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匪勾结?”阿大说出了李清泉的想法。
邢慕铮没有说话。他先前派人查过鲍礼,知道他受些富商贿赂,其他的倒没查出什么来。难道他还真暗地里与雾岭山的土匪沆瀣一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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鲍礼匆匆走出邢慕铮住的院子,在驿馆大道上追上络腮胡的方衙役,他站在一棵大槐树下没动,咧开白牙笑得渗人。鲍礼迎上去,扭头见四面无人,他低声与他道:“你们怎么回事,不仅没眼色抢了定西侯的船,还杀了定西侯的手下?”
方衙役翻了个白眼,“没有,那船上的侍卫一见我们放箭,个个泅水跑了。我一个都没杀着。再说了,他们船上也没扬旗,我怎么知道这么巧就撞上他家的了。”
原来这方衙役并非鲍礼的手下,而正是雾岭山的土匪头子方雄。他小试两回水路,不想竟就撞上了这尊瘟神。他又不是自己找死,能不明白自己那群手下几斤几两?
“那邢侯为什么说他的手下没回来?”
“我怎么知道,许是那群手下知道自己护财不力,怕回去受邢慕铮责罚,就商量着跑走了。”
鲍礼冷笑道:“你以为邢侯的属下是你手下那群乌合之众。”
方雄眯眼道:“那就是他故意这么说,就想留下来搞死我们。”
鲍礼顿时紧张了,“你们怎么会惹上定西侯!”就算跟朝廷作对,也不能惹这个煞神啊。
“我怎么知道……等等,莫非……”方雄摸着自己的大胡子,浓眉拧在一处,思索了好一会儿,鲍礼等不及叫他快说出来,方雄却不理他,随手招来一个鲍礼带来的丫鬟,与她附耳两句。
第二百三十六章
吃了早饭,钱娇娘顺便收拾桌子。阿大忙招来外头等候的丫头们,让她们进来收拾。四个丫鬟小步匆匆而入,迅速将桌面收拾干净了,只是一个丫鬟不小心,一个踉跄将手中捧着的水杯洒了,浇了钱娇娘一身。
那丫鬟连忙惶恐下跪,磕头请罪。
钱娇娘见她脸色苍白,不停磕头,忙阻止了她让她退了出去。只是这衣裳是不能穿了,钱娇娘只能上楼去换裳,春五亦步亦趋地跟在后头上了楼。钱娇娘进了门,春五也进了门,只是自觉在屏风后等候。钱娇娘穿衣不需要人服侍,也不习惯有人看。
屋子里窗户紧闭,桌中香炉升着缭缭青烟,大抵是打扫丫鬟点上的。钱娇娘只看了一眼,径直走到角落的箱子里找衣裳。此次出来匆忙,这箱东西都是邢慕铮嘱咐人备下的。里面二人的衣裳各占一方,件数不多,看来邢慕铮并不打算久留。
钱娇娘拿衣裳的手停顿了一下,她还是想不明白邢慕铮为什么要来江梓。
她站起身,忽而头晕目眩。这样的状况她常有,蹲久了起来总是眼前发黑,稍微缓缓便过……钱娇娘软绵绵地倒在地上,昏迷过去。
春五忽觉胸闷气短,她直觉不对劲,“夫人……”她绕过屏风,正看见钱娇娘如蒲柳般倒下,春五顿时看向桌中显眼的香炉,她拿帕子捂了口鼻,但为时已晚,她同样倒在了地上。
墙角的地板被缓缓打开,一个蒙面的高大男子自暗门走进来,顺手拿壶浇灭了香炉,走到钱娇娘的身边将她拉起来,掐着她的脸蛋细看,眼中闪着野兽般的危险光芒。他打横将她抱起,忽而警觉转头,一枝暗器朝他直直射来,他连忙带着怀中人侧身,暗器戳进窗边放置的彩瓷瓶中,啪地一声破碎,摔在地下发出不小的响声。
蒙面男眯眼,只见原本也被迷药迷倒的丫头唇角流血,死死盯着他,手腕露出一截暗器带子。他想上前结果了她,上前一步又后退,将钱娇娘扛在肩膀上,快速消失在暗道中。
春五眼神迷离,她咬着牙用全身剩余的力气撑起长凳,长凳的一顿高高跷起,她再无力支撑,松手的同时昏了过去。
长凳重重落下,发出巨响。
底下邢慕铮等人在第一声彩瓷破碎之时就已警觉,上楼时便听见长凳墩地之声,邢慕铮眸光更厉,带着人以最快的速度闯入房中,只见春五晕倒在地,他的妻子,不知所踪。
阿大拿茶水泼向春五,岂料那迷药霸道,水也泼不醒。阿大惟有拿银针出来刺她清明穴。李清泉打开窗户,转头见桌上湿漉漉的香炉,他抬头看向邢慕铮,邢慕铮的视线也在那香炉上。
春五猛地瞪眼醒来,她如溺水的人猛地吸了一口气,立刻断断续续地道:“夫人、被蒙面男子、抓走了……从那个、角落……”
春五指着床尾的角落,邢慕铮一个箭步上前,扫视四周不见暗门,他猛地震脚,地板发出沉闷的空洞声。
“爷,有暗道!”
阿大过来撬开地板,邢慕铮推开他,面无表情地直直跳了下去。下面是库房,堆着许多桌椅板凳,还有一个登云梯胡乱倒在一旁,只是空无一人。阿大等人随即跳了下来。李清泉想出门问周围护卫,邢慕铮喝了一声,“不要动!”
李清泉僵硬地停下脚步。邢慕铮不看任何人,冷厉的眸子扫过地板。这库房大概有些日子没人来了,积了薄薄一层灰,有一串男人的大脚印出现在库房中央。邢慕铮顺着脚印走过去,脚印消失的地板比之其他干净,旁边有一条灰尘堆积的线。邢慕铮再一跺脚,听见底下空洞之声,果然还有暗道。
邢慕铮等人自地底暗道一路追踪,再打开暗门时听见马鸣之声,一阵骚气扑面而来。原来暗道通向了马厩。周围空无一人,想来掳走钱娇娘的人已经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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