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陆陆续续有人从楼里跑下去了,应该是去问询。
“我去看看!”家树第一个说。
“我也去。”顾恺说罢就去拿雨衣。
沈淙没有阻拦,这种情况下没人能还在屋里待得住,所以除了沈母和老爷子留下来看着还未睡醒的孩子,其他人全都跑了下去。
外面的雨一夜未停。
在家里待着的时候其实感受还不是特别深,就只是觉得大。
可真的出了门就理解了家树昨天说的话——那真的是打在身上生疼生疼。
雨水已经不是如瓢泼了,给人的感受就像是天漏了一个大口子,天河的水直冲而下。
所有的人都如同站立在巨型瀑布的正下方,那雨砸得人连路都走不安稳。
雨衣穿着跟没穿差不多,还没有走到军人跟前沈淙已经觉得自己前胸后背的衣服都紧紧贴在身上了。
“……半个小时,三楼以下居民收拾行李跟队离开,全部去市体育中心暂避。全劳力都来这边报名,现在堤坝那边缺人,为了保护咱自己的家园,大家都出一份力啊!
其他人员不用去,全都留在家里,非必要不外出,不要再给政府增加压力!”
沈淙挤进人群,断断续续的就听到了这番话。
雨太大了,大的置身其中的人从内心深处感到惊恐。
昨天她和父亲回来的时候,小区里还没有一点积水,可这会儿水已经没小腿了。
听到政府要疏散低楼层的人员,不管是不是三楼以下的,竟没有一个人提出半个字的质疑。
很多人飞快的往回跑了,应该是回去收拾东西。
还有一些人已经往另外一个伸着胳膊,吹着口哨的军人跟前去,应该是过去报名。
“叔,我去报名了。”家树说了一句就朝那边跑去。
“我也去。”顾恺刚出声就被沈淙一把拉住。
“我去,你回去!”
“淙淙!”
“你回去!你是要把整个胳膊全废了吗?!”沈淙大声的斥道。
她的声音很大,可再大在如此的雨声里也根本听不清。
但她眼中的怒火却如此的分明,让人根本不能忽略。
沈建义也拽住了顾恺:“回去!都说了不要给政府添麻烦,你去能干什么?你是能扛包还是能下河?赶紧回家!”
老头也动了怒,说出来的话一点也不委婉,压根不去考虑女婿听了会不会难受。
沈淙看父亲和姐姐一边一个拽住了顾恺,知道这个人再犯牛脾气也没辙之后,就不再搭理他了,直接去了报名处。
看到她,负责的军人皱了皱眉,再次耐心的解释:“现在暂时只需要全劳力,那些活儿太重不适合女同志做。你先回去吧,如果需要我们会再来通知。”
“我是异能者。”沈淙也没有和他废话:“知道刘团在哪儿吗,我要找他。”
听到异能者三个字,那军人眼睛顿时就亮了,因为疲累和长时间雨水冲淋而显得有点青白的脸色都好看了许多。
他立刻指了指排头的位置,示意沈淙过去,然后解释:“我们是公勤队的,负责市区的安全和人员的安置。
刘团应该是在堤坝那边,你要是找刘团就跟着小李他们过去,他们现在就要去堤坝。”
沈淙点了点头。
那军人立刻又同旁边的人交待了一下。
家树站在了沈淙的身边,和她上了同一辆车。
整个福临小区的全劳力总共加起来也不过就是二十几个人,所以集合的很快,不到半个小时车子就开出了小区。
因为之前和顾恺生的那场气,沈淙坐在车上板着脸并没有往车外看,可她眼角的余光还是看到丈夫和家里人全都一直站在路边,注视着车子,谁也没有上楼。
直到消失在视野之外。
知道了沈淙的特殊身份,那个叫做小李的军人自然是要往上级汇报的。
所以刚上车没有多久车就有人走到了她的身边,对她说:“沈淙同志,刘团让你立刻去省图报道!车子已经等在外面了。”
说完朝窗外指了指。
沈淙这才发现车子已经停了下来,而在这辆军车的旁边,一辆偏三轮还亮着警灯。
因为雨下的大,能见度低,窗户上又全是雾气,她之前竟完全没有看到。
沈淙没有多问,她直接下了车。
这一下立刻感觉到——雨更大了。
开偏三轮的竟然是小梁,看见她小梁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抱歉的说:“沈姐不好意思,没有车了。”
沈淙摆了摆手,直接跳到了偏三轮的车斗,示意他立刻开车。
直到车子再次启动,沈淙才有精力看了看四周,她发现这条路是通往城北的。
而他们此时要去的省图则与之前车子所开方向背道而驰。
三轮车在暴雨中前行,坐在这样的车子里那种痛苦可想而知。
现在都不是衣服湿透不湿透的问题,沈淙就觉得自己一路上都在被人暴打。
她将整个上半身都蜷了下去,把脸护在膝盖处,可即便这样,头顶,脖子还是被砸得生疼生疼,真的是苦不堪言。
但再苦能有旁边开车的小梁苦?
雨水打在脸上,他的眼睛都睁不开了,身上连雨衣都没有穿,可也没听到他叫一声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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