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凝霜:?
这傻叉想干嘛。
先说事。
一枚小小的木匣在她面前晃了晃。
把这些种子种活种出花来,本座就放了你。
种花?
让她一个花来种花,这是什么地狱笑话,他怎么不找个牛妖来给他做牛肉火锅。
相凝霜黑着脸着打量了一会这方木匣,暂且先接过来在手中:你若是打着这个名头,想折磨我给你种什么种不出来的花,那还不如趁早动手。
当然不是。他此刻诡异得十分好说话,仿佛半点不介意相凝霜刚刚捅了他个对穿。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相凝霜没办法,只好先用指尖挑开匣子,想看看这是什么种子。
相凝霜:
相凝霜:这是石头。
你玩我?这根本不是种子。
这是种子。他重复道。
相凝霜大为震惊,打量了他好一会也没看出什么玩味讥讽、故意整她的神色:拜托,你有没有见过花啊?我是花,我难道认不出种子吗?这不是什么种子,这就是小石子。
他这下没有再重复,面上散漫笑意也淡了,只是微微眯起眼看着她。
大女子能屈能伸,相凝霜忍了半天开口:行吧,这就是种子。
很好。
爹的,魔族版指鹿为马。
既然要种花,我如今伤这么重,怎么种?
相凝霜憋着气开始谈条件。
话音刚落他便轻轻抬手,一瞬间她腹部伤口疼痛立减,甚至就连体内滞涩真气也流转起来。
相凝霜这下是真的惊讶了。
这人明明是个魔修,为什么给她疗伤时,灵力半点不显阴诡霸道,反而甚至称得上润泽绵长,流转周身也没什么不适。
不过他也太过傲了吧,这么看不起她?真不怕她伤好了再捅他一刀吗。
她这么想着,连忙抓紧时间运转灵力,不想却一滞。
这杀千刀的竟然锁了她一大半的修为!
要不是毫无修为根本没法在这不庭山中行走,更谈不上种花,这厮肯定要锁了她全身修为。
相凝霜顾不得气了,只是在心底默默记下一笔必定要还的账,又努力牵起唇角,弯出一个笑来:等等。
既然要我给你种花,那总要告诉我你的名字吧。
她咬着牙硬弯出一个笑来。
种花需要名字吗?
他已经起了身,沉沉黑袍迤逦在身后,闻言侧过脸,被淡红月色剪出一段淡淡剪影。
极惊艳的一段。
她轻轻眯了眯眼,仍然含笑:不然,花怎么知道自己为谁而开呢。
出乎意料的,他竟然回头看向她,像被她说服一般,含混轻笑一声。
南客。
他这样说道。
相凝霜终于看清他的眼睛。
黑色的,暗沉沉如烈火焚尽、长夜无月。
到底不是洛长鹤。
相凝霜在心里轻飘飘想道。
第17章 袖口香寒
《万魔录》有记,不庭血月当空,无日无云,毒风刮骨,雨雪蚀肉。
这样的地方,就算真有种子,想种出花来也是痴人说梦。
相凝霜抱着手臂,脸色十分差劲的看着眼前的一把铁锹。
这是那个老变态扔给她的。
真把她当花匠了,相凝霜被气笑了,耐着性子把那几粒小石子丢下去,用沙石胡乱盖了盖,便收回手继续消极反抗。
明明四周只有她一人,她耳边却突然响起低沉声音,带几分懒懒的凉意,问道:这就种好了?
相凝霜更气了。
她在这里艰苦劳作,奴役她的人正在他老巢舒舒服服远程监工。
她于是摇摇头,皮笑肉不笑:当然没有,还差得很远呢。
花木是天地日月之灵,就这里这幅寒碜荒凉的样子,开出花也得给吓回去。
还没等对方反应,她跟着又补了一句:所以我要换条裙子。
南客罕见的沉默了一瞬。
种花与你换裙子有何干系?
相凝霜抿唇笑起来,理直气壮:当然是因为这里只有我赏心悦目。
天地间无日无光,阴沉晦暗,只有她在迷雾丛生中亮着,连鬓边香气,一点指尖,都是灼灼的亮色。
也担得起。
他意味不明的轻笑一声:那就换吧。
相凝霜便很不客气的往那座楼船上走。
男女有别,我更衣时需得有间厢房,阁下可不能偷看。
允。
更衣免不了梳洗打扮,我偏好黄花梨木嵌琉璃的镜奁,别的用不惯。
她拉着裙角袅袅娜娜的拾级而上,慢悠悠的跟他挑挑拣拣。
胭脂要蔷薇、山花和白茉莉绞的,不能要加紫矿的,不然就显得厚重了。
南客友善的提出建议:本座这里有些不长眼的修士尸首,取新鲜些的抹在脸上,比你说的胭脂要更有韵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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