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是悠闲的周六,俞姝凡没有什么特别的安排,只在晚上有早早与办公室同事约好的聚餐。
她懒散地睡到日上叁竿,直到正午的太阳大剌剌地照进屋内,才爬起来吃了顿午饭。
同事们的小群从刚起床的时候就一直蹦出新消息,她没耐心一一翻看,直接开了消息免提醒。
午后的时光在消磨中迅速流逝,天色渐渐暗了下去,眼看就要到约定聚餐的时候了。
俞姝凡换了身衣服准备出门,念及可能会喝酒,还是拿起手机叫了辆出租车。
还未到晚高峰,一路通行十分顺畅。
吃饭的地方是和同事们平时常去的中餐馆,预定的长桌在最内侧靠墙的位置,边上竖着一道屏风做格挡。俞姝凡远远地眯着眼望过去,突然意识到有些不对劲。
——“联谊?!”
孙冰语赶紧捂住她的嘴, “喊这么大声干嘛!”
她朝屏风后望了一眼,见桌上的众人没有异状,才安心松开手,“不是早就在群里说了吗?”
俞姝凡满腹疑惑地看了一眼紧张的同事,突然想起被她忽略的群消息。
“跟什么公司联谊啊?”她理了理被弄乱的头发,随口问道。
“奇点啊,”孙冰语报出一个名字,“就我们楼下那家游戏公司,他们下周正式搬过来。”
俞姝凡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嘴巴渐渐张大。
“拜托,你不要这么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孙冰语把她的下巴重新合上,“我们两家老板关系这么好,也算是兄弟公司了,以后总有要合作的地方,早点熟悉有益无害。”
“……现在走还来得及吗?”俞姝凡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
“哎呀,来都来了。”孙冰语二话不说挎上她的手臂,带着她绕过了屏风。
两家公司都是新兴互联网企业,长桌旁坐着的员工们看着也都十分年轻。见有新人来到,两侧的目光都关切地投了过来,俞姝凡不由得局促地摸了摸鼻子。
她扫了眼,只剩靠近她站立的走廊这头的桌尾还剩下两个空位。
没看到那张冷淡的面孔,她稍稍松了口气,放心地坐到同事们在的这侧。
凳子还没坐热,长桌前用来隔开走廊的布条再次被掀起,看到来人,对面一帮陌生的男同事兴奋起来,“来了来了,我们组最后一个,全员到齐。”
李璟之脚步有些匆忙,险些被天花板上垂下的装饰物刮到。他弯下身子躲过,朝同事们点点头,然后在俞姝凡对面的最后一个空位上坐下。
……他怎么会来参加联谊啊。
俞姝凡拿起水杯喝了一口,试图遮挡自己脸上崩溃的神情。
身旁的同事递给她两份菜单,让他们按自己的口味再添几道菜,俞姝凡点点头,伸手将其中一份递给对面的李璟之。
是该……打个招呼吧?
她犹豫地想着,在李璟之抬起头的时候,犹豫启唇道:“晚……”
怎料对方眼睫一掀,宽厚的手掌接过菜单,然后神情自若地低头翻看起来,就像完全没注意到她一样。
似曾相识的场面。
问好的话卡在喉头,俞姝凡嘴角落了下来。她冷冷地收回手,转过头去不再看他。
杨思璇说的对,李璟之……果然很令人讨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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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添了几道菜,打好单据后,服务员把小票放在桌边。
正是热闹的时间,餐馆里几乎满员,一桌子人翘首以盼了快十五分钟,却连道凉菜都没出现在桌上。
毕竟是第一次见面,大家难免有点拘谨,寒暄的话已经说了好几遍,于是几个活跃分子跳了出来,提议借着空挡做一个自我介绍。
俞姝凡坐在最边上,离社交中心有些距离。她百无聊赖地搅动着身前仅有的一杯清茶,却突然感受到几十道热烈的视线。
抬起头,这才发现大家都一脸期待地看着她。
“自我介绍,从你那头开始。”孙冰语为不明所以的她解释。
“噢、噢。”俞姝凡这才反应过来。
她被盯地莫名紧张,抬手挽了挽脸侧的碎发,扬起一个面对客户常用的微笑,公式化地说道:“我叫俞姝凡,是盛云产品一组的,很高兴认识大家。”
众人带着笑脸,捧场地给她鼓了掌,视线转而落在对面的李璟之身上。
“李璟之,奇点工程一组的。”他说的很简短,一手撑着头,目光落在长桌中央的某个点上,长睫在眼下打下一片阴影。
身边又是一阵稀稀拉拉的掌声,俞姝凡握着杯子,盯着中央因为搅动而产生的漩涡,敷衍地抬了抬手。
之后的人不像他们这样干巴巴的,几个同事大方地展示了下个人才艺,餐桌上也终于多了些笑声。
进行了差不多叁分之二的人,菜品终于陆陆续续地被端了上来。自我介绍环节自然地暂停,大家纷纷投入到美食中,弥补漫长等待中滋生的饥饿。
为了活跃气氛,有人抬手叫了一打啤酒。
对方客气地给够不到酒瓶的俞姝凡也倒上,她感激地拿回杯子,小小抿了一口。
微涩的酒液滑过喉咙,脸颊爬上暖意,紧绷的身体终于松弛下来。
两边公司到场的男女职员比例其实并不悬殊,比起带有目的地结识异性,这更像是一顿提前迎接新邻居的普通聚餐。
不知不觉中,桌上的饭菜被吃了大半,聚餐的氛围也渐渐热络起来。
开始的生分褪去,餐桌上的话题也从客套的问好转到附近好吃的外卖上。
俞姝凡安静地听着,必要的时候捧场的露出笑脸。
有人突然从后面拍了拍她的背,回过头,是手上拿着纸巾的孙冰语。
“可能要麻烦你把椅子往前一点,”她凑近了轻声说,“我出去上个洗手间。”
“噢——”俞姝凡想了想,干脆站起身,“我和你一起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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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分钟后,俞姝凡站在卫生间的镜子前,用凉水拍了拍脸。
孙冰语从后面走上来对着镜子补妆,语气了然,“是不是觉得闷啊?”
“有点。”俞姝凡老实承认。她其实并不是很习惯这种聚会。
“去外面透透气,”孙冰语体贴地拍了拍她,“可能是酒喝多了。”
俞姝凡感激地点点头,和她在厕所外的走廊分路而行。
标识着餐厅后门的吊牌悬在天花板上,俞姝凡按着指引拐过一道弯,远远地就看见走廊尽头有一扇向外打开一条缝的铁门。
穿堂的风掠过裙角,她快步走上前,推开那扇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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