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2章 击溃防线
    行动队员在搜身的过程中，从伊藤广志的小腿上发现了一把小巧锋利的匕首。
    衣领等部位也是重点搜查的对象，但并未发现氰化钾之类的白色粉末，想来是伊藤广志在临城颠沛流离，原来的衣服和物品早就不知所踪，这种关键时刻自绝的药品也未能得以保留。
    这也让方如今和王韦忠松了口气。
    两人最怕的就是伊藤广志身上藏有氰化钾，那种毒药毒性剧烈，指甲盖那么一点点就可使人在几秒内死亡。
    如果伊藤广志有意赴死，只要用牙齿用力咬破衣领，唾液浸透药粉，那么极快的时间之内就能致其死亡，让人根本反应不过来！
    方如今可不想弄个竹篮打水一场空。
    当即，方如今命人将伊藤广志全身的衣服扒光，仔细检查，连头发也没有放过，最后让瘦猴取了件衣服给他穿上。
    伊藤广志这样的间谍穷凶极恶，和他打交道，一定要多长个心眼，小心再小心，不能有丝毫的大意！
    随后，王韦忠将伊藤广志带回安全屋，方如今则由令辉带领去伊藤广志的住处进行搜查。
    让方如今没有想到的是，伊藤广志租住的房屋竟然和临城站只隔着两条街，妥妥的“灯下黑”。
    纪成林带着行动队员们对整个房屋进行了地毯式的搜查，在床下搜出了一把南部式手枪和一颗甜瓜手雷，以及一部分钱财。
    唯有吴剑光频繁和社会名流接触，为此也成了被伊藤广志盯上的首选目标。
    审讯并未开始，王韦忠在等着方如今回来，而方如今到了安全屋之后只是跟王韦忠简单地打了个招呼，就将自己关在了一间屋子内，大约过了十分钟才走出来。
    是啊，自己一旦死了，就要永世背负叛徒的骂名。
    事实并非如此，有句话叫作死人是最安全的，除了不用担心他们泄露秘密之外，最大的用处就是被人随意拿捏。
    伊藤广志没有回复问话，而是轻蔑地瞥了一眼，此时已经从开始的惊慌失措中清醒了过来，心神逐渐安定。
    连续调换了数个角度，也没有看到写字时留下的压痕，用铅笔涂抹之后也是没有任何的发现。
    一时间，伊藤广志心乱如麻，连死也不能洗脱嫌疑，世界上还有比这更加绝望的事情吗？
    看着伊藤广志痛苦的表情，方如今知道火候快到了。
    伊藤广志见到木村义拓之后大为惊讶，之前公开处决池田和木村等日本间谍的消息在临城都传遍了，没成想木村义拓竟然还活着。
    伊藤广志的面孔抽搐了一下，并没有回答方如今的问题，忽然喉头一动，猛然喷出一口鲜血。
    看来他是想通过绑架或者是其他的手段从吴剑光嘴里问出更多的情报，其中就包括轻舟小组暴露一案，这是为他洗清嫌疑的关键。
    方如今对南部式手枪也了解一些，该枪名为自动手枪，但其采用的设计结构必须严格保养才能保证可靠性，否则击发后容易出现第二发子弹上膛不到位的现象，导致射击停顿，需要手动上膛，变成了一把“手动手枪”。”
    伊藤广志丝毫没有对方如今的话产生任何的怀疑，木村义拓对自己的底细完全了解，特别是他和三浦和一之前的诸多矛盾，相信木村义拓已经向中国人全盘托出了。
    多少年之后，会有人指着自己的名字说：“看，就是这个叛徒！”
    伊藤广志浑身被脱光，绑在十字架上。
    伊藤广志的卧房十分的整洁，窗明几净，打扫的一尘不染，看得出他是个非常自律的人，这也正是他难对付的地方。
    方如今直接了当地问：“夏福林，或者应该叫你伊藤君更加合适！我不想多说废话，为什么抓你你也很清楚，在你的住处发现了南部式手枪和美式手雷，一个药铺的伙计用这些武器干什么，你是不是应该好好解释解释？”
    方如今和王韦忠商量了一下，决定还是要等在拿到口供之后，将这件事委婉地告诉吴剑光，毕竟这是大事。
    这些时日一直十分小心，特别是从和石渡庆行分开之后，更是谨言慎行，不敢有丝毫大意。
    伊藤广志现在的心情如坠冰窟，浑身上下再也没有一丝热乎气了。
    所谓的盖棺定论就是一句笑谈。他相信以三浦和一的为人，以后遇到需要的时候，一定会把他的棺材打开，毫不犹豫将黑锅扣在他的尸体上。
    经过辨认，大致能够认出是几个报社和学校的名字，另外还有一个地址，这个地址方如今并不了解。
    刚才在抓捕的过程中被人狠狠打在小腹上一拳，又经历了生不能生、死不能死的创痛，内心早已处于崩溃的边缘，一直以来都是凭借顽强的毅力支撑，此时再也无法继续下去，脑袋一耷拉，竟是昏死了过去。
    孩子一开始还有些害怕，但方如今态度和蔼，很快便让他放松了下来。
    “是伊藤广志留给咱们的线索。”
    伊藤广志并不知道，他的住处早就被令辉的人摸清了大致区域，今天他被抓之后，令辉的人便再也无所顾忌，立即带人去打听，很快就锁定了具体位置。
    方如今拿起铅笔若有所思。
    孩子当即向他说了实情。
    “师兄，你认识这个地址？”
    虽然还没有看到纸上的字迹，但直觉告诉方如今，应该会有重大发现。
    中国特工竟然这么快就摸到了他的住处，要知道他给药铺提供的地址也是假的。
    王韦忠神情凝重：“伊藤广志已经摸到了吴副站长的身边！”
    方如今打量着被剥得光出溜的伊藤广志，人在没有穿衣服的情况下，缺乏安全感，心理会变得更加脆弱。
    有了目标，两人不再啰嗦，一起走进了临时改建的审讯室。
    据孩子讲，他曾经见到过伊藤广志家里有纸张燃烧过的灰烬。
    “伊藤君，实不相瞒，根据我们上海传来的情报，你们三浦组长已经秘密地回到了上海，我想你应该知道这对你意味着什么吧？”
    看得出来，他对这纸飞机非常珍惜，保存的很好，边角并没有被折到。
    方如今一阵惊愕，纸面上的地址竟然是吴剑光的居所，伊藤广志还真是神通广大。
    三浦和一巧舌如簧，在松井课长面前恶人先告状，是黑是白还不是全凭他一人说，自己投敌卖国的罪名就算是做实了。
    方如今看着伊藤广志一言不发，继续道：“别以为你一死了之就可以证明自己的清白！”
    “木村义拓已经指认过你了，你的日本间谍身份已经无从抵赖。现在我问你！是老实交待问题，还是将这里的刑具全部都尝试一遍，就看你的选择了。你是个聪明人不用我多说了。”
    方如今淡淡一笑：“一把手枪而已，即使拿回站里也是交给装备组，放在库房里生锈，还不如给他找个好主人，让你拿着就拿着。”
    伊藤广志现在无比的懊悔，他为自己的疏忽带来如此严重的后果而懊悔不已！
    他到现在也不明白哪里出来问题。
    纸飞机被拆开之后，方如今隐隐约约在上面看到有些细微的印痕，旋即心中一动，赶紧让一名行动队员将这张纸收好，装进公文袋。
    可是，当王韦忠看到那个地址之后，却是倒吸了一口冷气。
    “喜欢的话你就拿着！”方如今知道纪成林平时就喜欢收藏各种各样的枪支，便决定成人之美。
    方如今当即命人将孩子领进了院子，一问才知道他是伊藤广志邻居家的孩子。
    王韦忠建议审讯工作还是由方如今来主导，方如今欣然同意，活儿他可以干，但功劳可以拱手让给师兄。
    至于其他报社和学校名字，两人一时间也看不出什么头绪来，得问问伊藤广志本人了。
    回到安全屋，王韦忠已经将伊藤广志都安顿好了，并且将木村义拓悄悄地从牢房中接出来，对伊藤广志进行了指认。
    写了之后交给谁，跟谁联系？
    等待他的，将是永世不得翻身。
    松井课长虽然睿智，但也架不住三浦和一的一面之词。
    纪成林将南部式手枪在方如今面前晃了晃：“组长，这把枪瞄准基线较长，精度较高，但子弹穿透力很弱，用五层被就能挡住。伊藤广志这把手枪保养的不错，不像我以往见到的那些日本人的手枪，在关键时刻连自杀都是奢望。”
    这根本就是一场不对等的较量，事情已经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了。
    就在这时，大门口传来了行动队员的呵斥声，听上去像是在驱赶小孩子。
    听到方如今说起白纸，孩子小心翼翼地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一个纸飞机。
    方如今心中诧异，既然伊藤广志根本不用这些白纸，那将它们摆在这里做什么？
    他的目光停留在了手里的铅笔上，这是一支用掉三分之一的铅笔。
    当然了，方如今也猜出了伊藤广志讨好这个孩子的目的是通过他来了解周围的人和环境，这个孩子是个不错的情报员。
    不得不说，伊藤广志的眼光很是毒辣，整个临城站虽然不能说是固若金汤，但干情报这行的都比较在意，平时十分低调，很少出席公开的活动。
    目光澄澈，却又显得深邃无比，让人猜不透。
    这足以说明伊藤广志是在白纸上写过字的，和方如今的推测不谋而合。
    “你死了，所有的罪责都会加在你的头上，不管是真的，还是假的，到时候还不是别人想怎么说就怎么说，你连个开口辩白的机会都没有。”
    “历史是任人打扮的小姑娘！如果现在就死了，试问你伊藤广志在历史的长河中又能翻得起多少的浪呢？”方如今一字一句道。
    纪成林喜不自胜，当下谢过了方如今，将手枪插在了腰间。
    一死百了，那是伊藤广志自己的想法。
    听到这句话的伊藤广志，仿佛被一柄大锤击中了胸口，憋闷的无法呼吸，尾椎骨的麻意一直窜到天灵盖。
    王韦忠看到他手上拿着一张白纸，不禁奇道：“上面写的什么？”
    伊藤广志现在是孤魂野鬼一个，他能在白纸上写什么呢？
    这些问题都很关键，涉及到给伊藤广志安上投靠临城站的大帽子。
    “这上面很有可能有你叔叔被绑走的线索，我把它拆开你不介意吧？一会儿我再给你叠几个飞机。”
    纪成林快步走出去查看，不多时便回来汇报，说外面有个六七岁的小男孩探头探脑地往院子里看的时候被行动队员发现了。
    好在经历了之前的刺杀事件，这段时间吴剑光收敛了很多，也很少在公众场合露面，不然被伊藤广志盯上了后果不堪设想。
    伊藤广志平时里很少跟人接触，唯独让这个孩子进自己的院子，还经常给孩子一些外面买回来的吃食，两人很快便熟络了起来。
    伊藤广志猛地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位眉清目秀的年轻人，嘴角带着微微的笑意。
    原来，他将纸飞机还原成白纸后，用铅笔在纸上细心地来回涂抹，数行模糊的字迹渐渐显现。
    孩子用力地点头，毕竟他心智未全，一心只想救出伊藤广志，便轻易地答应了方如今。
    纪成林闻言有些不好意思，这把枪属于伊藤广志，跟战场缴获的可不同，摩挲着枪管便道：“还是算了吧，我怕到时候说不清楚！”
    在一问一答中了解到，这孩子和伊藤广志是认识的，而且经常会来找伊藤广志玩。
    靠近窗户有一张漆面斑驳的长条桌，桌上放着一叠白纸，方如今走过去，一张张地拿起来仔细观看，发现上面没有任何的文字。
    情况已经恶劣到这种程度，自己被捕，就再也没法向特高课证明自己的清白了，除了死！
    看得出来，纪成林是真心喜欢，一把手枪，他还是能够做主的。
    方如今为他检查了一下，低声道：“没事，他只是气急攻心晕了过去，休息一会儿，就会恢复。”
    方如今见孩子对伊藤广志很关心，便对孩子说伊藤广志被坏人给绑走了，他们过来是来破案解救伊藤广志的，这一招果然奏效。
    王韦忠上前也查看了一番，确实如方如今所说，这才放下心来。
    过了几分钟，伊藤广志幽幽转醒，面色白里泛青，嘴角眉心攒起的细纹里隐然有无限的烦愁。
    再次和方如今对视时，他的目光中充满了悲伤与痛苦，却没有了之前的那种仇恨。
    方如今心中不禁一喜，大功即将大功告成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