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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说藏灵身的出世是天意使然,注定是天命之人的祭品。
    只有世道纷乱时才会降临天命之人,明明二十年前无事发生,她却降生到了人间。
    这是不是说明,此刻世间的灾难其实是早就注定的,无论南宫尘是否打碎那扇门,都不会有什么改变?
    在深漆的夜中,窗口突然响起一阵风铃的声音。
    桃桃起身走到窗边,只见睡前还空空的窗檐上不知什么时候系上了一道风铃。
    静夜无风,是富贵围着风铃飞来飞去,撞在铃身发出清脆的声响。
    那串风铃桃桃见过,是在离开警察局的那天清晨,她与南宫尘在路边小店里看到的。
    此时月悬中天,一轮皎皎的圆月正好映在风铃之后,柔和的光落在它身上,连着它的锈色好像都被遮掩了不少。
    富贵飞进了屋子,围着她转,它的尾羽突然变长了。
    在桃桃不可思议的目光中,它身上生出无数的灿金色花蕊。
    花蕊纷纷扬扬,落在了桃桃放血的伤口上,几乎瞬间,她的伤就愈合了。
    它邀功般朝桃桃摆了摆尾,桃桃伸手摸它羽毛:你原来,真的是神鸟。
    富贵立即露出自豪的表情,毛绒的脑袋在她脸上蹭了蹭。
    桃桃望向窗外,那里一片漆黑,什么都没有。
    她站了一会,伸手取下了那串铃,回身披了一件衣服,走出了家门。
    深夜的街上是没有人的,街道寂静,月光将她孤独的影子拖得老长。
    桃桃走着走着,突然伸出脚去踩自己的影子。
    她流了很多血,也就是体质强悍所以能撑着她到处乱跑,但凡换成凡人,早就进医院抢救了。
    可她也并非没有受影响,踩着踩着,身体不住地晃了一下。
    就在差点摔在地上时,一道力量托住了她。
    周围空寂,除了她,谁都没有。
    桃桃站稳身体,没有说话。
    她走到那卖工艺品的店门前,掏出前些日子在玉兰高中洗厕所赚的所有钱,压在了门口的砖下。
    桃桃做完这一切后没有离开,而是坐在门口抱膝看着自己在月下的影子。
    她脸色白得几乎透明,可神色却是极其清淡的。
    那清淡掩去了平日的暴躁,就着月色在她脸上画出了一道温柔的颜色。
    南宫尘。她轻声叫道,我知道你在。
    只有他和她见过的风铃不可能无缘无故系在她的窗户上。
    他没有走,他一直在她身边。
    在寂静了许久之后,一道宽阔的袍角出现在她的视野之内。
    桃桃攥紧了风铃,那拴着风铃的粗麻绳嵌入了她的掌心,她却觉不出疼来。
    她没有抬头看他,依旧盯着自己的影子:师父从前总说,我看起来冷漠,但心很软,在今天之前,我也想过无事可做就去拯救世界玩玩,可那念头从没有真正扎根,因为这世上比我可靠的灵师很多,我只是很废物的一个
    可现在想来不是那么回事,救世,是我不得不做的事。你之所以为我种灵脉,不也是因为知道,哪怕为我逆天改命重回人间,我也无法对邪祟横行视而不见吗?
    风一吹,她手中的铃声清脆。
    富贵自天空盘旋而来,落在了她头顶的檐角。
    这事因我而起,理应由我来终结,虽然并不是我本意,但我确实因为十方炼狱之门破碎死而复生。
    天命告诉我,那是我种下的恶果,哪怕它不说,我也无法看世间变成它所描述的模样。深渊的熔岩喷涌肆虐,业火中的恶灵降临人间,血海的恶之花爬满城市的角落,无辜的人类身染鲜血、尸横遍野太糟糕了。
    我还没有变成晚霞偷看人间的傍晚,它不能因我而消失。
    而你,在我做一切时,必须要留在我身边。你不仅是条恶龙,还是个疯子,你击碎了十方炼狱之门,谁知道你下一刻会不会动手毁了这世间?如果不把你困在身边而是放走,我怎么能安心?
    有些事,你不想说,我不会再问,十方炼狱之门的事我也不会再提。
    南宫尘轻声道:桃桃
    南宫尘。桃桃抬起头,眸光清明,我身上有你留下的永劫同身咒,你说过不会为我解咒,对吗?
    南宫尘的眼眸幽深,银色被晚风一拂,如细雪纷扬。
    他凝望着桃桃:是。
    永劫同身咒同生共死,既然这样
    你的过错,我亦需要承担,你的罪孽,永远有我一半。
    桃桃撞入他深不见底的眼眸,朝他笑:我会去收集十方璞的碎片,我会想尽一切办法填补炼狱之门。等补齐炼狱之门,是生、是死、是十方炼狱的无间之地,还是阿修罗海的深渊血海,都无所谓。
    炼狱之路漫漫,就算最后陪你走上一趟,好像也不是件那么糟糕的事。
    南宫尘站在清透的月色里,月色皎皎,将他半张脸隐于兜帽之下,遮住他所有的情绪和眸光。
    他静静地站在那,不动,不言语,仿佛失去生命力一般沉寂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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