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所以我猜测要去的地方不是极北之地,就是雪山山巅。」
「极北之地……雪山山巅……」小三喃喃念出这几个字,脑中突然闪过什么,但是太快了,以致于他没捉住。
☆☆☆
因为将军楼没多余的空房,晚上小三只得像在神仙谷一般,被小五、小六挤在中间。
时以入夏,虽大开着窗,但仍是觉得郁热。小三觉得自己的脑袋全给填进了糨糊,稍早小五、小六讲的那些事不停地在他脑海中盘旋。
打从他梦见苏谨华决定回京起,事情就一路朝古怪的方向发展。
苏家大爷苏凌死了,苏家大二爷苏乱从没在将军楼出现,苏谨华明明还活着苏家的将军冢竟然封了?这不是摆明不让苏谨华进苏家坟吗?况且苏谨华续弦娶了个老婆,他老婆还给他生了个女儿……
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事……
小三虽然躺得好好的,看似睡得非常沉,但是他一整晚都在作梦,一会儿梦见苏凌,一会儿梦见苏谨华,一会儿梦见血流成河的沙场,一会儿梦见大漠袅袅孤烟。
早上天蒙蒙的时候,突然有人碰了他的嘴唇。
带着熟悉温度的指腹轻轻滑过,摸的人甚至不敢用力,只怕动静太大会吵醒他。
可是小三已经醒了。他张开眼,转头望向小五,小五的手来不及缩回去,那一刻竟然有些发抖,眼里带着慌乱,然后眼神飘移了一下,顾做镇定地说道:「师兄你睡到流口水了……」
小三一晚上没睡好,没睡好脾气自然不好,他那双眼睛亮得几乎要刺穿人心,吓得小五内心忐忑不定。
小三直想朝小五喊声:屁!
但却只直直看了小五一会儿,就转头闭眼,把脑袋歪向小六那边。
小五手心全是汗,他能感觉小三那一眼并不单纯。
那头无忧无虑,睡得正香的小六一个翻身,大腿跨到小三身上,然后拱了拱,喃喃地喊了声:「哥……」
男子晨间偶尔会起的现象随之热腾腾硬梆梆地在小三身上戳了戳,小三顿时浑身发毛,怒气如火山沸腾爆发,一脚就把小六给踹下床去。
小六受到重击,在地上滚了几圈后,双腿夹紧,手捂着那个地方呜呜地叫个不停。他不明白为什么睡到一半会被踹醒,而且他家三师兄踹的还是男人最脆弱的地方,一双乌溜溜的眼睛含着泪无辜地望着小三,求解释。
「我操你大爷,」小三咆哮:「一个摸一个蹭,到底给不给人睡觉啊!」
三爷整个人彻底狂燥化了。
第十章
将军楼出现了奇景。
早上先是一阵咆哮惊醒了所有人,接着开店之后,两名生得俊逸的年轻人在大堂探了探,然后双双同步踏上桌子往二楼栏杆处一跃,抓到栏杆后身体再一翻,动作流畅毫不困难地一手解开腰间鞭子,把双足缠好,然后松手同时往下坠,自个儿把自个儿吊在半空中。
「啊,还缺两个水桶。」小六道:「师兄如果看见我们的脸一定还会生气,得像上一次把脸给盖起来。」
小五招了招跑堂小二,让他们拿了两个水桶过来,桶子上头还系了两根绳,在不勒死他们的前提下,脖子挂着绳子,绳子挂着木桶,木桶把他们的脸罩了。
是以,谁都不明白的诡异景象就这么在人来人往的将军楼大堂上上演。
掌柜的嘴抽了抽,也不能说什么。聂总管发话这二人是贵客,得罪不得。
苏远远这阵子老往聂家跑,入将军楼的时候不定。她压抑自己想向小三学厨的欲望,为了聂夙,天天一早就去聂府,照顾聂夙他娘。
今日下午一到将军楼,苏远远便给几乎坐满堂的客人吓了一跳。
她探探天色,明明还不到用膳之时,怎么会有这么多人在楼里?
结果仔细一看,喝,不得了!竟有两个人头下脚上被垂吊在二楼栏杆处,脸还用木桶倒扣着,一付见不得人的模样。
「孙小姐总算回来了!」掌柜的擦着汗,连忙迎向苏远远。
苏远远很生气,走到二人底下大声斥道:「你们是谁,这是干什么,又是来闹场的吗?」
掌柜立即说:「这二位是三爷的师弟,聂总管吩咐得好好招待的。只是昨日一早三爷出去后,他们便自个儿把自个儿挂了,饭也没吃水也不喝,连话都没说过一句。」
「三哥的师弟?」苏远远疑惑:「三哥什么时候有师弟了,他怎么没跟我说过?」
小五、小六听见女孩子独特的清脆嗓音,又听闻这女子左一声三哥,又一声三哥,语气颇为亲昵,突然间脑袋里就一起浮现了一个小三曾经说过几次的女子名字。而他们肯定,那定是小三心里念念不舍之人,小三才会连在梦里也惦记。
真是糟,前局未朗,眼前又杀出了个疑似劲敌之人。
小五、小六兄弟俩就着倒吊之姿,开口问道:「是不是叫小柔?」
五、六的声音有些瓮声瓮气地,但还算清楚。
苏远远听见这个名字从男子口中说出,顿时火了。「你们怎么会知道这个名字?她的名字不是你们可以随便叫的!登徒子,不要脸!」
小五、小六道:「只要回答是或不是!」
淡淡的压迫感从修罗双子身上散发出来,冰冷澈骨的寒意令大堂中离他们较近者背脊和头皮同时发麻。这是武学境界极高的高手才会有的能耐,而这股气势直直朝苏远远而来,将苏远远逼退了好几步,脸色发青。
但苏远远是个不服输的人,她硬是顶住那股气息,流着冷汗,大声呛了回去:「那不是我的名字,但却是我娘的闺名。你们打哪知道这个名字的?混蛋、无赖、流氓,女子闺名是可以随便乱喊的吗?」
「娘叫做小柔?」夕阳余晖下,将军楼门口站了个全身沐浴金光的青年。他没有多俊俏的面容,也没有华贵的衣裳,但光是站在哪里,就炫目得令人睁不开眼。问话的人,正是刚从外面回来的小三。
「师兄回来了!」小五、小六轻晃了两下,在半空中摇给小三看。他们自动自发罚了自己,挂两天了,求师兄原谅。
然小三一颗心只系在那个名字上头,他走入大堂,一脸漠然地问道:「说娘叫小柔?她该不会姓穆,是和苏家比邻而居那户穆家女儿穆小柔吧?」
苏远远惊讶且困惑地道:「我娘是姓穆没有错,外公也曾经住在苏家隔壁,但后来外婆走了,外公就搬回乡下养老了。三哥你认识我娘?怎么连我娘的娘家事情都知道?」
「这怎么可能?」小三觉得眼前一片星星,闪得他眼花缭乱。他忍不住拉了一把椅子坐下,往后靠在椅背上闭眼休息。
苏远远见况连忙问道:「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听见苏远远说出这几个字,吊在半空中的小五、小六立刻解开绑在腿上的鞭子,然后翻身落地直接往小三的方向跑过来,连修罗鞭都没拿。
两个头罩木桶的人将木桶掀开一些,但当他们瞧见小三那张苍白的脸时,一下子就慌了。
木桶继续盖着,小五摸了杯子和茶壶,连忙倒了杯茶给小三喝。
小六则急着道:「师兄这是怎么回事?身子又不舒服了吗?」
小三喝了口水喘了口气,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盯着茶水上泛开的涟漪好一会儿,才用不疾不徐的声音道:「没什么,外头太阳刺辣,兴许是这两日晒的太久,才有些犯晕。」
「晒了点太阳就犯晕?就你这样的人?哪可能啊!」苏远远不相信。
在她心里小三是个无所不能的人,功夫高、厨艺好,谁都比不过。他应该是铁打钢铸的才对,钢铁所铸的人怎么会和凡人一样生病?
小六说道:「师兄身体本来就不好。让开,我们要扶师兄上楼休息!」
苏远远突然醒悟,道:「哥,原来你是中空的啊?外头铜墙铁壁,可是一根针戳下去就破!」
苏远远的一声哥,让小三放在扶手上的十指紧了一下。
小五、小六虽然没有直接看到小三的表情,但他们都感到小三突然绷紧的那x。
小三没有说话,只是一直坐在椅子上。
小五、小六和苏远远围在他旁边,都不知道他这是怎么了。
小三脑海里乱成一团,那几个名字一直在他心中盘旋着停不下来。
苏谨华、苏谨华竟然敢娶了穆小柔,还生下一个女儿苏远远。
穆小柔是谁,那可是苏三横当年亲求懿旨,让太后指给他的老婆啊!
苏谨华又是谁,大将军苏凌的儿子,苏三横的亲爹啊!
一个当爹的居然在儿子死后,把他儿子的老婆给娶了。
苏谨华你能不能再无良一些。
休妻弃子害发妻上吊身亡,还干出这种抢儿子老婆的事情来。
好、真是好啊!
你死掉儿子苏三横在坟墓里祝你出门就被雷劈、就被雷劈、最好苍天有眼,一道九天玄雷直接劈死你!
混蛋啊──
☆☆☆
小三没让人搀扶,定了思绪后就一步一步往楼上房间回去。
他不过只是想回来看看,没想过掺和那些前尘往事,可原来打从他踏出神仙谷的那一步起,就已陷入其中。
小五、小六跟在小三身后进了房,小三一入房就往床上躺,脸色还是一样的白,额间渗出了些汗。
小六说道:「我去打些水给师兄擦擦脸,你先看着师兄。」
小五点头后,小六就一阵风似地跑了出去。
小五来到床畔轻声地说:「师兄,天气热,我帮你把外衣脱下来会舒服些。」
小五的手伸了出去,但在碰到小三的同时,小三轻轻一动似要闪避,可僵了一下又停下来。
小五联想到今早的事,顿时背脊发凉,好一会儿后才找到自己的声音,沙哑地开口问道:「……你知道了,是不是?」
小三只道:「顶着个木桶跟我说话,」还用这种调子,深情款款的。「你不觉得好笑,我都想笑了!」
小五将头顶上的桶子拿了下来,脸上带着一丝沮丧,他低着头,没看向小三。
是以他也没察觉小三那双眼睛深深地看着他,看着这个自己亲手养大的孩子。
小五咬牙抬起头时,小三正好转头看着床顶,脸色没变,还是那付模样。
「我应该更早察觉才对,我和小六不论做什么事,都瞒不过你。」小五低声说:「昨晚你睡时,无意识地往小六那里多偏了一些,那时我就该明白,你知道了我的心思。」
小五问:「师兄,你什么时候晓得的?」小五怕小三说是吃暖锅又喝了酒的那天,那天他对小三做了不该做的事,如果小三动怒,要杀要剐他都认下。
他就是这么喜欢小三。这么喜欢他的三师兄。
小三静了半晌,说道:「你对我做了云倾对小春做过的事,稍微想想,就明白了。」
小五闭起眼,深深吐出一口气。云倾最爱对小春做什么,全神仙谷除了师父以外谁都知道。
小三真的想起那夜的事情了。小五的胸口闷得很,但强自压抑下说道:「那天我没把持住,情不自禁做了那样的事,师兄你要怎么罚我都可以,可是千万别……」千万别把我使唤开,不让我留在你身边……
小三见到小五的表情,像死了爹死了娘一样……不,徐家那么对他们,就算徐家人全死光,小五眉头都不会皱一下。
「把你那个表情收起来,」小三说:「我又不是不开通的人,情情爱爱丁点大的事,值得你脸皱成这样?都是那个云倾,和小春两个人的感情是深没错,可有必要做得那么明显吗?又是摸脸颊又是深情对望,以为全神仙谷的人都是死的啊!」
「摸脸颊?」小五愣愣地说道:「深情对望?」
「……」小三顿了半天才说:「就是小六被下药的那次,你说什么我手心有梨子的味道,后来我才发现那时候你看我的眼神,就和云倾看小春时一模一样……」
小五本来已经准备要碎了的心,随着小三的话重重落了下来。原来他想的跟小三所想根本不是同一件事。
只是……这种既不光明又不磊落的行径等适当时机他得向小三坦承,他不能、也不想,把这事情盖了不说,瞒着小三。
现下,小五深吸了两口气,他掌心全都是汗,开口时紧张得不得了,声音颤颤地问道:「我……真的很喜欢很喜欢你……喜欢到每天只要睁眼能看到你,就能高兴一整天……喜欢到若看不见你,就会思你想你无法自己……」
小三觉得手臂上起了鸡皮疙瘩,还打了个寒颤。他打死没听过有人对他说过肉麻话,于是他也无法自己,鸡皮疙瘩一片片,起了又起,都不待休息的。
「我……想留在你身边……想和你在一起……」小五这般说时,小三瞥了他一眼。
「老子从没想过会同个男人怎样,你八师弟是喜欢男的,二师兄说过要和师父同生共死,可就算很多男的都喜欢男的,老子还是传统做派,时候到就娶妻生子,你明白不?」小三说的是实话。
即便早知道没有一丁点的可能,但亲口听见小三对自己说出这般的话,小五还是觉得心痛难捱。
他揪了揪衣襟,然后把手放下来。他脸色苍白,表情痛苦,但因为是小三的决定,所以他听从,只是痛楚无法那么简单便收起,所以他低下头不看小三,不想让小三觉得自己拿这点在逼他。
能够亲口说出喜欢,已经是上天的恩赐。这之前小五只敢想,也只能想,想着倘若有朝一日他能和小三相处在一起,每天每日都能见着他,每晚每夜都能搂着他,而小三偶尔会对他露出难得的微笑,为此,死都可以。
小三见小五这般,心里也舍不得。他声音有些低,说道:「别这样,这样像什么话。情爱不过就是人生中的一点沙,有也好,无也罢,自己总归还是得靠自己走下去。况且无论如何,你都是师兄一手带大的,师兄对你虽无法有那样的意思,但放在你和小六身上的心思,也不见得比你的感情少。」
「我知道。」小五尽力收紧痛楚,眼底一抹泪光闪过。「这世上再也没有比师兄更疼我和小六的人,师兄对我们付出的心血,无人能及。」
小三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小五的脑袋。「可我对你们的打骂从来也没少过,你这笨蛋怎么就喜欢上我了呢?」
许久,小五才缓缓说道:「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
小六这水一打就打了好久,端着脸盆跑回来时,一脚踹开门,也没察觉到房里异样的气氛,把巾子扔进脸盆里抓一抓扭一扭再拧一拧,送到小三面前,让小三擦脸。
「冰的呢!」小六得意地说:「我让这里的掌柜开了冰窖,特地敲了块冰放水里,这样擦起来凉爽多了。」
接着又高兴地道:「师兄,原来你在外头化名苏三啊,刚巧我和哥出道以来也没给自己取过名字,都任那些人修罗双子、修罗双子地叫。不然我们跟你姓好不好你叫苏三,我哥和我便叫苏五、苏六,这个主意不错吧!」
小三往小六瞥去,心想,这就是个没心眼的。
他哥正伤心着呢,竟然也没发现!
双生子那互通的心思现下是打哪去了?
和他的脑袋一起被冻在冰窖里忘了拿回来了吗?
☆☆☆
将军楼有个后院,后院里养着许多奇珍异兽。
到了晚上那些困兽们睡了,院子便显得清静,是个发呆的好地方。
小三躺在一把摇椅上,安静地靠着椅背,仰头看着星罗棋布的夜空。
小五、小六原本要跟着来,但小三打发他们先去睡觉,他没有困意,脑袋又乱得很,只想自己一人清静清静,将近日浮动的心思沉淀下来。
我不入红尘,却已在红尘。师父说他不在三界五行内,但大千世界世界万千,三界五行外还是有千千万万的事界。
摇椅晃晃,小三安适地躺着,嘴巴开开。
仍有些少年模样的青年发呆时,那张嫩脸让他的年纪看起来总是有些小。
小三原本享受着这样的安静,然而,又有人来吵了。
那个脚步声从后堂一路来到小三面前,小三也不看他,仍是望着夜空,只是把嘴巴闭了起来。
开开的很难看,有损三爷威严。
「三爷今日倒是清闲。」聂夙道。
「老子正烦着,你要敢再开口说一句话,老子一掌劈死你。」小三淡淡地说。
聂夙一笑,并无怯意。他走到这步便已是无法回头。
事情是他起头的,打着苏远远的名号,此次若成功,苏谨华将更信任他,而他也能掌握更多实权,可横空出现了个苏三,不但打乱他的计划,也将那件事拖延下来。
新请来的两个高手是苏三的师弟,这点他与武临都始料未及。但聂夙没时间再去找其它人了,顶尖的高手可遇不可求,像苏三和修罗双子这种境界的要能再碰见那是难若登天。
苏谨华还在看,看着他如何完成这事。
他若没点成绩给苏谨华,不等他扳倒苏谨华,苏谨华就会先扳倒他──将他手中的实权一一收回。
所以聂夙今晚只得来找小三。他要用所有厨子都无法放弃的条件,先引小三合作,之后的事,之后再说。
聂夙还是开口了,他一开口,小三就狠眼瞪他,可当他说出第一句话,便见小三的眼睛微睁一下。很小的动作,小到几乎看不见,但聂夙还是察觉了。
聂夙说的那句话是:
「你知道『金玉馔』吗?」
小三怎么会不知道金玉馔!金玉馔是苏家两件传家之宝其中的一个,「将军传战戟,名厨接金玉。」其中的金玉指的便是金玉馔。
这是一本食谱,一本要不得的食谱,一本记载着苏家所有名厨几百年于鼎盛时期留下各式各样心血结晶的一本食谱。
知道苏家的人几乎也都听过这么一本神乎其神圣典的存在。
相传,就是这本书,让将军楼楼主的地位于京城屹立不摇,也就是这本书,造就了将军楼如今辉煌超然的存在。
小三不咸不淡地道:「金玉馔在苏谨华手里,谁都知道,这有什么好说的。」
但聂夙接下来的话让小三惊愕了。
聂夙道:「不,金玉馔不在苏谨华手里。据我所知,金玉馔早在大将军苏凌死后,就被一起封进了将军冢里。」
「怎么可能!」小三差点从摇椅上跳起来。不过幸好及时克制住了。
「你的两个师弟一定向你提过,我找他们的原因,是想借他们的武功,助我再开将军冢。」聂夙见小三听得仔细,竟已是上钩了的模样。原来金玉馔有这么大的能耐,能叫看什么都不入眼的苏三都瞪直眼睛。
聂夙说:「我知道你的武功也不弱,轻功更是一绝。明人不说暗话,我就敞开了说吧。将军冢一封,机关尽起,固若金汤,无人能进。我能入将军冢,但需要你和你两个师弟在将军冢内护我安全并保我全身而退。
待出了将军冢,金玉馔我与你一人一半,手抄也好拓印也罢,半个月后再与对方交换另外半本。等这事结束之后,你拿走你的,正本归我,从此各不相干。
目的与条件都明白告诉你了,你与你两个师弟都已知道这事,若能参与那是最好,若不能……苏谨华有的是方法不留活口。你自己考虑考虑。」
小三半信半疑。「苏家十几二十代祖宗那么多人,将军冢肯定不小,一本食谱要从何找起,找上一辈子吗?」
「如果我没猜错,金玉馔应该在定波将军苏三横的墓里。」聂夙说。
小三脑里顿时天雷滚滚。心里想着,为什么金玉馔会在苏三横的墓里?苏三横是个将军又不是厨子!难道苏凌年纪大了脑袋坏掉了,把苏三横跟苏谨华弄混了。
但下一刻,小三想到最重要的问题:
我操,这不摆明了就是要盗老子的坟吗?
孽畜,你好大的狗胆!竟敢动老子的墓!
《浪荡江湖之将军宴》作者:绪慈[第四部]
文案:
多年未归,
将军楼如今不只出名菜,还出孽畜了!
背祖忘宗的苏谨华,表里不一的聂夙,
满眼的私欲偏就看不清三爷的身分,
新仇加旧恨,鞭死你个混蛋!
然而仇要报,孩子也要教,
五六这对孩子几句话就要人死,
气都沉不住,还成啥器啊!
再加上个识人不清的苏远远,
郎心狼心分不清,迟早被人欺!
三爷那个头,痛啊!
谁欠了谁的,世间自有公道。
苏谨华欠了苏三横的,
百里三定叫他连本带利吐出来!
带着即将蜕羽成鹰的雏鸟,
小三将踏进解谜一切混乱的──将军冢!
第一章
小三慢慢地从摇椅上站起来,右手搭在腰间的s龙索上,肚子里一把火烧得旺。
居然敢把主意打到他的坟墓上,就算那已经算做是上辈子的坟了也不行!
他要鞭死眼前这只孽畜。
混蛋!
这突然间兴起的气势太过惊人,站在小三面前的聂夙脸色顿时化得苍白,连抬脚往后退的气力都没有。
但早知小三火爆脾气的聂夙自然不可能毫无准备便来和小三谈条件,于是几乎在察觉他遇险的同时,后院远远的阴暗处立即跃出了十来个身影,一字排开立在聂夙身后,各个手持兵器屏气凝神对着小三。
这些人是苏谨华给聂夙的人手,武功皆是不差,用来给他使唤,顺道贴身保护他的。
聂夙好不容易找回声音,但开口却发觉自己打起颤音来。「……三爷这是不打算给将军楼楼主面子,要在此时此地撕破脸了?」
小三冷冷地勾起嘴角,没有将聂夙身后那堆人放在眼里。
他还没说话呢,身边蓦地便出现了两股气息。
小三也不用看,就知是谁来了。
这一会儿,聂夙和身后那堆一边,小三和小五、小六一边,两边都是杀气四射、剑拔弩张之势。
可,人呢,那是管精不管多啊!
小五、小六一来,杀气有人帮着放,三爷放在s龙索上的手索性一缩,抖了抖袖子,便朝摇椅坐下。只是姿态大开大合地,配着脸上那表情,叫做十分嚣张。
小六冷傲的声音响起,带着诚意十足的寒气。「什、么、东、西,竟敢在我师兄面前放肆,不想活了!」
小五略微淡漠的嗓音接着道:「将军楼楼主我呸,我师兄什么样的人物,只要他不想,就算皇帝来到这里我们也能叫那皇帝没面子回去。」
哼哼!小三心里舒爽了些。
师弟是拿来干什么的?
瞧,就是拿来这么用的!
深夜寂静的后院,肃杀之气浓得都快结成了雾,养着的困兽们先是被惊醒乱叫,而后又被吓得口吐白沫晕死过去,喧嚣之后落得一片宁静,气氛诡异。
小三冷静之后收起了愤怒,尖尖的下巴略略扬着,一双眼睛亮得骇人。「你们这些人,心都太贪了。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也敢要,就不怕老天爷落报应在你们头上。」
聂夙颤颤地深吸了好几口气,才稳住自己道:「我给你三天的时间。苏三,你要想清楚,苏家在京城的能耐可不止表面上看得见的这些而已,几百年的基业,要弄死你和你师弟们这些所谓的武林高手,也不是太困难。」
小三正慢慢地把自己怒火的余渣一点一点捡起来,他才正想着和聂夙较真真是失了三爷的范儿时,小六鞭子一震,就抽出去了。
「六爷我一根手指就能将苏家推平,敢动我师兄!不用三天,我连苏家的根包括你家的都给刨得一乾二净你信不信!」
小三瞟了小六一眼,轻飘飘地说一声:「我还没说『死』呢,你敢动我要的人……嗯?六爷?」
小三酥柔的声音一从嗓子里出来,小六的手一抖,本来打算削下聂夙头颅的白色修罗鞭凌厉去势就全软了。
小五几乎同时出手,他的黑色修罗鞭实时缠上小六的,两条鞭子卷在一起,将余力全都打散,而后一块收了回来。
「师兄……」小六又抖了抖。
「没规没矩,这番莽撞是要给人看笑话吗?等会儿回去收拾你。」小三说道。
生死一瞬,聂夙吓出了一身冷汗。
小三回头见了聂夙脸色苍白得跟鬼似,嗤笑道:「小子,老子在京城里横着走的时候你还没出生龋平时没同你计较,你以为老子真的是吃素的不成?老子现下看你碍眼,还不速速滚离了去!胆敢和老子拍板?老子怒气再多一分,今晚就踏平整个聂家你信不信!」
「苏三!」聂夙怒得眼都要凸出来。
「就在这儿。」三爷没在怕。
聂夙又努力深吸了几口气,急喘几下后咬牙道:「三日后聂某再来听答案!」
「我操!」小三翻白眼。这孽畜根本没在听人话。说了半天,他眼里还是只有功利私欲这几个字。
聂夙看着小三,小三也看着聂夙,而后小三冷冷地笑了。
「成啊……」三爷阴阴地说:「不怕死的,就回去告诉苏谨华,三日后再来,爷到时肯定给他一个答案。」
小三这音调凉飕凉飕地,听得连小五、小六都忍不住起了鸡皮疙瘩。
小六看向小五。『师兄和那姓苏的还有这家伙有深仇大恨是不是?』
『肯定是。』小五回看小六。
他们可从没听过小三用这么寒碜人的语气说话。
简直阴阳怪气到了极点。
连当年老找他碴的大师兄也没此待遇。
☆☆☆
小三在聂夙未回答前就转身离开后院。小五、小六从来以小三为主,一瞧小三离开,便也跟着走了。
回去的路上厨房是必经之地,小三一路风风火火地扫倒了不少桌椅,甚至还踹破了一个灶。
小三走过之后小五、小六连忙替他补上两脚,帮他把那碍路的炉灶给完全踩平。
回到房中后,小三一屁股就往床上坐下,然怒火攻心又硬压下来的后果就是眼前黑了一下,星星又围着他闪烁起来。
没办法,三爷这两天被太阳晒虚了,想要好,没那么快。更何况他从来又是个不喜欢吃药养病的主,遵奉天生天养,死活随意的信条。
五、六两个发现小三的情况连忙想上前,可却让小三一瞪,又站在原地不敢动弹。
小六说道:「师兄你和那什么将军楼楼主有过节是不是?还有刚才那家伙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他谁不好惹竟敢惹你,那么对你说话简直不想活了,方才你怎么就不让我直接灭了他呢!」
小五倒是没说话,他还在为今日稍早心意被小三发现了的事情烦恼。现下他心里只想着,师兄会不会明日就赶他走呢、赶他走呢、还是不会赶他走,好心地让他留下来?不过应该不太可能……
小三淡淡地道:「你们俩倒本事了。让你们在房里睡觉,竟睡着睡着,睡到后院偷听我和人讲话了?」
小六肩膀一缩,道「……我们也是担心师兄你。」
然后小六发觉通常都会帮他把话接下去的人却安安静静地,遂奇怪看向他哥道:「哥,你怎么不说话?」
小五顿了一下。「……那个人是师兄的仇人。师兄的事向来不喜欢我们管的你忘了。那些人师兄是要自己对付的。」
「噢!」小六拍了自己的脑袋一下,这才明白过来。「那我是差点坏了师兄的事啊!」他转头诚挚地对小三说:「对不起啊师兄,我一时忍不住就出手了。」
「谁叫那个人如此不知死活。」这回两兄弟倒是一同开口,只是小六理直气壮,小五声音却平静许多。
「哼!」小三冷哼了一声。
他方才本来真动了杀心,将军冢是什么地方,不止他一个,那可是苏家十几代人的坟冢,十几代人的安魂之所啊!那些人生前为国为民做了多少事,但为了一本「金玉馔」就要挖人坟,叫先人死后也不得安生,苏谨华和他未来女婿简直一路货,都不是东西,禽兽!
可小三硬是忍了下来。
打他听见聂夙要动将军冢开始,心里就知道这事要糟。
苏谨华要做的事情就是会做到。苏家人天性如此,你让他打定主意以后,谁来都不可能把他心里那个念头拔掉。
也就是说即便今日他不答应聂夙,苏谨华也会让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