中咳血不止，身形从通天塔之中穿过，巍峨的通天塔开始倒塌。
    “李长安说总有人会来推倒这座塔，没想到是我哈哈哈哈。”也许称不上漫长的一生里，利维坦第一次笑的畅快。
    它的身影朝着大地坠去。
    “星海！”远处鼠王的身影转瞬到达了利维坦的下方，脚踩虚空，低吼了一声，身形眨眼间放大到近七百公里之高，膝盖微微下沉接住了坠下的利维坦。
    李天帝已停下了退势，伤的不太重，两三天就能够痊愈，他顺手接住了倾塌的通天塔，将其放到了地上。
    利维坦最后拼上性命的一击，就如同倾整片海洋之水，李天帝如果避让，这一击会毁了整个通天城，乃至脚下的半块大陆。
    不是利维坦不够强，强弩之末，虽败犹荣。
    “没想到你来了。”利维坦已经无力开口，只能靠着微弱的精神力传递信息：“王建军呢？我看到他去拦你了。”
    鼠王背着利维坦，没有理会李天帝，转身朝着大海走去，轻声回道：“文安然拦住了王建军，我先送你回海里去。”
    “还以为要葬身在这里，能死在海里真好。”声音里带着笑意，只是渐渐微弱：“日曜，我好像看到了月冕还有万太平...他们来接我了...”
    “好好，你们先走，记得等等我，我很快就来。”鼠王低声说着，它知道利维坦另一个必须要死的理由。
    利维坦和耶梦加得将一切赌在了李长安的身上，先走利维坦死了，同样也是为了李长安的友人而死，接下来整个族群延续的重任李长安必须得扛。
    鼠王弯下腰，将利维坦的身躯轻柔的放入海中，那双如星辰一般的眼睛望着空无一物的苍穹上。
    “月冕...是临死的幻觉吧，竟然看到了你...”
    “这可不是幻觉，走吧，另一场战斗要开始了。”
    鼠王的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它看着利维坦没了生息，可最后的一秒钟里，利维坦的眼中似乎闪过了诧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