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8章 斛律光的后手,邓羌袭虎头山
而张奎的这一手,也着实吓坏了步飞。
这要是此人突然遁地到他的面前,以他的实力,恐怕不是对方的一刀之敌。
有过了这一回经历之后,谨慎的步飞,完全发挥了他稳健的性格,在他周围全部都用盾牌铺的满满的,又以铁索将盾牌相连。
甚至,在他睡觉的营帐的周围皆是如此。
可步飞却不知道,张奎倒是想施展地行之术,一刀结果了他,但奈何张奎是真的没这个本事做到这一点。
人数过万,无边无沿,而他数万的军阵,这个距离又该有多远?
张奎的地行之术,虽然可以让他在这种土质较为松软的环境之中实现遁地,但是,这个距离却非常有限。而且,它虽然可以藏身地下,但是,不可能长时间一直呆在地下,每隔一小段时间,都得出来换气才行!
望城四营,最正面的一座大营,这是孟珙亲自镇守的一座大营,也是外围四营之中,今日战损最少,但却杀伤最多的一座大营。
“这打的什么仗,我等就来立栅搭楼了,守,难不成这就能将敌军守败了.”张三甲嘴里叼着根草杆,嘴里嘟囔着什么。
“张三甲,你又在报怨什么!”
耳边突然响起的浑厚声音令得张三甲一个激灵,扭头看着挎剑而来的孟珙,立刻迎上前见礼,随即嘿嘿笑道:“属下哪里敢报怨,只是有些不解罢了。”
看得出来,张三甲与孟珙之间的关系应该是不错的,张三甲直接指着北边的苍营说道:“敌军近在咫尺,敌营看起来也不是什么险要之所,我大汉锐士,直接冲杀过去,攻营拔寨即可,何故于此与敌对峙。对面的苍兵孱弱,今日张将军轻易便杀进杀出,敌军不足为道哉.”
张三甲,他植入的身份,可是张辽的弟弟。
如今的张辽,已经打出了自己的名气。当张辽还在镇东军之中的时候,就已经在和北狄的交战之中,百骑闯营。
在攻伐山阳道的过程中,更加是由他来实现了北锁中行这一步重要的战略规划,今得彼时还未成立的大汉然后在面对山阴的时候,可以完全处于战略主动的地位。
此后,以张辽为主,更加是担当着镇守中行大营的重责。
他的弟弟,等闲的将领,自然也要给那么几分面子。
此时的张三甲,只能用年轻气盛来形容,他本可以像黄天爵、杨士瀚、薛丁山、关平、关铃等人那些,由各军调入或者是直接征召入大汉禁军之内。
但是,他却并未进入到大汉禁军体系之中,而是主动调入了虎贲军团。
在他看来,作为野战主力军的虎贲军团,能够作战的机会,怎么也要比主要职责为镇守皇城的禁卫军作战的机会要多。
更不要说,虎贲军团的首领,更加是他们大汉的第一名将韩信韩重言,自然就更加不会缺少征战的机会了。
张三甲这样选,自然也是存了一份建功立业的心思的。
孟珙瞥了这小子一眼,板起了脸:“若是给你张军侯五千兵马,是不是能把对面的敌军给踏平了?”
闻言,张三甲脸上顿时露出了思索的表情,琢磨了一会儿,认真地说道:“或可一试!”
见张三甲这副表情,孟珙却是乐了,笑骂道:“我现在也才不过区区一偏将,得斛律将军赏识,领直属三千兵马驻于此营,暂分管张奎将军所部两千轻骑,你,还有得熬!”
五千人,却想要击破人家数万大军,连他孟珙都不敢这样想,甚至,斛律光都不会有这种天真的想法。
不过,孟珙也只是当张三甲这番话是一番戏言。
这个时候的张三甲,也才不过一十有六罢了,正是最年轻气盛的时候。像他孟珙,在这个年纪的时候,不也是心比天高,认为自己能够征服一切吗?
我大汉男儿,正当该有这般志气才行!
而张三甲也跟着露出笑容:“等属下成为偏将,您肯定已是位列上将军,最不济,也可方为一军之主。”
“你倒是自信!”给了张三甲一个眼神,孟珙脸色恢复了肃重,说道:“我知你张三甲有如幼虎,但是切不可小瞧了对面的敌军,临阵对敌,骄兵乃是大忌。
你只看到今日张奎将军轻易杀进杀出,就没有想过,那也许是步飞的诡计,刻意示弱,引我们去攻其营寨。还有,在这平原之上,营垒是我们最可靠的防御,此番也就是敌军骑兵不多,若是连栅栏都扎不牢,何谈统兵败敌”
天下但凡善守的将领,十个里面至少有八九个,这扎营的本事都可以称得上是津津乐道。
连营寨都扎不好,你又凭什么可以打好之后的防御战?
这一点,可谓是基础之中的基础了。
天下擅守之名将,只怕要首推楚之王牧锋,他或许不是百战百胜,一生无败的将领,可是,至少,在打防御战的时候,可没吃过亏,更不要说是打输了。
他那手扎营的本事,完全就可以说是出神入化了!
虽然扎营是一个将领最基础的本事,可是,越是基础的东西,越是容易无懈可击。
而孟珙,他在扎营这方面,也不差。
这一回,也就是时间仓促了,而且,没有足够的原材料。要不然的话,不至于将营寨的这么简陋。
可是,这座营寨或许简陋,但其中的布局却井井有条,各座营盘之间,彼此相互依存。
孟珙这是在提点张三甲了,而张三甲,也听得认真,想了想,收起了表现出的那点骄怠,恭敬地朝孟珙行了个礼:“多谢将军教诲!”
面上露出点“孺子可教”的神色,孟珙又指着对面的辽营,轻笑道:“现在你张三甲急不可耐,等真正交战了,可别给我迈不动腿!”
“将军且放心!”听孟珙这般说,张三甲脱口便回答道。
…………
望城之中,斛律光仍静静地观察着地图,甭管能否研究出个所以然,他的表情始终平静地很,一副很是平静淡定的样子。
屋内,除了为主将的斛律光之外,还有苏离也在。“步飞败局已定!”看着头快埋到地图里边的斛律光,苏离突然说道,语气格外肯定。
今日一战,虽然打的惨烈,但是,既然他们判断出,那步飞确实是倾巢尽出了,这个时候的虎头山之内,绝对没剩下多少人了。
而他们的这一战的目标,本身就是为了拿下虎头山。拿下了虎头山,这就是他们的胜利。至于步飞,丢失了本应该由他驻守的虎头山,自然可以说是败了。
斛律光头也没抬,随口说道:“越到这种关键的时刻,越不能放松!”
“现在,也只能寄希望于邓羌那里一切顺利了!”
斛律光自然明白,行百步则九十的道理。不到最后一刻,始终就没到了,放松的时候。拿下了虎头山的消息,一刻没有传来,那么,他们这一战就还不算胜利。
…………
河南,通城。
这里不仅和虎头山形成犄角之势,是虎头山在背后的依靠,而且,还是虎头山苍军辎需物资的屯积转运要地,虎头山一应物资,都是从这里运输而来。
一大早,晨雾还未散尽,一支由上百辆板车组成的辎重队伍,在一营苍军的押运下,缓缓向北而去。其中,驱畜推车的,是千余强征的本地壮丁。
天启运粮,其实基本都是依靠运兵车来维持的。
但是,前提是,运兵车的轨道能够经过。
如果运兵车的轨道无法经过,那自然是依靠运兵车运到最近的地方,之后的那一段路程继续依靠人力的运输。
很不巧的是,从通城到虎头山之地,就没有运兵车的轨道。
此前,河南道的北方门户乃是卫关,通城运兵车的线路也是直达卫关的。
至于虎头山,此前那是达官显贵游玩的地方,当然不可能因此而建一条运兵车道路。
再说了,有哪个达官学贵出去门游玩是乘坐运兵车的?不仅没有马车舒服,而且黑漆漆的运兵车之内,游玩还有什么意义?
卫关丢失了之后,虽然虎头山从一个游玩的地方变成了战略要地,但是,靖王却依旧没有多修建一条运兵车线路。
他自然是想要如果有机会的话,再将卫关拿回来的。虎头山不过是一时无奈的权宜之计,有了卫关的话,才可以真正保证河南在北边的门户。
故而,从通城前往虎头山运送一切物资,依靠的也依旧还是人力和马车。
所幸,这两地也只不过相隔几十里,倒也不至于劳民伤财。
这一次的输送,很不顺利,还没有接近虎头山山脉,便被袭击了。侧面突然冒出了一支汉军冲杀而来,领头的将领看起来十分剽悍的样子,被强征劳役的壮丁在这般阵势之下一下子就混乱无比,很快,一营苍军被全歼。
战斗迅速结束,场面也很快平静下来,这支汉军,显然并不在意这一批军需物资,就任由那百车军需物资安静的躺在那里,而他们反而摸索起了被他们血溅的那支苍军一营兵马的尸体。
领军的将官,自然是邓羌了。
当初跟随斛律光一起镇守卫关的时候,他就是斛律光的副将。
而如今南征大战的先锋军,他同样担任斛律光的副将。
当年,他也是天京之战的主要将领,曾在河南道各地作战,而且还在卫关驻守多年,对于周围的地形也多有熟悉。
而配合他的,是黑骑的三千兵马。
正是因为有这三千黑骑的配合,将周围完全封锁,故而,这支运粮队伍,从上到下,不管是苍军正规的士兵,或者是那些被征调起来的壮丁,一个都没有活着出去,全部都倒在了这里。
这些壮丁虽然无辜,但是,战争总归是残酷的,谁让他们卷入了这一战之内?
大汉禁军,目前名义上,在原本的河北道府郡的基础上,整编了十万人,组成了如今的大汉禁军。
可实际上,十万的禁军编制,但真实的数字却是近十三万人。
剩下的那将近三万,就是黑骑、虎卫、陷阵营……精锐军了。
薛仁贵再成为五大野战军之一的军团主将之后,就已经卸掉了黑骑主将的位置,后来的岳飞暂代过一段黑骑主将的位置,但还没当几天,等他成为了禁卫军领军将军之后,他也就随之卸掉了黑骑暂代主将之位。
黑骑名义上归属于禁军,但却并不算在禁军的编制之内,可以说是第二禁军了。
并非是不相信岳飞的忠诚,但是,王羽当然不可能,将两支大汉禁军所有的兵权都交给一个人来掌握。此乃,取祸之道。
所以,岳飞竟然成为了大汉禁军的领军将军,那么,黑骑统领的位置,他也必须要退下来,哪怕,这个统领的位置,本来就不是正式的,而是暂代的,也必须要退下来。
而岳飞之后,之后的这一任黑骑总统领,那就是变成了叶继阳。
叶继阳虽然是一名单纯的猛将,并没有什么领兵的才能。但是,以他在黑骑的资历和威望,不管怎么样,轮也该轮到他了。
薛仁贵已经插过一回队了,之后的岳飞,又差点插了一回队,王羽总不可能再找人插第三回队。而且,还是从黑骑之外空降一个人来插队!
毕竟,黑骑内部,在张辽这些名将调动出去之后,其他的人,还不如叶继阳呢!
说到底,黑骑不仅是原本镇东军存在之时的最强精锐,还是原本镇东军存在之时的军官培养基地。燕北王氏通过黑骑培养出一个又一个忠心耿耿的军官,实现对于三十万镇东军的彻底操控。
这三千黑骑,就是王羽对于斛律光这一次行动的支持之一。
也是斛律光隐藏在后面的后手之一,是他之前敢于将步飞所部兵马引出来,想要正面以三万兵马对抗步飞八万兵马的底气之一。
骑在马上,勒着缰绳,扫着满目的狼藉,邓羌吩咐着:“动作都利索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