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姐?
姜娇见姜窈久久不语,不免出声唤她。
姜窈回过神,平静地看向姜娇。
她却是放下了那些怨怼,但并不意味着她要与姜娇和解。
这是两码事。
更何况,以姜娇的性子,今日能登门赔罪,这背后必然有其他的缘故。
姜窈又怎么会让她如愿?
姜窈淡淡地道:以你所言,你这般轻飘飘地说了两句话,从前的恩怨便可一笔勾销了?那也未免太便宜了。
这话的意思便是不会与姜娇和解了。
姜娇的脸色顿时变得格外难看。
她道:大姐姐,得饶人处且饶人,亲姐妹哪里有隔夜的仇?若大姐姐不肯原谅妹妹,那妹妹便在此地不走了,一直等到姐姐肯消气为止。
姜窈气笑了。
这姜娇,还真是不要脸不要皮的。
她还真不惯着她。
姜窈冷笑一声,径直站了起来,牵着裴闲就要离开花厅。
姜娇要待在这里便待吧,想睡在这里都成。
可还没走出两步,裴闲便挣开了姜窈,在她诧异的神情中,拿起手边的茶盏,直接往姜娇头上泼去了。
裴闲个子虽矮,可姜娇也是坐着的,那茶水直愣愣地泼在了她额前,然后又顺着脸颊流了下来,整个人狼狈不堪。
姜娇顿时怒火中烧,可罪魁祸首裴闲却面不改色地道:抱歉,手抖了,您大人有大量,不会跟我一个小孩子计较的吧?
姜娇:?
姜窈:
姜窈差点就笑出声了。
裴闲不愧是裴家的人,小小年纪就如此会折腾人。
她也顺着裴闲的话,道:小孩子的无心之失,想来二妹妹是不会介意的。
姜娇不介意才怪,她都要气疯了。
她以为裴闲是陶家的小郎君,压根没把他放在眼里,当即便厉声道:这就是陶家的家教?往长辈身上泼茶水,还知不知道尊卑了?
裴闲虽说是裴家长房的庶子,可他出生后,生母便撒手人寰了,自幼养在世子夫人周氏膝下的。
周氏亲生的只有裴阅和裴嘉仪兄妹,对裴闲这个便宜儿子也是喜欢得紧,处处都由着他。
这也让裴闲养成了霸王的性子。
他这么个小魔星,哪里会怵姜娇这外强中干的人?
听了姜娇的话,裴闲便小大人似的道:你方才说你都道歉了,六姜姐姐就能与你和解,那我也和你道歉了,你为何不能谅解我?既然你不能做到的事,为何要逼姜姐姐?还有啊,我不是陶家的人,做这事与陶家没什么关系,我姓裴,你若觉得我镇国公府没有教养好我,只管去国公府要个说法。
裴闲这一席话,不仅让姜娇哑口无言,也让姜窈颇为吃惊。
她平常只以为裴闲年纪小,贪玩不上进,可没想到他小小年纪,条理竟然这般清晰。
她刚才便猜到了裴闲泼姜娇那杯茶的用意,但真听了他这段话,她也当真对这小小孩童刮目相看了。
姜窈在暗中夸赞裴闲,姜娇的脸色却是变了又变。
原来这小郎君竟然是镇国公府的人,难怪气焰如此嚣张。
而姜娇也清楚,镇国公府的小郎君,不是她可以随意处置的。
那镇国公裴崇兖如今还在北境给皇帝、给大齐卖命呢,她若是处置这裴家小郎君,恐怕是吃不了兜着走。
可要让姜娇咽下这口气,她又觉得太过憋屈了。
她便把气撒在姜窈身上,冷笑着道:大姐姐当真是好手段,从前在建宁府,那左都御史能为了大姐姐为难我爹娘,如今这裴家的小郎君竟然也维护大姐姐得紧。
姜窈听了姜娇这话,是半点都不气的。
她很是坦然地道:二妹妹说得极是,想来是因着我与裴家的渊源吧。
姜窈的嘴角翘起,笑着问姜娇:二妹妹可知道怀礼为何如此维护我么?
姜娇看了眼还在啃手指甲的裴闲,眼角又是一阵抽搐。好么,就是这么个孩童泼了她一身的茶水。
至于姜窈的问题,姜娇懒得回应。
她如何能知道?!
姜窈却不在意姜娇的态度,笑得比方才更加开怀,颇为愉悦地道:因为我要与你方才说的左都御史成亲了,怀礼是晚辈,自然要护着长辈的。
姜娇登时愣在了原地。
姜窈要嫁给裴珏了?
这,这怎么可能?依着姜窈的身份,怎么可能嫁给裴珏的?
姜娇不信。
偏生裴闲还在一旁蹦哒,不停地说要孝敬六婶之类的话。
姜娇听着裴闲的童言稚语,脑海里忽地浮现出赵王盛怒的模样。
难怪赵王要让她来赔罪呢,原来姜窈竟然要嫁给裴珏了。
姜娇又不蠢,她知道赵王一直想要拉拢镇国公府。
所以,他才会因为她与姜窈关系差而恼怒。
姜娇眼神复杂地看向姜窈,既恨又妒。
姜窈如何看不懂她的意思?姜娇固然觉得能跟在赵王身边很是不错,但也艳羡姜窈能嫁进高门显贵做正妻。
更何况,姜窈嫁的那人,是她姜娇曾经肖想过的人。
姜娇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离开清远侯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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