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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路上出了些小状况,一行人未能在天黑前赶至下个落脚处,邢慕铮便寻了一处靠树林的溪流边,命人安营扎寨。
    邢慕铮行军多年,早已习惯了露宿野外,他也并不担心娇娘,因为马车将坐板放下就可以当床歇息,他让人带了薄褥子与毛毯,她与清雅睡着正好合适。
    邢平淳一听要在外边露宿,乐得嘴巴都合不拢了,他一会儿捡石头去打水漂,一会儿叫田勇章去树林里捉甲虫,可怜田勇章一路骑马浑身骨头都要断了,才想坐下又被拉起来,差点就想发少爷脾气。幸亏王勇说带邢平淳去打野味,邢平淳扭头便放开了田勇章,撒丫子跟着王勇跑了。
    等阿大他们把营帐紮好,邢平淳就跟王勇回来了,他左手抓着一只血淋淋的野兔,右手抓一只歪了脖子的野鸡,正是打猎的战利品。
    邢平淳献宝似的拿去给正在烧水的钱娇娘看,钱娇娘看了果然双眼发亮,“烤来吃!”
    清雅看野鸡也就罢了,那灰兔子毛绒绒的,看上去就可怜又可爱,不忍它也成了盘中餐,邢平淳不以为意道:“清雅姐姐,咱们不杀它,就是咱们饿肚子,饿肚子可难受了!”
    王勇撸了袖子,对钱娇娘笑道:“夫人,不是我自夸,我烤兔子的功夫那是数一数二的,外焦里嫩!”
    钱娇娘也笑了,“那好,我们来褪了毛,就让你这大厨来显功夫!”
    邢平淳又提溜着野兔野鸡到邢慕铮和刘英等人面前显摆一圈,回来又帮着添柴烧火,忙得不亦乐乎,一会儿就满头大汗,钱娇娘道:“瞧你热的,下河去洗一洗。”
    邢平淳一听就跟脱了缰的野马似的,三下五除二脱光了衣裳,跑到溪边扑通一声跳了进去。溪水不深,声响还挺大,又在缠着邢慕铮说旧事的刘英等人都吓了一跳。他们齐齐望向发声处,只见一个小脑袋冒了出来,对着大伙招手,“好凉快呀!还有谁来!”
    “哎呀,是我那乖孙!”怎么跟个野猴儿似的,哪里像个侯门少爷?果然还是村姑养出来的娃,上不了台面。刘英眼里闪过嫌恶。还说今儿挑拨挑拨这母子俩的关系,不想一个下午又好了。
    “娘,娘,你来不来?水可凉快了!”邢平淳喊道。
    邢慕铮闻言动了动眉头,钱娇娘抹了把汗,头也不回,“我没空,你自己玩!”
    刘英赶到溪边,慈爱笑道:“淳儿,快上来,水凉,仔细生病!”
    “没事儿,姨阿奶,我好着哩!”邢平淳一个扎头又埋进水里,在溪水里就跟小鱼儿似的。
    钱娇娘见清雅抱了一小把柴火过来,对她摆手道:“你不必干这些,你去看着丑儿罢,叫他玩一会就上来。”
    清雅果然去了,钱娇娘烧了开水把野鸡往锅里过了水,扔出来正要拔毛,王勇赶紧过来,“夫人,这些活就我来干罢!”
    钱娇娘道:“没事儿,我来拔鸡毛,你把兔子烫烫把毛拔了,咱们一起干动作快些。”
    王勇应了一声,拧着一旁兔子的耳朵扔进锅里,搅和搅和又拧出来,才扔下眼前突然阴影,二人之间突然蹲下一个人来,钱娇娘一定睛,只见邢慕铮不嫌烫地抓过兔子,低着头就开始熟练拔毛。
    第八十章
    邢慕铮自然也干过这活,只是很久不用他亲自动手了。王勇就从没见过,他忙道:“大帅,还是让属下来吧!”
    “……不必。”
    邢慕铮体型高大,蹲下来也是很大一只,长腿即便叠起了,占的地儿还是很宽。几乎要挤到钱娇娘。钱娇娘顿时觉着这没门没窗的地儿逼仄起来,她顿一顿,放下拔了一半的野鸡,站起来笑笑,“王勇,那你跟你们大帅拔毛罢,我去烧饭。”
    说罢也不管王勇答不答应,就径直去了,王勇摸摸脑袋,一低头收到邢慕铮一双冷眼。他暗自叫苦,他又哪儿得罪了大帅!
    刘英叫不动邢平淳,回头看见邢慕铮居然在拔兔毛,天要塌下来了一般叫道:“外甥,你怎地干这种脏活!俗话说君子远庖厨,你又是这么体面的人,怎么还干这事儿?钱氏,钱氏,你在做什么,还不快过来做事!”
    钱娇娘正在上游淘米,离得有些远,她假装没听见,刘英又尖叫两声,她还是悠闲抓着锅里的米。刘英气得跺脚。
    邢慕铮道:“姨妈,不必叫她,不过一点小事。”
    刘英道:“这怎么能是小事!男子下厨,可是折福气的呀!这钱氏一点道理也不懂,唉!慕铮你快歇着,我来!”
    说着刘英卷起袖子要自己上,邢慕铮推辞,刘英却非得要他住手,争这些略显丢人,邢慕铮只得放下手中的活,其实有这打扰的功夫,他都能将兔子毛拔干净了。
    钱娇娘不回头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她故作不知,沿着溪边走到清雅旁,与她看了邢平淳在水里狗刨了一会,只觉身上黏糊糊也直想水中玩玩。
    待她叫了邢平淳上岸,钱娇娘这才端着锅慢悠悠地回来,一见刘英在拔兔子毛,故作惊讶,“姨妈怎么是你在拔毛?王勇你这干的什么事儿,姨妈远来是客,怎能叫她干活?”
    王勇:“……”他算是明白了,不明不白的总是他。
    刘英想自己是来当主子的,反而还拔上毛了,心里憋了气,但这么多人又不好发作,兔子毛也已经拔完了,她只能大方道:“都是一家人,多大点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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