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方道:“邢侯府中侍卫与一婢女来寻他,不知说了甚事,邢侯马上朝内院走了。”
朝内院走了?杭致挑了眉,“此为太子府,他却要闯后院?”杭致站起来,“有趣,走,跟爷去看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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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厢钱娇娘听着太子吴泓滔滔不绝地说他与她之间千丝万缕的情意缠绵,竟开始反思自己是否被妖怪附了身。怎么吴泓嘴里的她,好似已对他情根深种了?她的眼神那般放荡么?当年她那般心爱邢慕铮,都没有这般不知羞!
钱娇娘头一回见识到一个人竟能自说自话到那等境地,她几时给过他眼色,对他笑过?他这意思是他觉着她勾搭了他?这太子怕不是是个傻的罢?
“太子殿下,我是定西侯的妻子。”钱娇娘咬重了语气。虽然她与邢慕铮貌合神离,但她还不至于顶着妻子身份四处去勾搭人的,更何况是比邢慕铮更不济的他!
吴泓叹息道:“夫人,你莫怕,你即便与孤倾诉衷肠,孤也决不会将你当水性杨花的妇人。”
你才水性杨花!钱娇娘气得够呛,只是对方是当朝太子,未来的皇帝,又是个张嘴就能判她生死的,钱娇娘只能强忍怒气,说道:“太子殿下,我虽出生乡野,但廉耻二字我还是知道的,我只要一日为邢慕、邢侯妻子,就一日对他无二心。太子大概……”钱娇娘生生把眼瞎了三字咽下去,“高估我了,太子是天上的真龙,我是地上的小虫,我怎么敢对太子有意?”
吴泓拧紧了眉,见她一脸认真,不想居然是个贞妇烈女,只是这愈是忠贞,吴泓就愈想得到。若他真能把玩这邢慕铮的忠贞正妻,岂不比当上皇帝还舒坦?吴泓越想越心神荡漾,他浑身躁热难耐,此刻就想将她按于桌上。他故意加重了语气,“夫人,孤心仪你,你若不愿孤自也不会逼你,只是如今你已没了退路,你看也被孤看过了,摸也被孤摸过了,甚而都亲了,倘若邢侯发现此事,你……惟有下堂一条路了!你可要想明白……”
“下堂?”钱娇娘陡然眼前一亮,大叫一声,“原来侯爷知道了,便是叫我下堂么!太好了!”
吴泓差点儿耳朵聋了,他呆若木鸡,后无措眨了眨眼,“太、太好了?”她是没听懂他的话么,下堂!妇人最为害怕的下堂!妇人都是靠男子过活的,她们若是被丈夫嫌弃成了弃妇,这辈子还有什么活法!
“对呀,原来就是这道理,太子殿下,走,咱们找侯爷去!”钱娇娘一抚掌,灿颜一笑,伸手就抓了吴泓的胳膊,拽着他往外走。
“等等、等等!”吴泓从小到大还从未受过这等惊吓,这妇人听到自己要下堂这般高兴,拉着他就要去找邢慕铮?他虽然敢动人妻,但他还没傻到正面与邢慕铮对上!
钱娇娘故作不解,“太子殿下,为何要等等?你既不逼我,我也不想为难你,咱们就去侯爷面前把事儿一五一十说了,横竖您是太子,他也不敢拿你如何,我也可下堂了,真是再好不过!”
这妇人原来不是野,她是疯!他长这般大,还从未见有妇人听见下堂这般高兴的!吴泓脑瓜子都晕了,他勉强笑道:“夫、夫人,咱们再从长……”
“太子妃娘娘到——”门外猛地传来太监尖锐高昂的声音。
吴泓差点跳起来,“太子妃怎么来了!”他冲到窗阁处轻轻挑开一看,心差点儿停了,跟太子妃一同来的,除了一大群奴才,还有……“邢慕铮!”他竟敢闯他的后院!莫非是他听谁说了他正觊觎他的妻?士可杀不可辱,如若邢慕铮将他俩抓了个正着,去父皇那儿参上一本,他岂不就完蛋了?
“侯爷和太子妃来了?太好了,正好省得咱们去找他们。”
偏偏那愚妇还不知轻重,以为唱大戏。吴泓额上不停冒冷汗,他这才发觉情形紧急,他擦擦额头,“孤、孤不能害了夫人,孤这就走!”说着他这就要往外走。
钱娇娘拉住他,“太子这样出去,咱们没事都成有事儿了,不如这般……”
太子妃心急火燎地赶来婉红院子,她听说太子闯入了正在洗浴的定西侯夫人的屋子时只觉天旋地转,她不敢相信那愚蠢好色的丈夫竟真如此大胆,在她的生辰宴上就找人苟合,甚至还肖想的是定西侯的夫人!他是疯了么?他不想要太子之位了么?太子妃一路都被这两个问题所扰,如今只求太子还未铸成大错。
“邢侯,请暂且在此等候,本宫……”太子妃在菱花门前停下,转头试图安抚邢慕铮,岂料邢慕铮置若罔闻,大步跨进室内,往那探头探脑的丫头方向径直走去。
“邢候,这是里妾室居室,你不可擅闯!”
“定西侯爷!”
“侯爷!”
在众女的尖叫声中,邢慕铮一脚猛地踢开了内室之门。
第一百五十一章
所有人蓦然屏住了呼吸。
内室里一片寂静,邢慕铮举目所到之处并无一人,只有观音送子屏风后面白雾隐隐缭绕。忽而轻微咯噔一声,邢慕铮眼神一凛,两大步跨越屏风。
太子妃一脚在门槛里头,一脚在门槛外头,她死死抓住门栏,紧紧盯着邢慕铮的后背,想冲进去却又不敢。
邢慕铮定在屏风旁,看向站立浴桶前的钱娇娘,而钱娇娘的脚边地下,横躺着呼呼大睡的太子。
邢慕铮与钱娇娘四目相对,二人都不言语,你看我我看你。躺在地下假睡的太子偷偷眯眼,不解这二人在打什么哑谜。忽而邢慕铮猛地一掌,观音送子屏风飞速往一旁移动,折扇式的屏风撞在墙边缩成了片,放出哐啷巨响,墙上的仕女图猛烈摇晃两下,掉在屏风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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