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出来了吗?”
“没有,还在佛堂内跪着。”
“这……要不要去通知院首?”
天色渐黑,金蝉寺内点起星星点点的烛火,偌大的寺院寂静悄然,沉暮安静的佛堂外传来两个和尚的低声议论。
长公主今早和颜大人同来礼佛,自中间有小厮将颜大人叫走,长公主便一直在佛堂跪着,众人虽疑惑,却不敢打扰。
佛堂内,青烟四起,香火飘散,衣着月白轻纱的女子低伏在蒲团上,晶莹雪白的肌肤在暗中透出些光泽,一只手于肩上轻抚,香肩露出半个。
身后传来一阵稳慢有力的脚步,女子眸光一闪。
等到了……
她捂嘴轻咳一声,娇体向一旁倒去,喘息一声后,又端跪直起。
“ 拜神礼佛,心诚则灵,长公主不必如此。”
男子的声音清透沉稳,似有抚平人心之用,李静嘉的心绪随男声升起,恍若在青烟中飘散几圈后,又沉回原地。
“世人拜佛,拜的皆是欲念,静嘉欲念深沉,总是要比旁人多跪些的。”
脚步愈来愈近,最终落在李静嘉的身旁,她并未抬头,只瞥见了玄色袈裟的一角。
只见容清将燃烬的香烛从镶着翠绿宝石的香炉中拔出,火棒擦过空气,发出些细微燃烧之声,在暖色的火光当中,男人的侧脸越发的出尘绝艳,仿佛从天而降的仙人。
一根新的香烛缓慢燃起,容清在另一蒲团上行过佛礼,缓而出声:“若无欲念,又怎么会有金蝉寺,认清本心,才是拜佛之道。”
李静嘉微微抿唇,侧头去看身边之人,声音出奇的娇柔软媚:“法师说的是。”
身为一个被称作“祸水”的女人,她清楚自己现在这幅模样有多么诱人,一双凤眼水光粼粼,略施粉黛便是倾城绝色,唇瓣粉嫩,柳眉扶风,薄纱下的身姿若隐若现,可身旁这男人,却一心念佛,没有半点动摇。
她撑着胳膊从蒲团上起身,将将站起,便向身旁一歪,颇是“无意”的抓住了男人的袈裟,发丝也“合时宜”的从对方的脖颈上扫过。
女子身体娇软,此刻半个人都歪倒在容清的身上,肩上的衣服轻滑,半个嫩乳都在外头,如此热烈惑人的场景,她的身上却发着冷木的清香,冷清的尾调如同小钩子一般扫着人心。
容清面不改色,单手将她扶稳后,缓然退步。
只见女人的双颊绯红,媚眼如丝的同眼前之人行礼。
“多谢法师。”
李静嘉等待许久,并未得到男人回应,正抬头时,却对上了对方那副清冷透彻的眸子。
她的胸口一紧,好似自己心中所想已全然被眼前之人看透。
什么勾引,什么权谋,什么牢笼,在这一刻已然化成实物,卡在二人之间。
她又回想起李昂驹和颜书郢的警告。
不要靠近这个男人。
可在走进这佛堂的一瞬,她便再回不了头!
女人收回目光,做出一副疲累至极的模样,拖沓着步伐向佛堂外走去。
“颜书郢来了么?”
“公主,颜大人说还有些公务,请您自己回公主府。”
这对话声不大不小,跟在李静嘉身后的容清刚好能够听的真切。
只见李静嘉轻轻吐气,用泛着粉意的拳头按了按臂膊,转头看向身后的高僧:“今日实在有些疲累,静嘉可否在寺院内借宿一宿?”
“金蝉寺本就是皇家寺院,公主请便。”
夜里的金蝉寺依旧灯火通明,一小和尚红着脸颊走在李静嘉的身侧,被时而传来的香味给迷的晕头转向,偏女子还在笑着同他说话,更是让他心乱如麻。
在心中念了几百句阿尼陀佛都没有用处,若是让师父知道他的心思如此不稳,怕是又要罚他挑水了。
不过世人皆说公主放纵,可他瞧着这公主只觉得她出奇的漂亮,瞧不出那些不好的言辞。
“小和尚,容清法师平日可有在哪里修心?”看着小和尚那出神的模样,李静嘉故意突然靠近,在他的耳边吹了一口热气。
“容……容清法师……每晚……每晚都会在后院假山的湖边念经。”
小和尚被迷的五迷六道,红着脸结结巴巴个不停,瞧着就在眼前的禅房,他赶忙说道:“公主的住处就在那边,贫僧……贫僧就不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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