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桨 作者:大洒酱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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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过的孤独,偌大的北宫只有他形单影只地坐在这里饱尝什么叫做后悔。
他想起清晨坐在轮椅上冲他羞涩的笑,想起他醉得东倒西歪的仍然紧紧注视自己的漂亮双眼,他不知所措地被自己抱在怀里,手都不知该放在哪里的可爱样子……
他光是靠回忆已经觉得幸福,他肯看着清晨的那段时间,是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一生中最幸福的一段时光,也许没有那通导致误会的电话,也许自己可以去私下里查一查,也许没有上一代的纠葛带给自己的伤害……
他突然很想念清晨,那想念令他发狂。他不顾一切地跑上楼抓起车钥匙,外套都没来得及穿就跑到车库,开着车一路狂飙赶到医院里。
门口的保镖看他衣衫凌乱,双眼通红还带着酒气闯进来,好像见了鬼。
房间里安静的听不见任何声音,仿佛清晨只是一具连呼吸都没有的尸体,他被自己瞬间的想法吓到停止了呼吸,带着冬天夜半的凉气扑到清晨的身上,摸着那柔滑而温暖的脸颊,终于忍不住低吼了出来:
“你快点醒来!我不想再等了!”
他将脸埋到那温暖的耳畔,干燥的枕头吸去了他眼睛里的湿。
“刘博士说只要你不想,你就再也不会醒来了。你怎么会不想醒过来呢?你不是说你爱我吗?”
他环紧了那日益瘦下去的纤细肩膀,声音里满是疲惫和痛苦。
“我爱你。”
他以为自己今生都不会有机会说出这句话,然而自然而然地,他就对着清晨说了出来。没有违和感,也不会让自己觉得荒谬。他心酸到不行,如果可以早一点,可以勇敢一点……
“我只有你了,你也要抛下我吗?”
“你快点醒来……”
“快点醒来……”
作者有话要说:
自己也觉得差点火候,大概是要考交规,有点分心了。
第31章 感染
几个月以来的殚精竭虑,加上虽不愿承认,到底还是有着担心清晨不会醒过来的隐忧,压力和酒力终于压垮了韩子夜。
清早从家里赶来的忠叔和金梅发现他伏在清晨的床边,烧得浑身滚烫,叫都叫不醒。
连带着几个月以来被悉心照顾的好好的清晨也被传染,细菌感染到肺部,直接推进了急救室。
韩子夜坐在急救室外,恨不得拿把刀插死自己算了,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自己似乎除了伤害他,什么都不能为他做。
他左手挂着水,右手捂着眼睛伏在腿上。忠叔不好说什么,只在一边叹气。金梅气得不想理他,但是看看他那颓废又痛苦的样子,始终还是不忍心,跑去倒了杯水,赌气地把他推起来,水塞在他手里。
他这一病着实病得不轻,发烧反反复复,挂了好几天的水。终于能爬起来的时候,却因为怕清晨再次被传染而被禁止了探视。
他一脸的病容,每日在公司待到人都走光了才回去。睡在北宫的大床上,却想念着病房的小床想到睡不着。清晨在隔离病房住了四天,已经回到了小套间,此刻一定还是安安静静的睡着吧。
他辗转着苦笑,居然在这种时候顿悟了什么叫做相思。
虽然被他相思的那个人除了睡觉之外什么都不知道。
他实在睡不着,起身下床,走去推清晨房间的门。
他之前从没来过这个房间。不知道这里面居然陈设简单到连客房都不如。
一张床,一套带着衣柜书柜和书桌的整体家具。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房间整洁静谧到不像有人住进来过。
他关上门,在黑暗中深深吸气,还是有淡淡的不易觉察的柠檬清香,那是清晨身体的味道。
他躺在清晨的床上,将脸埋在被子里,耳听着窗外的风声,终于找到了一点睡意。
一周后他完全恢复了,跟着刘博士做了一系列检查后终于被获准可以进入小套间,几乎是刘博士点头的瞬间他已经迫不及待地转身推门出去,刘博士看着他的背影,叹息着摇了摇头,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他轻手轻脚推门进去的时候,发现床边坐了个人,不由得一愣。
韩奕静静地看着安睡的清晨,仿佛看一本好看的书,一声不出,一动不动。两人仿佛被停格的电影镜头,在冬日淡淡的阳光里散发出温暖的感觉。
韩子夜轻轻走到床边,负手看着那恬然的睡颜,不明白自己不过一周多没见到他,为什么竟然比出去那两年还想念。
韩奕没有回头,像是知道他来了,轻轻地开口:“他睡着的样子多可爱,简直像一幅画一样。”
韩子夜没回答,心里却翻江倒海的泛起酸楚的温柔。
韩奕仿佛自言自语一样继续说:“那时候我到处找,找了很多个孩子,有男有女,各种类型和性格的,但是一见到他的照片,我几乎立即就在心里肯定,就是他了。
“我们跟了他半年,越来越喜欢他,他就像一棵长在泥塘里的莲花,本来那么脏的环境竟然能执着地长出那么清香洁净的植物,他很乖,安静又温柔,
“他在管家学校学习得很认真,画惯了画的手刚开始学做饭切得满是伤口,为了怕我担心就常年裹着肤色的贴布,以为我会看不出来。
“大概是家庭的原因——洪图去查,他母亲其实是他父亲的正妻害死的,但那时候他还太小,除了惊惧和伤心,还什么都不懂。他父亲把那么小的孩子扔在寄宿学校里就再没管过他,他显得很渴望温情,但又害怕接触人类,他总是安安静静地待着,你对他的好,会让他受宠若惊,然后十倍百倍地还给你更多的好,
“我带着他在纽约住了一整年,几乎没见他笑过,洪图不爱说话,他也是,两个人几乎没怎么交谈过,但他知道洪图疼他,惦记着洪图的旧伤,老是寄东西给我们。
韩奕沉默了下,淡淡地说:“人最重要的一个能力就是爱的能力,爱别人和爱自己,特别是你爱的人恰巧也爱你,那真是世界上最美好的感觉。
“我不想我们上一代的恩怨让你丧失这种爱的能力,也不想你失去跟爱人相爱的权力,所以我找到这孩子,送到你身边。
“只是……看见他躺在这里,我也迷惑了,我不知道我是不是犯了罪,因为是我带他来的,所以你才会把对我的恨意与厌恶转嫁到他身上,如果不是我,他现在也许会成为一个画家,不用去做他根本不喜欢的事,被爱他的人好好的疼爱着……”
韩奕回头看向他,“我们要回去了,既然你不想我们带走他,那么……什么时候你厌倦了,不想再等他了,就告诉我一声,我会来接他回去的。”
他最后看了眼清晨,起身走出门去,握住门把的瞬间听到子夜的声音:
“其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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