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拍了拍手背示意茵九娘打住:得了,大家都还忙着有生意做。浪费这些口舌作甚,赶紧开了价两方合适就拿去,不合适以后也还有些交情。
茵九娘挑了个白眼,听安三儿说这人成了亲跟以前不一样了,这哪里不一样了?还不是一样一样的。
凑个齐整吧,一百两。
你转手出去倒转一百两往上,书没读过,这算盘打得却是溜儿响。
张放远道:一百五。
张哥~茵九娘不免都要撒泼卖娇了:哥便是觉着九娘拿去了漫天要价,可也得要人买账不是,价太高也不好出手啊!
一百二。
张放远选择性耳聋,只听开的价,不听旁的说辞:成交。
茵九娘:草率了。
两日后午时,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不能明日?
张哥,也得给两日的时间筹换钱吧。
张放远摇了摇头,这行暴利,怎的这么些年光景连一百两都还没攒起来。
不过他没说出口,站起身:哥大方,那先时送你的那一瓶就不收你钱了。
阅男无数也没多遇见两个你这样奇葩的男人。
张放远从云良阁出去,步子轻快,琢磨着过两日就带禾哥儿一起来取钱,两人又能乐呵一阵了。
禾哥儿,我同你说个事儿,你可得放在心上。
许禾忙碌了一日,晚些时候便松快了,闲散着给村里过来买酱的一个夫郎打酱。
那夫郎年纪也算不得大,估摸着比许禾大上三五岁,在茶棚里东看西瞧了一番,眼里羡慕的意味都快溢了出来。回又见许禾在此头全然是老板的模样进进出出,唏嘘又赞叹。
先时村里黑不溜秋跟个山猴子一样的许禾,嫁了人没曾想还过得这般滋润,红光满面的,男人又给修了茶棚让他管理操持,村里的姑娘小哥儿哪里有这么好的命数来。
村野田埂河边上,团在一起的人谁不发出声感叹来。
光听着人说道还没觉得有什么,这实打实的来见到人家过的好日子,那才是真真辛酸眼红。
许禾不解其意:什么事?
你可得看着张放远一些,他又去逛花楼了。
这个又字便十分精妙,不禁让人回忆起先时张放远经常在花楼进进出出,且时下老毛病又犯了。
许禾听突然跟自己说这话,觉得是有点不安好心,村里眼红他们家里的人很多,巴不得他们家现在鸡飞蛋打。他并未往心里去,道:你怎知?
我男人跟我说的。他今朝去云良阁外头卖梨,看见他大摇大摆进去的。内里还有个妖艳儿货色等着,像是楼里的花魁。
许禾眉心一动:你男人还认识花魁啊?
小哥儿被问的瞠目结舌,忽而就急了:我好心告诉你,你怎的还说起这些话来。
言罢,小哥儿把钱撂下,提着酱料坛子就去了。
许禾看着人远去,抿了抿唇。
他又去花楼干什么?
家里的罐罐不是告诉他在哪里了吗,又还没用完,犯不着去买吧。
看花魁?倒也不尽然,摊子的盈利每日回来都要结算的,他自己手头上那点钱哪里勾搭得了花魁
啧,不过前段时间好像确实是给了一大笔钱,他非要拿去揣着的。
第60章
茶棚轮换着,今日是张放远还有许禾回家去睡,在茶棚这头吃过晚饭后,做了明日要的一些菜,许禾就跟张放远坐板车回了。
月色清明,许禾靠在板车上,车一摇一晃的,他竟是有些发闷想吐,微微侧身看到了旁头的人,赶着马不知想起了什么,嘴角竟然微微勾起。
许禾原是不想多过问他在城里去了哪儿又干了什么的,没事管那么紧谁都会烦恼,再者,他又觉得张放远不会那样。理智是如此,可是心里不问又闷闷的,要是真有那么一回事儿,他去弄个花楼的回来可如何是好。
想着想着竟是更不成样子了,心里没来由竟然是一阵发慌。
他伸手去贴了贴身旁之人的手背,还未开口手就被人给捉住了:是不是夜里马车上风吹着冷?
也没等许禾说是冷不冷,张放远青筋微鼓的手臂便将他揽到了身前,让他靠在了自己胸膛上。
许禾在男人身上嗅到了一股淡淡的香味,像是墙角篱笆上风中的花香,这样的香味在粗犷而凶悍的男人身上出现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但这并不妨碍好闻,且让男人变得有些柔情了。
他心里的闷被安抚了些下去,也未曾挣扎,就顺着张放远的意思贴靠着。
夜风微微,月明星稀。八月了,白日的天气还是很热,村民都开始忙着掰玉米棒子了,又是一轮农忙时节。
春时播种,秋时收获,年年如此。
张放远单手赶着马车,怀里的人很乖巧,让他不由得偏头看上一眼。
许禾微垂着睫毛,月光下的脸白皙而光滑,肩膀松散,像只小猫一样依偎着他。
素日里许禾冷僻又能干,软话都说的少,以前两个人过日子又刚刚成亲,倒是还挺腻歪。没事的时候就拉拉手,又搂搂抱抱,后头忙着茶棚的事情,两人也甚少一道去城里,忙碌间确实不似以前那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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