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其实没想用清屿剑伤她。
只不过方才那一战消耗了他太多体力,他想将剑钉在地上支撑一下,却没想到宴星稚突然偏头,这耳朵尖就撞上了剑刃,被钉出了一个伤口。
宴星稚停止了战斗之后,也感觉身体极为疲惫,浑身上下的疼痛袭卷而来,她似乎也没有力气抬起手打身上的人了,手腕和脚腕疯狂作响的铃铛声终于停下来,宴星稚的发色和眸色渐褪,完全神体慢慢隐起来。
她用一双半金半黑的眼眸盯着牧风眠,说道:狗风眠,能不能将我赶出神族区,就要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说完这句话,她闭上了眼睛,被刺伤的耳朵消失了,银色的长发也消失了,她躺在地上,陷入昏迷。
牧风眠目光往下一落,忽然瞥见她的衣裙因为赤炼神火而灼烧,露出了大片白嫩的肌肤,正虽着她轻浅的呼吸而起伏。
他心头盘旋的躁意和怒意更甚,一下站起来背过身去,握着剑柄的手越收越紧。
牧风眠很久没有如此生气过,怒火拧在眉头上,剧烈呼吸久久无法平静,身上被她抓伤的地方也开始疼痛。
被打破结界的妖兽闻着神族的血液而来,虎视眈眈地盯着地上昏迷的宴星稚。
牧风眠本身就发着火,看到这些妖兽,立即催动清屿剑,在空中画出一圈赤炼神火,继而猛地朝周围扩散而去,火焰顿时掀起十数丈之高,烧得空气都变得灼热烫人,妖兽们发出刺耳的尖叫,在火焰中化为灰烬。
火墙仍未消散,在周围形成一个包裹圈,再有妖兽闻味儿而来,也不敢再靠近。
这火墙同时也隔绝了外界的视线,光镜那边的景象刚锁定到两人,就只能看见这十数丈之高的神火燃烧着。
当真了得。步琼音由衷地惊叹道:牧氏神族往前后推上数万年,也未必再能出一个将赤炼神火用得如此厉害的孩子了。
其他人也纷纷发出赞叹。
牧风眠在烈火中站了片刻,回想起宴星稚方才晕过去时说的那句话。
他其实明白宴星稚的意思。
她打伤参加神猎会的妖族,又对他大打出手,破坏了整座山林上的秘境和结界,严重破坏了神猎会的法规,况且他又是牧氏的嫡长孙,牧氏在神族区有着绝对的掌控和话语权,要将宴星稚赶出神族区,这些理由已经足够。
但宴星稚的背后有时珞,届时时珞肯定是极力让她留在这里的,所以宴星稚说能不能将她赶走,就要看他的本事。
牧风眠冷笑一声。
时珞的手伸得再长,也不可能伸到神族来,就算将她遣返仙族区可能要费些工夫,但以他爷爷对他的溺爱,只要他坚持如此,宴星稚依旧会被送回去。
牧风眠心生恼怒,想不明白宴星稚找他打这一架又是为了什么?
她若想回去,直接走就好了?非要来挑衅他一下?
自从来了这地方,牧风眠皱起的眉毛就没松开过,正想得心烦,灼热的风中忽然飘来一股花香。
他微微侧身,余光瞥了一眼身后躺着的宴星稚,脸上的表情更臭,很是烦躁地啧了一声,继而抬手两三下将衣扣解开,脱下金色的外袍,头都没回就往后一甩,金袍飘落在宴星稚的身上,将她微微蜷缩的身体盖了个彻底。
下一刻,火墙在骤然散去,风中还余下些炽热的温度,师镜便出现在牧风眠的面前,先是看了一眼沉着脸的牧风眠,而后目光一错,落在了后方盖着金袍的宴星稚上。
发生了什么事?他问。
牧风眠抱着双臂,正要说话,却见时珞带着许多人也陆陆续续出现,着急忙慌地赶来,看了看牧风眠,又赶忙跑到宴星稚的身边,抬手捏出个法诀,往她手腕上的束神铃上一打,继而宴星稚就化作了一只虎崽形态,被时珞抱起。
她同时捡起牧风眠的衣袍,走到他面前递出,风眠神君,到底是发生了何事?何以你们如此大打出手?
师怜雪赶到的时候,正听到这句问话,她心中暗喜。
只要牧风眠这时候如实回答,说宴星稚失去理智,暴露兽性,对一同参加神猎会的人痛下杀手,故意破坏法规,又无缘无故对他发动攻击,这些罪状一出,宴星稚不可能还能留在神族区。
她眸光盈盈地盯着牧风眠,等着他说出实话。
然而牧风眠却敛起了不高兴的神色,眉眼间有一种趋于平静的矜贵,接过时珞递来的衣袍后,又突然露出一个俊俏的轻笑来,蓝色的眼眸映着日光,亮闪闪的。
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他说:无事,我和她切磋着玩儿呢。
作者有话说:
030么么
第60章 赠以问情
十方神殿。
牧潭高坐于主位, 清俊的面上沉着郁色,散出一股十足的压迫感。
大殿中两边站着时珞师镜等人,由于没人说话, 大殿中寂静无比,都在看着当中站着的牧风眠。
他身上的伤简单的处理过,换上了干净得一尘不染的衣袍,俊俏不凡。
片刻后, 牧潭启声, 眠儿, 你再将你方才的话重复一遍。
牧风眠眉毛微动, 显出几分不耐烦的意味来, 却还是说道:是宴星稚说想看我的清屿剑, 所以我们才小小地切磋了一下,都并未下重手,伤她耳朵一事和毁了神猎会都是意外, 是我没控制好神力,我愿承担责任, 与她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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