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朋自远方来
作者:颂世流风
文案:
魔宫宫主?还是御前红人?将门之后?还是外族遗孤?上得了朝堂,下得了江湖,背地里勾结外族。妖异的银眸下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运筹帷幄,未雨绸缪,他图的是什么?此受凶猛,来势汹汹,慎!
自古软的怕硬的,硬的怕不要命的,不要命的怕不要脸的,偏偏就来了个不要脸的!这该死的受,来得真是时候!
如果有一天,你不爱我了,不要告诉我,请一剑杀了我。
【冰山攻美人受,强强、变相宠文、1对1、结局he、亲妈,无需鉴定!!】
面瘫是病,得治
天街小雨润如酥,草色遥看近却无。
最是一年春好处,绝胜烟柳满皇都。
白衣人坐在白马上,嘴里叼着根草屑,慢悠悠地走在进城的官道上,春雨绵绵,他也不躲避,任由雨水将其墨黑色的发打湿,流海粘成一绺贴在白皙的脸侧勾勒出菱角分明的轮廓。
正好一个牧童赶牛经过,惊鸿一瞥,忍不住看呆了过去。
而此时洛阳城内,刚刚经过一场春雨的洗涤,春冰初泮,静绿瀛溶,依依杨柳刚吐出嫩黄的新芽,在雨后暖阳的照耀下显得灿灿生辉,生意怏然。
一声爆竹在空中炸响,顿时锣鼓唢呐紧随而上,沿着街散开,给本就热闹非凡的洛阳城添上了一抹喜庆之气。循声望去,入目一片火红,迎亲的队伍犹如一条长龙一直从街头闹到街尾,蜿蜒绵长望不到头,这阵势,皇亲国胄也不过如此。可见今日的大婚之人又是出身名门,非富即贵。
可不是,前些天这事儿早就在江湖上传开了,今日大婚的是前任武林盟主沐天启的幺儿沐清霖。洛阳沐家,名声之大,家喻户晓,当家主人膝下育有四子,老大是当今武林盟主,老二当朝兵马大元帅,老三富可敌国,若说是坐拥半壁江山也不夸张。
而今天的新郎官老四沐清霖作为沐家最小的一个儿子,与三位哥哥年纪又相差甚大,从小便被众人捧在手心里疼爱,要星星不敢摘月亮,典型的含着金钥匙出生的贵公子。虽说是家中排行最小,却是名符其实的武学奇才,剑法出神入化,早在十六岁的时候便在武林大会上技压群雄,惊艳全场,惹得同辈之人自叹不如,又是羡慕又是嫉妒,前辈们赞不绝口,青眼有加。
这位意气风发的少年,性格桀骜不驯,有个特别的爱好就是跟别人定期切磋,为了比武年纪轻轻便走遍五湖四海,曾独挑天山四侠,隐山七怪,至今还没输过。成年之后更是名声大噪,风头盖过三位哥哥,在武学方面的造诣更是让人惊叹不已,如今在江湖上能与之匹敌的恐怕只有那些早已退隐山林的绝世高人了。
沐家世代主人都是武林的统领者,当年沐天启的曾祖父凭借独创的沐家剑打遍天下无敌手,统御武林成为第一代武林盟主,从此沐家剑便代代相传一直到沐清霖这一代依旧是万剑之宗,所向披靡。所以武林盟主的位置,便如世袭般,一直非沐家莫属。
而到了沐清霖的父亲沐天启那一代,正逢乱世,群雄并起,各类奇门异术犹如雨后春笋般在这地大物博的中原武林崭头露角,影响不容小觑。沐清霖的三位哥哥武功虽然不弱,也都继承了沐家剑,都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高手,但是沐天启始终觉得美中不足,没有领悟到沐家剑的精髓,生怕沐家剑的传承会断在这一代。
而沐清霖出生后,他便再也没有这方面的忧虑,这位小儿子天赋异禀,不仅参悟了沐家剑精髓,还融合了自己自创的东西,加之其幼时曾得高人指点,一点就通,简直是武学方面的天才,堪称鬼才都不为过。至于那个指点过他的高人是谁,只有沐清霖他自己知道,这里暂且不提。
往往沐天启一提到这个小儿子便赞不绝口,合不拢嘴,可他的妻子夏怜馨却恰恰相反,一说起他家清霖,立刻苦了一张脸,嘴角吊得跟弯钩似得,整个人都愁眉不展,闷闷不乐。
这是为何?难道是因为这位沐夫人不喜欢这位小儿子?
怎么可能!沐清霖可是她老来得子,含辛茹苦怀胎十月生出来的,正因为如此,她才会一筹莫展。她家清霖小时候可可爱了,白白嫩嫩的,睫毛又黑又长,一双眼睛水灵灵的像是会说话般,可稍微长大些,刚会说话那会儿她就发觉不对劲了!这小儿子,不爱笑,更确切地说是没有表情,对谁都冷冷清清,怎么逗他他也不笑,跟谁都不亲近,即使是她和丈夫,这让她这个为娘的颇为受伤。
敢情这四肢健全却是个面瘫?什么手瘫、脚瘫甚至是脑瘫的她都见过,这面瘫她还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沐清霖七岁那年,他们带他去表叔家玩,表叔家有个女娃比他小两岁,见到来了这么个好看的小哥哥,可高兴坏了,欢天喜地地就奔过来要跟他一起玩,结果他身子一闪,人家小闺女直接扎地上,哭了。
再者,往年亲朋好友来拜年,都爱带小娃儿一起来,女娃们见他寒着一张脸,抿着一张嘴,都没人敢靠近他,明明长得如仙童般,却吓哭了不少跟他同一辈的。亲戚们给他带的礼物,都是小孩儿喜欢的小玩意,他却看都不看一眼,除了练剑外对其他的事情都不感兴趣,还是个小奶娃的时候,便已经是个名副其实的武痴。
看着自家小儿子一天天长大,渐渐褪去孩童的稚气,武功虽然日益见长,夏怜馨却好不着急,不止一次对沐清霖他爹抱怨:“你看我们霖儿,平日里除了舞刀弄剑外就没见他做过别的,成天寒着一张脸,姑娘们都不敢靠近了,这可如何是好?也不知道这面瘫的病能不能治,天启你的朋友里面不是有医术很好的吗?看哪天能不能请人家来府上做客,让他给咱霖儿瞧瞧,说不定能治好!”
“你胡言乱语什么,男子汉志在四方,怎么能受困于儿女私情?我们霖儿今后是干大事的,肯定不比他那三位哥哥差!再说,我行走江湖这么多年,还没见过哪个长得比我们霖儿帅的,随便往那街边一站,姑娘们都会如蜂闻蜜自动围过来,怎会娶不到媳妇?”沐天启倒是不放在心上。
“那是,孩子像娘嘛!”夏怜馨从来不懂得谦虚这两个字怎么写,接着又拍拍胸脯道:“大不了到时候来个比武招亲什么的,总之我们沐家还怕儿子娶不到媳妇吗?”可见这娘虽然长得天姿国色,却不怎么靠谱。
“比武招亲?你觉得有姑娘打得过我们霖儿?”沐天启挑挑眉头。
“呃……”夏怜馨语塞,刚才还兴高采烈的,立刻就成了霜打的茄子,蔫了。
见自家妻子不开心了,沐天启赶紧上前往怀里一搂安慰道:“诶……别绷着一张脸嘛!大不了咱们花钱买一个,或是干脆去抢一个回来,咱家霖儿才貌兼备,人家姑娘见了肯定会喜欢的。到时候扒了关一屋子,日久生情不就成了?”
可见这个当爹的,也是个不靠谱的!
可转眼几年又过,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小小少年早已名动天下,踏遍五湖四海难逢敌手,可就是没见他提起过哪个红颜知己,或是带哪个姑娘回来。有次家中收到一封书信是给沐清霖的,正好他不在家,夏怜馨就替他打开了,一看差点乐开了花,原来是风荷山庄的大小姐寄来的,信上说是仰慕他多年,希望能见他一面,邀他三天后城南望春亭相见,还说会等到他来为止。
风荷山庄闻名天下,是武林正道中的名门望族,与沐家门当户对,庄主的掌上明珠貌美如花,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不知有多少权贵子弟日夜盼着有朝一日能一睹芳容,上门提亲的人更是不计其数,门槛都快踩破了。
当时夏怜馨别提有多高兴了,沐清霖一回到家便拉着他上街去买新衣服,说要好好给他打扮一番,还让他去买几件体面的礼物搞得沐清霖一头雾水,后来才知道是信的事。回去后便让下人备好笔墨,说要回信,这可把夏怜馨乐坏了,心想自家小儿子终于开窍了,懂得给人家姑娘回信了,贴心!
结果一看信的内容,差点没气背过去,只见一整张白纸,上面就简简单单写着几个字:“要切磋找我,其他的没兴趣。”
从那以后,夏怜馨就彻底放弃了这位大爷能自己开窍去找个姑娘回来成家的念头。看着老大老二老三都早已成家立业,有了自己的妻儿,这位小儿子八字都还没一撇,眼里除了武功就再没别的,让她怎能不担心?所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可怜天下父母心,皇帝不急急死太监!这不?整天哀声载道,又是算命又是拜佛的,终于愁出病来了!
可别看夏怜馨表面上柔若无骨,一副养尊处优没吃过苦的大家闺秀模样,那也是江湖儿女出身,独霸一方的白沙岛岛主的掌上明珠,年轻那会儿古灵精怪,不服管束,一个人出来独闯江湖,好打抱不平,很快就成为江湖上鼎鼎大名的女侠。若不是不巧被沐天启给降住了,整日精力充沛的她,这会儿还指不定在哪儿蹦q呢!
她这一病着实把沐天启和家中几个孩子吓得不轻,碰巧那几天沐清霖又不在,一问又是出去打架了,简直是雪上加霜,病情又加重了不少。大夫来瞧过都说是操心过度,郁结难解,心病还得心药医。可那“心药”一连去了好几日才回来,才刚踏进大门便被下人带去了夏怜馨的卧室,才踏进房门就听到里边传来亲娘难得虚弱的声音:“唉,天启,这病我怕是好不了了,我这心头沉甸甸的,像是有块大石头压着喘不过气来。”
“瞎说什么呢娘!您会长命百岁的,您这么年轻漂亮,少说也能再活几十年。”说话的是沐清霖的大哥沐清宇,身为家长长子,又是当今武林盟主可没少为这个家操心。
“唉,不知道霖儿啥时候回来,他再不回来,怕是连我最后一面都见不着了。别人家的公子哥儿到了他这个年纪,早就妻妾满门了,有的娃儿都会走路了,就算成亲晚的也早就有对象了,即使是没对象人家也会讨姑娘欢心,独独他,从小到大都在干同一件事,除了比武就没别的了,这孩子缺心眼还是怎么的,我真要死不瞑目了。”此刻屏风后边,夏怜馨躺在床上,一双拉着丈夫的手,一边叹气,一边垂泪,三个孩子看在眼里也都是心疼。
沐天启则是单手抚额,一脸无奈:“咱家霖儿怎会是缺心眼呢!他是心眼都用到武功上了,其他方面就稍微,稍微那啥了点,你想开点,也就二十出头,还早的嘛!”
“咳咳咳……还早?你二十那会儿都有宇儿了,你这当爹的倒是不急,照霖儿这性子,要靠他自己,二十岁这样,三十岁这样,到了四十岁肯定还是这样!儿子我生的,我比谁都了解!你们谁懂我苦心啊咳咳咳……”夏怜馨一激动,险些从床上坐了起来,猛地咳个不停,沐清霖听到,赶紧快步走了过去扶住她,帮她拍背顺气:“娘,我回来。”
“呜呜呜……霖儿,你总算回来了,坐下听娘说。”夏怜馨这回真是病得凶了些,平日里被丈夫和几个孩子养得面红色润,皱纹都不见几条,成天活泼乱跳的比孩子们还好动,此刻脸色却是差到不行,完全没了往日活力,看在沐清霖眼里,也忍不住皱了皱眉头:“怎么就病了?”
“唉,老四,娘这病可都是因你而起啊!”一旁的老三沐清堂见自家亲娘都病成这样了,他那弟弟还面色如常,心中着实无奈。
沐清霖闻言,抬起头来看着他,眼神茫然,像是在问“为什么”。沐[堂无语,一旁的二哥沐清归替他答道:“娘这都是为你愁出病来的!你看我和你大哥还有三弟都早已成家,就剩你八字都还没一撇,娘这不是为你担心吗?她为这事背地里可操了不少心,这不,病倒了!”
沐清霖听完,没有说话,脸上也没什么情绪波动,只是低下头来看自己母亲。夏怜馨见自己小儿子盯着她的脸瞧,脸上虽然没什么表情,但是眉头却是紧锁的,这表示他心里是有感觉的,忍不住鼻子一酸,像个小孩般一头扎进沐清霖的怀里,大哭道:“儿啊!你若是再回来得晚些,怕是连娘最后一面都见不着了,娘跟你说,过几天娘让大哥二哥三哥替你物色个好姑娘,正经把婚事给办了,娘在九泉之下也就瞑目了。”
“嗯。”沐清霖伸手替她拭去脸上的泪痕,扶她躺下帮她盖好被子,压了压被角才站起来:“好好休息。”
众人却都愣在了那里,面面相觑,沐天启干咳了两声,掏了掏耳朵,半晌才说到:“我刚才好像耳鸣了下。”
“我……我好像也出现了幻觉。”老大睁大了眼睛,脸上的表情怪异至极,回过头去看后边呆若木鸡的老二,老三。
“我也听到了!”后头两人一致点头,犹如小鸡啄米般,说得异口同声,随后几人对视一下,都看一致看向了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的沐清寒。沐天启毕竟是父亲,临危不乱,假装镇定道:“霖儿,你答应了?刚才那是……认真的?”
“等娘病好了,你们替我安排吧!我先下去休息了,你们看着娘,让她别胡思乱想,也不要乱说话。”沐清霖说完便跨步走了出去。
“啊……你娘昏倒了!快叫大夫!”随着沐天启一声惊呼,整个沐府都炸开了锅。
……
沐清霖的婚事,就这么这么稀里糊涂给定下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3抢亲
夏怜馨的病,自从听到沐清霖答应要成亲以后便好了,一觉醒来本来忙着交代遗言的她,立马变得精神奕奕,磨刀霍霍向猪羊,吵着嚷着要给她家霖儿找对象去,众人拦都拦不住,索性就由她去闹了。
折腾了一阵鸡飞狗跳后,最终决定是去向那位被沐清霖放过鸽子的风荷山庄的大小姐风若兮提亲。本来夏怜馨还担心当初这位小儿子不解风情,给了人家姑娘难堪,女人家最受不得就是这种事,有辱名节,怕是那个风若兮早就恨透她家清霖了。虽说他们沐家也不怕结怨,但毕竟是名门世家,终是讲究以和为贵,多个朋友总比多个敌人好。
左右权衡后,便让身为武林盟主的老大去替弟弟提亲,毕竟江湖事总得由江湖人来出面,老大面子大,长期在江湖个门派间打滚,应付各种武林人士游刃有余,肯定能事半功倍。若是让身居庙堂的老二去说事,常年南征北战的他早已习惯了军人的那一套,不知情的还以为是抄家伙领兵去抢亲的,老三常年经商,跟江湖人不怎么谈得来,若让他去说,搞不好就变成谈生意了,老四本人直接略过,不在考虑之内。
老大去之前还觉得肯定少不了要跟风荷山庄的庄主好好周旋一番,看能不能化去仇怨,结成亲家,若实在不行,就为当初四弟的无理好好给人赔礼道个歉,这亲提不成大不了找别家,想与他们沐家攀关系的,无论是江湖名门还是官家子弟多了去了。不料他才刚提了这事儿,那庄主没有片刻犹豫便一口答应了,他闺女更是喜极而泣险些晕了过去搞得沐[堂目瞪口呆,愣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他家四弟的婚事,就这么成了!
沐清霖成亲当天,沐府门庭若市,前来参加婚宴的人来自五湖四海,不是武林豪杰就是皇侯将相,闻名天下的富商也不在少处,总之都是些有些头有脸的人物。迎亲的队伍在沸沸扬扬闹过几条街后,终于回到了沐府,宾客们都纷沓而至,远远望去,大门口人山人海,摩肩接踵,门槛都快被踩破了。
站在不远处看着的白衣人,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吐掉嘴里叼着的草叶,抬脚往前走去,一副怡然自得的表情。
“g……这位爷请留步。”在他正要跨进沐家的大门时,门卫拦住了他,笑嘻嘻地冲伸出手道:“您的请柬先给小的看看。”
“哦……原来还有这茬,我都忘了。”白衣人若有所思,转身走开了。那门卫不满地冷哼一声,瞧他背影,自言自语道:“像你这种上门白吃白喝的骗子,小爷我见多了,这里可是沐府,胆子也忒大了点。”随后心中又纳闷:“穿着还挺体面,长得也斯斯文文的,怎么是个贼?!”
白衣人没有走远,只是绕到了排队进门的宾客后头,伸手拍了拍前面那人的肩膀,那人回过头来,便对上了一双银白色的眸子,整个人都像是魔怔了一般。白衣人冲他俏皮地眨眨眼,伸出手笑道:“老兄,你手里的请柬给我呗。”那人没有说话,只是愣愣地看着他的眼睛,将手里的请柬递给了他。
这不,搞定了!小菜一碟。
白衣人拿着请柬,左看右看,上看下看,翻来覆去瞧了几遍后便笑眯眯地走到了刚才拦着他的那个门卫面前,那人刚想开口,便被他一把将请柬按到了脸上,随即便欢欢喜喜地吹了声口哨,大摇大摆地踏进了沐府,看上去心情甚好。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喜堂里传出司仪洪亮的叫礼声,今天最开心的当属夏怜馨了,见到沐清霖与他的新娘子向她跪拜行礼,马上就变得泪眼汪汪了,扑过去又是搂又是抱跟嫁儿子似得,就差没往那冷冰冰的俊脸上亲几口了。可知她盼这一天盼了多少年?今天上午还被这位小儿子给吓了个魂飞魄散,眼看迎亲的吉时就要到了,家里头都忙得炸开了锅,媒婆、傧相、礼乐和轿夫什么都准备好了,就等着新郎官出来了。这倒好,等了半天没见人,正想上门去催,结果就见她家清霖一袭黑衣,寒着一张脸,拎着把剑就出来了。
院子里的众人面面相觑,都愣在了那里,夏怜馨也是好长时间才反应过来,立马冲上去拦住他问道:“霖儿,你这是上哪去?”
“刚才收到飞鸽传书,城南树林比武。”沐清霖说得理所当然,不顾院子里呆若木鸡的那一群,提着剑就要出门去。夏怜馨哪里肯让,立马扑过去熊抱住,又是撒娇又是耍赖:“你这是要为娘的命吗?你现在若是敢走出这扇门,就先一剑结果了我再走,省得我成天为这事牵肠挂肚!”
沐清霖皱了皱眉头,环视了一下四周,只见一片火红,脸上有迷茫之色:“今天府里有什么特殊的事情吗?”
夏怜馨听完险些没吐血,直接收了他的剑,拽着他的袖子就往他房间里拖:“今天是你的大喜的日子!你说特殊不特殊?赶紧进来把喜服给换上,别让人家姑娘等急了。”
沐清霖愕然,回头见夏怜馨已经把房门阖上了,伸手一指屏风后面,双手叉腰守在门前恶里恶气道:“快去换衣服!”
沐清霖无奈,但还是很听话地拐到了屏风后面将鲜红的喜服换上。平日里他习惯一身黑,因为打架方便,浅色的衣服爱脏,他不喜欢。而如今一身红,他看着更觉得别扭:“不是说了让你跟大哥安排吗?”
“是啊,所以我们都安排妥当了啊!你去把新娘子迎回来就行了。”夏怜馨这边是一个头两个大,这个小儿子平日里真的是除了武功方面,对其他一切都漠不关心,前阵子为了他的婚事,家里头都忙昏头了,他倒好,照样跟没事一般,天天出去比武,搞得像是别人成亲不关他什么事一样。待会儿若不是有人领他们去新房,他这个新郎官肯定不知道那所谓的新房在哪里!
“让大哥去迎不就行?”沐清霖此刻已经换好衣服走了出来,不急不缓来了这么一句,夏怜馨差点没气背过去,深吸一口气,沐清霖见她不回答,还一脸茫然地看向她像是在问:“不行吗?”
夏怜馨终是没有再说什么,单手扶额,一副快要昏倒的样子,直接走了过去,将沐清霖拉到梳妆台前,按他坐下:“别乱动,娘给你梳头。娘跟你说,后面的事情都得由你亲自来,迎亲,拜堂,还有洞房!都得你亲自来知道吗?别人不能代替的!”
“哦。”沐清霖淡淡地回了一个字,也不知道他到底听懂了没,过了一会儿又像是自言自语般说道:“弄完了这些再去比武好了,我让小静去通知那人时间延后,免得别人以为我不敢应战。”
夏怜馨气结:他这会儿还惦记着比武呢!
“不准去!大婚当日一整天都要陪着新娘子的!尤其是晚上!然后新婚这个月也是,不许去比武,好好呆在家里陪媳妇。”夏怜馨当然不让。
“那我先去应战,解决了那人再来。”沐清霖说完,作势就要站起来拿剑,夏怜馨赶忙按住他:“行行行……先成亲,拜完堂,洞完房再去,娘让人去通知那个人等你,到时候一定让你去!”知道沐清霖的脾气,夏怜馨当然不会跟他硬碰硬,先用缓兵之计,心想拜完堂后将他二人往新房里一送,洞房过后,生米煮成熟饭,尝过了风月滋味,或许他这宝贝儿子就开窍了,从此再没心思去管那些劳什子比武事情了。
夏怜馨这如意算盘可是打定了,经过这么一折腾,终于顺利地将新娘子迎回了家,拜堂这会儿她只祈祷不会出什么岔子,不然她非疯掉不可!
正所谓,怕什么来什么,司仪那一声“夫妻对拜”还没喊完,门口就走进来一个人,更确切地说是飘进来的,身形快如鬼魅,带着一股沁人的花香。众人都一致看了过去,只因来人太过显眼,一袭白衣,身形消瘦挺拔,脸上带着半截面具,轮廓分明,下巴尖巧,肌肤白皙胜雪,鼻挺唇红,独独眼睛被隐藏到了那半截面具之中,让人忍不住想要上前揭去看个究竟。
白衣人却是嘴角微挑,不负众望,慢慢地揭开了脸上那半截面具,浓郁的花香扑鼻而来,一阵飓风从门口灌入,不知从何而来的花瓣瞬间飞满了整个喜堂。此刻众人眼里除了那漫天飞舞的花瓣以外,便再无他物。
白衣人嘴角勾起一抹浅笑,随手丢掉那半截面具,直直地朝喜堂中间正一动不动地看着他的沐清霖走去,在他面前站定,伸出手来笑道:“把你的剑给我呗……唔!”
下一刻手腕已经被沐清霖有力的大手扣住了,速度之快犹如闪电,让他来不及躲避,力道大得像是要将他骨头捏碎一般:“摄魂术?你是隐村的人?”
“呵……”白衣人没有回答,只是低笑一声,眼里精光一闪,另一只手中突现一把银白色的长剑,直接砍向沐清霖抓着他手腕的手,腕子上蓦地一松,“刺啦”一声,沐清霖背后的八仙桌被银光一分为二。与此同时,他一个翻身抽出了腰间的宝剑,一声龙吟响彻天空,屋子闪过一抹奇异的黑光,惊动了身旁还不明所以,依旧盖着红盖头的新娘子。她心中一惊,赶紧掀了盖头,想看看到底出了什么事,却看到了眼前的白衣人,只见他手里拿着一把银白色的长剑,冲她俏皮地眨眨眼,嘴角勾起一抹邪笑:“新郎官借我一用!”
随即便见一抹白色的身影从门口飞了出去,速度之快,风若兮都来不及看清他的五官,只依稀记得那人貌似有一双银色的眼睛!回神后才发现身边的沐清霖也早已没了踪迹。
作者有话要说:
4干了你
白衣人的轻功极好,身形快如鬼魅,只看到一个白色的光影从洛阳城的这个屋顶移动到另一个屋顶。而沐清霖从正午一直追到日暮时分,居然都没有追上,但白衣人也没能甩掉他,在洛阳城里绕了大半天后,终于在城南树林里停了下来:“哈哈哈……江湖传言,果不其然,不愧是名震天下的沐家四少,若是一般人,早被我甩得没影了。”
“你破了天绝阵?”沐清霖眯起一双寒眸,冷冰冰地看着他,心知此人内力不弱,而且他手中那把银白色的宝剑,从剑上的暗纹来看明显是天蚕剑。天蚕剑与他手中乌绝乃上古神兵,万剑之宗,一把被冰封于雪山之巅,一把被葬于南海深渊。
在沐清霖他祖父那一辈,江湖上曾掀起过一场为了争夺这两把神兵的战争,有过一段血雨腥风的日子。据说当时手握天蚕和乌绝的人在江湖上绝对活不过三日,正所谓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几经周折这两把神剑辗转于各个武林高手之间却未曾在哪个人手里停留过。最终天蚕剑落入了天山派叛徒莫天绝的手里,而乌绝则是被怪侠影无踪夺走,影无踪武功奇高,性格古怪,人如其名,行踪飘忽不定,乌绝剑自从落入他手中后便很快在这个江湖上消失了。
而莫天绝自幼天赋异禀,生性孟浪不羁,不服管束,天山派封建迂腐的那一套对他根本没用。年轻时候就喜欢跟隐村魔人来往,流连风月场所,日日纵酒高歌好不洒脱,很快就因为偷学天山□被逐出门派。自从他得了天蚕剑后,武功更是突飞猛进,江湖上难逢敌手,很快就在隐山创立了武林上最大的魔宫。
但由于乌绝消失,众人争夺的目标全都转向了天蚕剑,魔宫很快便成为众矢之首,前来挑战讨伐的门派不计其数,夺剑之人络绎不绝,美其名曰征讨魔教,为武林除害,实则都是冲着莫天绝手里那把天蚕来的。后来魔宫与江湖各门派间的矛盾逐渐激化,愈演愈烈,莫天绝被逼得走火入魔最终错手杀了自己的爱人,悲痛欲绝,一连灭掉了江湖上好几个门派,然后将天蚕剑封入天山盘冰潭中,布上天绝阵,从此隐居在隐村不再出来,世人称之为魔尊。
自此之后,前往天山盘冰潭取剑的人不计其数,但全都死于天绝阵,盘冰潭那终年不化的寒冰里尸体堆积成山,好不壮观,让好多后来去夺剑的人都望而却步,久而久之便再没人敢打那把剑的主意。
前阵子天山上空突现灵光,冰潭里的神剑不翼而飞,好多人都以为魔尊重出江湖,搞得人心惶惶,但想不到这把剑竟在眼前这个白衣人手里!
“呵,四少爷手中的那把神剑也绝非凡品,想必是见过怪侠影无踪前辈?”白衣人临危不乱,抱着胳膊看他,皱着眉头,脸上略有迷茫之色,随后在看到沐清霖左手指尖上的血迹后恍然大悟:“啊……我说怎么没有中摄魂术,原来是在看到我的眼睛之前用利器刺伤自己的手心,利用痛觉让自己始终保持着清醒,啧啧啧……真不愧是武林第一人,说真的,能躲过我幻术的至今只有你一个诶。”
他话才刚说完,沐清霖手中的乌绝已经出鞘,一声剑鸣响彻天空,林子里乍现一道黑光,激起落叶无数,地上裂开一道长长的口子,白衣人堪堪躲过,只听见“刺啦”一声,身后的大树直接被一分为二。
在地上站定,咽了咽口水:“喂,大哥你悠着点,我还……”他话还没说完,沐清霖手中剑锋一转,就已经直直朝他冲了过来,见闪躲不及只好抽剑来挡。又是一声尖锐的“龙吟”,林中白光乍现,两剑在空中接触的那一刹那,激起飞禽无数,野兽四散奔逃,两把神剑在空中碰撞发出的声音在空旷的林中里显得异常刺耳。
但白衣人没有用天蚕剑继续跟他打,而是随手往后边一抽,沐清霖定睛一看,发现他手中突现一把瑶琴,白色的布条滚落在地,应该是之前用来裹着瑶琴背在身上的,可见此物长期携带,是他常用的兵器之一。
白衣人嘴角勾起一抹邪笑,手中的琴在空中翻转一圈,便定在他两手之间,以内力吸住凌空摆放着,修长的手指扣上琴弦,朝着沐清霖的方向一拨,沐清霖稍一怔神,便感觉有一股强大的内劲迎面而来,卷起尘土万倾,他脚下整块地皮都被直接掀开,犹如急剧而来的山洪劈头盖脸地朝他压过来。沐清霖眼里神色一顿,心知无处可躲,只好凝集剑气,迎头而上,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