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雅也很是稀奇,“娇娘,莫非你知道侯爷要被软禁,因此让那事儿先停下来?”清雅说的那事儿,是钱娇娘去雾灵寺那日就准备好的计策。
钱娇娘唉唉作叹,“我若是知道他要被软禁,就更不想让那事儿停了!”
“那你为什么……”
“唉,我着了道儿,不提也罢。”钱娇娘颓废摆手。可惜了,怕是惟一一个大好机会!
清雅瞅她半晌,犹豫问道:“你……真不担心侯爷?他可是被软禁了。这伴君如伴虎,保不齐侯爷就要掉脑袋了。”
钱娇娘冷笑一声,“我担心他,不如担心我自己。”她一转头叫红绢进来,“赶紧去问问洪大爷,咱们什么能走!”
~
然而钱娇娘不担心,却有一个人担心得一夜没能安眠。第二日一大早,建安公主就让奴仆备了马车,连花瓣也不洒了,排场不顾了,匆匆赶到皇宫里。泰康帝正在太后宫中品尝新上贡的干果,见她来了笑着招手,叫她也来吃。
建安公主匆匆行完礼,就抢在母后前头开口质问泰康帝:“皇兄,定西侯他犯了什么罪?你为何要将他软禁起来?”
慧慈太后闻言也大吃一惊,但她一生小心谨慎惯了,便是皇帝是自己亲生的儿子,也不会多开口,只是带着诧异的目光看着泰康帝。
泰康帝挑眉道:“小妹,你这消息来得很快呀!”
建安公主气得跺脚,“皇兄,都发生这么大的事儿了,您还跟我打马虎眼!您总不能是为了昨儿太子府里的事儿罢?”
“太子府?昨儿太子府发生什么事了?”泰康帝问。
建安公主顿了一下,支吾道:“没,没什么大事!总而言之,定西侯到底哪儿冲撞了皇兄,让您非得软禁他不可?他可是咱们燮朝的大将,皇兄此番作法太让臣子寒心了!”
泰康帝听了也不恼,他捻捻胡须,转头对慧慈太后道:“母后,朕寻思着,实在该替建安招驸马了。”
慧慈太后忙点头,“对,对,皇帝说得对。”
建安公主气得直摇太后,“母后,您听听皇兄说的什么话!我与他说正事儿,他就知道打趣我!”
慧慈太后被她摇得脑袋上的珠花都快掉了,她唉唉道:“你的终生大事,怎么能是打趣你呢!”
建安公主原来有一个订了婚事的驸马,正要成亲时驸马的父亲去世,驸马按制守孝三年,泰康帝原是想退了这门婚事另寻驸马,建安公主却不让。等三年期快满,二人正要成婚时,那驸马又突然暴毙死了,后来泰康帝又替她招了一个,不想成亲前又死了。建安公主的婚事因此一拖再拖,至今也未嫁出去。她自己竟是不急,反而慧慈太后天天在宫里拜菩萨。
“我不嫁,我要一辈子当姑子,陪母后!”建安公主赌气道。
泰康帝道:“那朕若把你许配给邢慕铮……你可愿意?”泰康帝对待建安公主与其是兄妹情,父女情来得更恰当些。建安公主小时玲珑可爱,泰康帝可说是把她带大的。因此对这个小妹妹很是疼爱。
建安公主目光陡然发亮不吱声了。倒是慧慈太后道:“不成不成,定西侯他有妻子,总不能叫人把自己妻子给杀了罢?也不能叫我们建安去给人家当平妻!”
“母后!”建安咬唇,“皇兄分明已经叫定西侯那村姑妻子下堂了,只是不知为何……”建安忽而停住了。她是知道皇帝有这么一道口谕的,只是一直忍着不说,是怕有心人拿这事儿参邢慕铮,可是皇兄定也知道他没有听旨,难道……“皇兄是为了那事软禁的定西侯?”
泰康帝笑笑,道:“你且不要吵闹,兴许过不了几日,你就要得偿所愿。”他原本在邢慕铮班师回朝之前就有了让邢慕铮做建安驸马的意思,只是不料邢慕铮家里有一个原配妻子,还欲娶三大才女之一的冯语嫣,彼时只能打消念头。只是如今看来,邢慕铮的真正缘分怕是就在他这小妹身上。
一太监进来,躬身禀报,“陛下,礼部来报,太子师傅贡悬梁自尽了!”
太子这两日可谓霉星高照,勾搭定西侯夫人不成,还把爱妾的命给搭进去了,今儿老师又自尽了。虽说吴泓一直不喜欢这顽固的老头儿,他死了他也没甚伤心,只是德高望重的老先生突然悬梁自尽,去吊唁的人将傅府挤得水泄不通,他这“爱徒”自要伤心欲绝才是。吴泓的确也难受得紧,他在这儿为糟老头哭丧,还不能回去为爱妾守灵,还得与一群义愤填膺的书生信誓旦旦地保证定然查出傅贡自尽的真相。
直到吴泓听说邢慕铮被皇帝关起来的消息,心情才稍稍好了些。他那日看婉红惨状,着实心如刀割,恨不得当即手刃了邢慕铮。这下他不知犯了什么罪,被父皇给抓起来了。真是大快人心!
吴泓抓了向自己通报此事的幕僚费奎问道:“你可知邢慕铮为什么被抓?”
费奎摇头,“晚生无能,并未能查出邢侯被囚真相,只知许多大臣听说了此事,都去与天家求情,可天家竟丝毫不听臣子谏言,也不将内情告知他人。不过……”
吴泓忙问:“不过什么?”
“不过小生猜想,此事大概与太子您有关。”
“与孤有关?”
费奎点头,“是了,小生大胆揣测,陛下无缘无故怎么会突然软禁定西侯?想来定西侯所做出格之事,就是他在太子府杀了您的爱妾,小生猜有人知道了,并偷偷告诉了陛下。邢侯虽然已卸了兵马大元帅之位,然而余威还在,功高盖主,这便是天家心中的一根刺。想来天家就是想借此事大做文章,处置了定西侯,给太子您铺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