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坏又讨嫌。
她初来当童养媳,上个茅房都能碰见未来的傻子夫君吓唬她。
当时少年谢留就躲在茅房外面,在她出来时捧着只长满斑点的蟾蜍跳出来,说是送她的礼物。
那些个丑陋的玩意简直吓得年幼的胭脂魂飞魄散。
所以她初始,是真的讨厌死他这个大傻子了。
所以一有更好的对象出现,她就要将他视如敝屣,某些时候,他都想问问她到底有没有心。
谢留半天不吭声,胭脂便有危机感地转头,怎么啦?发什么呆呢。
她瞬间被谢留的眼神定住,怎么回事,方才那道委屈到含恨的目光是什么意思。
谢留委屈?他只有厌她的,怎么会委屈呢?
一定是她看错了。
果然,下一刻那张俊脸上的神情又变了一个样,谢留抬高下颔,轻视地盯着她,化作了一种刻薄的讥讽,有事找你。
胭脂愣然,出去?去哪儿?做什么去?
谢留叫她换衣裳,说要带她出去一趟。
胭脂总觉得没那么好的事,谢留回来后别说带她出去一趟,就是连她那个铺子都没去过一回。
她问得仔细,有种谨慎的打探在里面。
谢留听得出来她是对这样突然的安排感到不安,于是不屑地笑了声,去街上逛一逛,阿翁说以前的宅子还在,那边还有东西没搬过来。恰巧今日休沐,我想去看看,顺便把你带上。
他意味深长,也好重温重温以前时光。
原来如此,他是想回忆往昔了。
胭脂犹豫了下,考虑着要不要同他一块去,好像去也去的。
要是谢留想要多找回点关于以前的事情,兴许还能想起以往对她的旧情,这也是个好处呢。
好啊。
见她答应,谢留阴鸷的眼眸缓和下来,冷冷催促,那还不赶紧换衣裳。
不。
胭脂背往镜台上一靠,两手撑着桌子,娇声道:我把那两个小丫头都赶走了,绣娘也不在,我换不好衣裳。
她在谢留被她的话弄得沉默之际,把玩着发丝,我要你帮我脱。
谢留站在原地不动,那一刻神情相当微妙。
她把他当什么了?
是不是以为那次情动他露了馅,想起她了,以为就能让他像从前那样百依百顺地伺候她。
当年傻子伺候起胭脂,那可堪比大府里的贴身婢女。
谢留给她喂过饭,擦过身,洗过脚,在她帮家里干活,不愿意洗衣服时不但接手了她的活,还情愿当条狗一样,驮着她在屋里转。
可结果呢。
当条狗也换不到一颗真心,反而险些丢掉一条命。
他当然不会再那么傻了。
看着谢留走近,胭脂如愿以偿地露出娇艳的笑容,你力气要轻些,不然衣裳扯坏了,过几日的吉日又要耽搁啦。
原来她打的是这个主意,是想趁机勾引他,让他对她燃起欲望,弄脏这身喜服,就以为能拖延拜堂的时间了。
她还是那么机灵,那么会算计。
然后不留余地的,全都用在他身上。
等到谢留和贴身靠在一起,胭脂被他气势镇压的笑容渐收,慌乱间承受不住他的身体,侧腰撑着镜台,快被你压坏了,要倒了,倒了夫君,谢灵官,你快起来。
谢留不听她焦急的使唤,下.身同胭脂的裙摆靠得紧密无缝,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他强健的腰部,和修长有力的大腿力量。
他宛若牢笼,将被他压得直不起身的胭脂困在怀前,然后危险地轻笑一声,带有半分泄愤似的情绪,揪起她的头。
宣告道:一件喜服我还买得起,不想换衣裳,那就同我光着身子出去。
第19章
一计不成,胭脂见好就收。
但就是有些气不过,就好像明明以前有个人那么事事顺着自己,最听你的话,对你说尽无尽乖顺的言语。
然后你信了,你会知道他永远不会伤害你。
但结果有天抬他将你忘了不算,还授予你皮肉之痛,那一刻你整个人都会怀疑,站在你面前的他到底是不是真的。
所在的世间是不是真的,这就如同对胭脂来说,在她看来也是一种背叛。
她背对谢留,嬉皮笑脸都不见了,沉默地换下喜服。
谢留无情道:我在外头等着,你少拖沓。
胭脂:你变了。
她没忍住指责,你一回来就骗了我,说你什么都不记得,而今无论我做什么说什么,你不是漫不经心看戏一样,就是凶巴巴地待我。
谢留,我哪里招着你了?你怪我送你去从军对不对,可我那也是逼不得已,那年除了军户之家,平民百姓子弟都要
她打算在今日跟他摊开来说,要是彼此心中有什么芥蒂都说出来,能解释的解释,能认错的认错。
可谢留根本不想和她谈这个,她提的事仿佛触及到他心中禁忌,刹那间眼神变得可怖至极。
他的表情已经不是冷漠可以形容,而是背着光,陷在阴影里面绷紧了脸皮,薄唇紧抿。
手不由自主地放在了鸾刀上,阴鸷得像是她再多说一个字,就真的要杀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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