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起头看着周沐白,心里不断问候他十八代祖宗。
刚一入金殿,便看到早已经支起了数张书案。
众人行礼过后,只听到门外太监高喊,“太子殿下到。”
季绾回头,见刘康踏进金殿内,路过季绾之时,还对季绾一眨眼。
众臣纷纷给刘康拱手行礼,“见过太子殿下。”
刘康忙道:“众臣不必多礼,请起身。”
随后他又恭谨地对晋帝行礼,晋帝道,“今日叫你来,是想让你看看,我大晋新晋官员的考核吏治,待以后你执掌政事之时也好多些经验。”
刘康一拱手,“谢过父皇。”恭敬地站在一旁。
晋帝道:“今日是考核新进官员的日子,还请首辅主持。”
周沐白听旨上前,他站在中央手持朝板沉声,“考核第一项,述职,有请都察院左都御史。”
都察院的左都御史刘深上前,那人一把年纪,捋了一下长胡子,才伸手将一本厚厚的文书展开,开始一一念诵新晋的十几位官员三个月期间的吏治。
由于是新入朝为官,每个人自然都有功有过。
只不过,有些人勤俭持守,有些人任劳任怨,有些人竟然在不到三个月时间里利用职务之便贪墨公银。
季绾心头一慌,大晋的督察团果真厉害,这么短的时间都能将这么多人朝上朝下摸的底掉,甚至私下跟夫人小妾说了什么都能给查出来,真可谓扒得连裤衩都不剩。
这她平日没少说周沐白的坏话,不会也就这么被那老头子念出来?
完了,完了啊,这回真的是要彻底凉凉了。
诵读到季绾之时,她的心都要跳到了嗓子眼,她真想找个地缝一头扎进去。
她真的啥也不想听啊。
只听到那都察院老头扬着嗓子高声念诵道:“翰林院馔修季韫,三月当值期间,抄送邸报七十八张,抄错二十五次,批阅公文一百二十六本,洒扫集贤殿八十二次,奉茶二百九十次,研墨四百五十次,整理桌案二百一十二次,当场顶撞首辅三十六次,背后辱骂首辅一百六十八次,擒贼一次,见义勇为救公主一次,化解外交危机一次,协助破获重大案件一次。”
季韫低着头,不断擦拭冒出的冷汗,都察院果真手眼通天,她就说她裤衩不保了。
连她骂周沐白多少次都被查出来,她都不敢抬头,昨儿醉酒,还指不定对周沐白说啥了呢,这下直接折在金殿上了。
她蹙眉一巴掌拍在自己的嘴边。
瞧我这张嘴啊,呸!
一天到晚没个把门的。
念诵完季绾的政绩,众官时不时把眼神撇向季绾,送来的眼神有以下三种含义。
第一, 她十分牛逼,比如擒贼、救公主、化解外交危机的这种普通人一辈子都遇不上的大事,竟然让她三个月之内都遇到了,并且次次完美应对,足以证明她的实力。
第二, 这个人德行问题,其他人都是贪墨或是挤兑政敌,她成日私下以骂首辅为乐,众人十分佩服,她竟然敢在老虎头上拔毛。
这第三么,众人眼神中虽有不舍,但依旧是一路走好不送之意,毕竟惹了首辅下场自然没好。
季韫摇摇头,可怜兮兮地看了一眼周沐白,对方正手持朝板,气定神闲地看着她。
她想起一句话。
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啊。
第一轮述职结束,那些德行有亏的直接被当场卸掉官帽,贬为庶人,永世不得踏入朝堂。
一转眼,十几个人,变成十个人。
季绾呼出一口气,自己没被摘官帽,正当以为自己过关之时,只听到那都察院老头高声诵道:“翰林馔修之位待定。”
待定?
她竟然被放在待定?
待定,难道是看接下来的表现才能决定是否留任?
季绾调整着呼吸,不怕不怕,还有机会,只要她把握好接下来的考核,应该还会有机会的。
周沐白再次上前沉声道:“第二项,策论。”
策论?
季绾眼前一亮,策论她可以。殿试的时候都亲自被周沐白考察过了,这次也定然能过。
可当她打开考核试卷以后,她傻眼了。
试卷意思大致就是,国家有难之时,作为辅臣应该如何进行变法。
变法?
这么高深高难的问题,居然让她一个小小的馔修去想,这合适吗?
季绾伸出笔杆挠着头,看着左右同期新晋官员都在运笔如飞的答题。
变法,这是我能想得出来的问题吗?
季绾蹙着眉疯狂地在脑海当中,搜罗自己的看过的策论,此时应该怎样去答这道题啊。
可史书上的策论,往往不能够结合本国国情,根本不适用啊。
季绾垂着头,在脑海当中默默冥想着。
“嗯哼。”周沐白负责手站在季绾身侧,发出的轻咳声将她惊醒。
季绾看着自己面前一片空白的考核试卷,再看看那沙漏,留给她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季绾伸出笔,沾了沾墨汁,在脑中思索一番,在试卷上落下蝇头正楷。
第37章 升官
一个时辰后, 随着一声锣响,首领太监带着小太监上前,将十多名的新晋官员考核试卷收好, 呈放御前。
晋帝看着面前的试卷不禁连连点头, 今年的科举所选拔的官员,似乎格外地有才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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