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雀桐伏在段景荣的肩头左看看,右看看,然后就被段景荣的胡子扎到了。
段景荣颏下的胡须清爽飘逸,看得出,平时打理得十分精心。有这把胡须的加持,整个人看起来都多了几分儒雅和睿智。
段雀桐也不知是一时脑抽还是怎么的,忽然就想起曾经看到过的某本书中记载过这样一件事,某个朝代的男子以蓄须为美,有的人甚至还会贴假胡子。
段雀桐当下就用力一拽,直拽得她老爹哎呦一声。
桐桐快松手!郎君没事吧!梅姨娘在一旁十分焦急,生怕女儿将郎君惹恼了。
段雀桐也知道自己闯了祸,赶忙补救,张口就道:爹你的胡子可真好看,我也要!
段景荣看着女儿小手里捏着的几根胡须,好气又好笑,将她放在榻上,这才说道:桐桐莫要调皮,若是将爹的胡子薅秃了,到时恐怕我们父女俩会一起成为琅琊郡的笑话!说着似乎已经想到了那番场景,哈哈大笑起来。
梅姨娘看到郎君并没有因为这件事着恼,也在旁边笑了起来,嗔怪道:你个小丫头,也不想想若真是给你蓄上一把胡须会变成怎生怪模样?!
段雀桐看着一场小危机就此消弥,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在心下感叹: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不管段雀桐怎样纠结,这天夕食,她终于吃到了来到这个时代之后的第一顿肉,虽然只是一碗肉丝面,但总算缓解了一下近些时日内心的焦虑。
第4章 暮烟江月离人怨
当天边的最后一抹光亮隐没,又一天走向了结束。
晚风习习,廊檐下的灯笼随之轻轻摆动,窗扉半掩,些微的凉意顺着窗口蔓延。
织锦将窗户关严,嘴里念叨着:小姐的风寒才刚好,怎么总想着吹冷风,若是再着了凉可如何是好。
段雀桐看着眼前的小姑娘,叹了口气,没想到自己活了三十多年,还得被个小姑娘管着。
织画端来热水,将毛巾打湿,替小姐净面洁手,段雀桐乖乖地任她服侍。
织画和织锦交换了一个眼色,她们的眼中都有些担忧。
自从小姐大病初愈后,整个人都变得有些怪怪的。
夜里也没有原来睡得安稳了,经常翻身。性子也没有原来活泼了,不时地就会发呆,就像现在。
她们把小姐的情况回给梅姨娘知晓,梅姨娘只说让她们小心伺候着,以后姑娘再受了寒决不轻饶。
她们哪里敢不尽心,只是小姐如今给人的感觉实在是奇怪,具体的她们也说不上来,就是有时被那双冰雪透亮的眼睛注视着,就会浑身不自在。
段雀桐当然不知道她这几天的表现已经被打了小报告,她自以为隐藏的还不错,可比之从小就伺候人的仆侍,如今的她可以说满身都是漏洞,只是年纪太小才不打眼,否则分分钟都有被驱邪的危险。
段雀桐刚才发呆就是因为这擦脸的毛巾。她从知画手中接过,说是要自己擦,可实际上却是在仔细观察毛巾的样式。
这样的毛巾在后世很常见,一排排的毛线圈整齐地排布着,手感柔软厚实,吸水性很好。
只是,绝不应该出现在这个时代。
她歪着小脑瓜,脸上还带着病弱的苍白,糯糯地开口问道:这是什么做的呀!
段雀桐一记歪头杀,直接将对手KO。
织画看着自家小姐这副软萌可爱的模样,再多的怪异感也都被赶走了,她用自己最最温柔地声音回道:回小姐,这是用棉线制成的。
那棉线又是用什么做的呢?
当然是用棉花啦!小姐不记得了吗?去年您还养过一盆呢!
段雀桐摇了摇头,眨巴着大眼睛继续无耻卖萌:我不记得了。
织画赶忙安慰:不记得也没什么关系,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
小姐可能是那两天发高热,记忆多少受了些影响。这么一想,似乎一切都能说得通了,因为高热变成傻子的都有,只是性子变了些,已经是老天厚爱了。
织锦已经将被窝暖好,两人服侍着段雀桐就寝。
躺在床上,段雀桐有些怀念自己的大床了,她心里有些怨念,毛巾都有了,还差个席梦思吗?家居条件搞好些儿她还能再舒服点儿。
段雀桐现在基本已经肯定,在这个架空世界,应该是出现过一位穿越者,或者是拥有金手指之类神通的人物,否则不可能出现这么多违背社会发展规律的事物。
如今的她还只是困囿在一个小院子里,即便如此,她也见识到了很多不一般的东西。比如:牙刷、镜子、玻璃器皿、下水系统,还有毛巾。
至于吃的东西,目前让她记忆深刻的就是紫薯了,紫薯都出现了,红薯、马铃薯还会远吗?
只是她最近饮食清淡,餐桌上出现的有限,还需要今后慢慢观察。
现在的段雀桐对于这个未知的世界充满了好奇,想到白日里大姐姐和二姐姐的对话,她只恨自己现在年岁太小,还需再等一年才能入家学。
也不知道还有什么渠道可以再多见识见识,就这样想东想西,等段雀桐真正睡着时已是月上中天了。
今晚守夜的是织锦,她听到里边终于没了动静,移步上前,将床幔掀开一角,皎洁的月光乘隙而入,照亮了床上小人的半边脸庞,肌肤瓷白细腻,睡颜甜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