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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围观百姓闹哄哄的,纷纷鸣冤,素日里单枪匹马不敢上堂状告也不敢理论辩驳,今天可谓是天时地利人和,是张家打官司,又来了州府的大官儿,且百姓之多,大伙儿拧成一股绳子也就不惧怕了。
    常言道法不责众,此番不吐一口恶气实在是心中不平。
    眼见外头是吵翻了天,堂中的妇人先时受冤也是哭的厉害,秦家父子俩抱头鼠蹿,知县脸黑的像刚磨好的墨,曾同知也颇觉得晦气。
    通判未有发话,知县也不敢随意命令官兵扣住闹事百姓,场面一度很难看。
    老百姓也颇为知事,没有泼脏水和砸鸡蛋进来,只丢了菜头菜叶子,且只往秦家父子俩身上砸,一点不影响旁人。
    好一会儿后,通判才道:肃静!诸位平心静气,县衙定然还诸位一个公道。
    言罢,看向知县:你说是吧,知县大人?
    是是是,通判大人所言极是。
    知县一拍惊堂木:原告秦鸿德秦上,还不速速招来,如何欺上瞒下,鱼肉乡里!
    秦家父子俩眼见知县变了脸色,自知是靠山倾塌,连忙跪地大喊冤枉。
    知县此时如何还会力保秦家,冷言斥责秦家之过:一人指证尚有嫌疑,这诸多百姓一应诉冤难不成也是受人收买?
    秦氏尔等好大的单子,竟然蒙蔽本官,恶人先告,扰乱县衙秩序!本官岂能容你这起子恶人继续在泗阳为虎作伥!
    本案结案,秦上欺辱无辜妇人殴打其夫,赔偿沈氏一百两,仗责二十;诬告张家,赔偿二百两!
    判令丢下之前,通判道:此次案件为恶意商竞,既是如此,秦家屡屡因张开武馆而借助手头上的壮力欺压百姓,不宜继续经营武馆一行。
    知县胸口微微起伏,不敢违抗,只得依通判所言,再增一句:此案结案后,原告秦鸿德与秦上不可在泗阳继续经营武馆,违者必逐之!
    几番周折,拿起又放下的判令总算是落地,场外的百姓欢呼一片,张放远和许禾的心也落了下来。
    赔偿点银钱对商户来说也只是不痛不痒的惩戒,断了商路才是伤了根本,父子俩如丧考妣,又遭了二十仗,出门去时是满脸灰败之相,却是忘记了外头的百姓,先时顾忌在县衙堂上,百姓稍有顾忌,这朝父子俩到街上来,馊水鸡蛋接连而来,父子俩叫骂着在家丁下赶紧蹿回了自家马车上。
    人虽是躲了进去,脏物却是连泼带砸的落在了马车上,车夫扬着鞭子,只恨怎的今日是自己出来跑这一趟,实在是太寒碜。
    沈氏擦干净了眼泪,原本以为丈夫被殴打一事只能夫妻俩一应承受,吃了这个暗亏,没想到峰回路转,此次前来指认不单帮助张家打赢了官司,连带着她和丈夫也得到补偿,有了这笔钱丈夫的伤也就能放心去治了,这些日子耽搁下来未曾劳作也一并得到了偿还,她心中是对张放远感激不已。
    她拉着许禾在县衙门口千恩万谢,便只差下跪磕头了。
    张放远瞧着通判走出来,他拍了拍许禾的背,示意了一眼。
    许禾安抚了沈氏,让她带着赔偿款前去医馆给丈夫买些补品料理好身子,打发走了人,两口子一道上前去给通判致谢。
    若不是通判此次前来,两口子这回的官司便只能认栽了。
    你们俩不必客气,且不说这原本就是本官的分内之事,事有不公,百姓心中有怨,秉公治理,本是职责之在。
    通判甚是和蔼可亲,不见官架子,反倒是亲友之间唠家常道:再者令郎是骆大人的得意门生,大人虽荣修告老,可昔时在国子监授学本官也曾受过骆大人的教导,虽是师生缘分不长,却也在大人的教导下受益匪浅。
    而今泗阳地界上出这样的事情,还劳骆大人书信,实乃是本官未能约束好下属之过,还望张小兄弟在大人面前美言几句。
    几句话把张放远跟许禾着实惊的不清,两人心中早已经是惊涛骇浪,可面上还是维着客气的面孔,像是事情早已是了然于胸般:通判大人客气了。无论如何,此番您大驾前来做正,实乃是草民之幸。
    不说这些客气话。通判道:此番还得带知县和同知大人细细巡查一番,便不多言了,若是改日得空,尚可一聚。
    张放远和许禾恭恭敬敬的做礼送通判离开。
    曾同知远远的瞧见了相谈甚欢的两方人,心中甚不是滋味:怪不得这小子死活不肯伏低认小,原来是攀上了通判这棵大树,背后早有人撑腰。
    张少爷一介商贾,如何又能结识上通判大人?
    老夫倒也想知其中观窍。曾同知看着过来的通判,敛起心神,眼下还顾不得张放远的事情,还得先行应付这尊大佛才是,也是倒霉,若是一开始为张放远主持公道反而还不会卷进这桩事情来,现在竟是还要和知县一起倒霉。
    一向是小心行事才走到今日,一来泗阳却险跌了个跟头,谁心里能舒坦,待会儿势必是有什么不妥之处尽往知县身上推。
    大人?连通判都叫骆夫子大人,他究竟是何许人物?
    许禾上了自家的马车,这才同张放远说出心中的疑问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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