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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铜钱卜卦术
    第二日,阳光普照。
    哗啦啦!
    巫山从一盆冷水中缩回脑袋,用手轻拍了一下自己的脸颊,接着用充满补丁的袖角擦干了脸上的水渍。
    初春的井水,不说冰寒彻骨,但也能让人透心凉,心飞扬。
    收拾好脸面,巫山以水为镜品头论足一番后,才心满意足转身走回房屋内。
    打开窗户,阳光照进屋子,那一股子莫名的阴寒和黑暗,瞬间消失不见。
    沐浴在暖洋洋的阳光下,巫山几乎快忘却了昨夜的惊魂一幕。
    片刻后,全身都暖起来的巫山望着破败不堪的院落,缓缓吐纳一口气后,凝神静气,尽量让自己心绪平和。
    不过呢,待巫山接下来啧啧嘴,开口说话后,那份平和像玻璃一样粉碎成渣。
    “奶奶个熊,沐浴更衣,爷爷现在没有那个条件。洗洗手洗洗脸,应该就可以了吧?”
    巫山嘀咕谩骂一句,转身来到房屋里唯一的书桌前。
    说是书桌,那是巫山对它的雅称,实际上就是一张破旧得不像样的八仙桌。
    书桌上此时躺着三枚一模一样的铜钱,正面刻‘天地通宝’,反面刻鱼纹跃水的花纹状图案。
    巫山也不知道这是哪个朝代的铜钱,只知道这是祖传的,非要说是家传之宝,也说得过去。
    拿起三枚铜钱,巫山平心静气。
    少顷,巫山一脸认真、严肃、神圣的将三枚铜钱丢到了书桌上。
    滴溜溜!滴溜溜!滴溜溜!
    铜钱滚地的清脆悦耳声并没有持续多久,屋子彻底安静了下来,恍惚中巫山似乎都能听到自己心脏祈祷的声音。
    两枚铜钱正面朝上,一枚正面朝下,两正一反,少阴之相,坤卦无疑。
    “坤卦,上上卦!”
    巫山又粗又沉的惊呼声,掩不住心中期待已久的喜悦。
    人高马大的巫山掐着拇指,如神棍般掐算起来,那模样要有多奇葩就有多奇葩。
    过了一会,巫山才皱起眉头喃喃自语。
    “诸事可成,过程曲折,有困境干扰。宜结伴而行,可去生地。获取吉利,或要破财。”
    其他的都还行,可最后那句‘或要破财’让巫山如熊般的身躯抽了抽。
    巫山很清楚,如今的自己可谓是两袖清风,家徒四壁,一股寒风吹来,裤衩都能吹得叮当响。
    像是想到了什么,巫山把目光聚集在书桌上的三枚铜钱上。
    “我去,不会吧!这可是祖传之物,死老爹传给我的,难不成传承了不知道多少代的东西,要在我手里出脱掉?”
    “难不成我还有败家子的潜质?”
    这就是巫山的金手指,祖传的【铜钱卜卦术】。
    当然,效果时灵时不灵!
    亲测,不接受反驳。
    捡起三枚铜钱,贴身藏好后,巫山打开房门,走出了残败得连自己都看不下去院落。
    真可谓是枯藤、老树、晨鸦,杂草、乱石、破瓦……
    这些都无所谓了,因为巫山此时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巫山不记得自己上一次进食是前天,还是上前天,也许是上上上前天。
    都说,半大小子吃穷老子,这话一点没错。眼前这个破败不堪的家,某种程度上来说就是被巫山吃穷的。
    事实也是如此,巫山吃穷了他爹;导致他爹穷困潦倒,一病不起后驾鹤西去。
    这就是巫山孤苦伶仃的原因,也是巫山吃喝都得靠自己的原因。
    正所谓是靠山吃山,靠爹吃爹,吃山山空,吃爹爹穷。
    青阳县不大,坐落在青阳河畔。
    巫山觉得自己如果吃饱了,有力气了,一个时辰就能把这个自己居住的小镇给逛穿。
    巫山家住青阳河西,想要弄点吃的,必须得去河东,因为河西都是穷人住的地方,而河东有县衙,有达官贵人,还有土财主……
    巫山喘着气,来到连接河西、河东的青阳桥头。
    桥上人头攒动,大量饿得皮包骨的穷人,或背柴,或拉娃,或裸身……朝着河东富庶之地赶去。
    当然,也有过得还不错的,提上装满鸡蛋的篮子,吊上几尾青鱼,牵着两只小羊,朝着河东赶去。
    众生百态,当是如此!
    望了望朝着河东赶去的百姓,巫山正了正身上打满补丁的青色布衣,踏步就要朝桥头走去。
    “穷书生,你这是要去哪?”
    巫山身后,手里提着两尾青鱼的老张头,几步窜到巫山身旁,踮起脚想要像以前一样轻拍巫山的肩膀,脸上带着志得意满的神情和巫山打招呼。
    老张头,巫山父亲的熟人,算不上朋友,在柴米油盐酱醋茶这些小买卖上,坑了巫山父亲不知道多少铜钱的糟老头。
    如果没有这个糟老头,巫山觉得自己能吃饱的日子应该更长久一些,老爹也可能多活几天。
    这也是巫山家越过越穷的另一个原因,随着巫山父亲驾鹤西去,老张头从巫家再也掏不出任何油水,为此老张头没给过巫山任何好脸色。
    打趣、挖苦巫山是常有的事,从刚刚那个穷书生的称呼,就可见一斑。
    “哟!这不是老张头吗,大清早的,这两条青鱼是送给我的?”巫山虎目微眯,盯着老张头,似笑非笑的说着不要脸的话。
    说话的同时,巫山还伸出大手,比划着青鱼的尺寸。
    “嘿嘿!你这穷酸书生,这可是老头子我大清早从青阳河辛辛苦苦捞上来的大青鱼。”老张头得意的笑着,他知道巫山虽然看上去行为鲁莽,但终归还是一介书生。
    老张头吃定了巫山,巫山跟他爹一样,做不出那种强买强卖的事情,也不会欺辱他一个老头子。
    “看见没?色泽莹润,鱼鳞饱满,个大肉肥,正儿八经的青阳河第一鲜。”老张头提起右手上的两尾青鱼,在巫山面前炫耀着。
    咕咚!巫山吞了一口口水,他真的已经好几天没有进食了,望着老张头手中的青鱼,眼珠子都绿了。
    “那个老张头,你这青鱼怎么卖?”巫山又吞了一口口水,伸手摸向衣袖里唯一的三枚铜钱,忍不住试探着询问道。
    “哼!你个穷酸书生,你家啥情况,我还不知道?我这两尾青鱼,你买得起吗?”老张头撇了撇嘴,无视了巫山那极度渴望的眼神。
    老张头可清楚得很,巫山家的银钱,早就在他那个双手不沾阳春水的老爹还在世时,就被他给掏光了。
    “哼!死穷酸!!”老张头斜眼看了看巫山,提着两尾青鱼走过桥头,朝着河西热闹坊市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