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群人类修士没见过这场面,只是区区紫雷劫便吓得慌了神。
被拍上岸的大妖不慌不忙,甚至可以说是慢条斯理地查探着自己的伤势。
仙盟众人忍着快要吐血的内伤运气飞掠出去数百里,远远地到了一处空旷之地,还是能看见头顶的阴云积聚不散。
他们寻了一处掩体躲藏,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感到一阵深深的疲惫,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几日经历的竟比他们半辈子经历的风浪还要多了。
他们靠在掩体上,分毫没了往日意气风发的模样,气若游丝地问道:这都是第几场紫雷劫了?
以前从未有过如此频繁的雷劫,千年里也不过是无尽海那一次
是啊,这都是今年的第三回 了吧?还回回都是重九雷劫。
说着众人幽幽地叹了一口气,早在看见了前两次重九雷劫时,他们便应该明白
这般连天道都看不下去却有奈何不得的存在,如何又是他们可以肖想的?
等到过了半刻,头顶的阴云积聚起粗壮的紫雷,遒劲的紫雷狰狞可怖,带着毁灭的威压。
凝重的阴云不止在头顶,也积压在了每一个人的心头。
乍然从水底来到陆地上的大妖们还不大习惯,正观察着海面下的情形,想要回到他们熟悉的海底去。
直到察觉到不对劲时,头顶那凝成的粗壮紫雷,周身环绕着电光已经从漫天阴云之中探出了头。
这可怖威压与从前他们见过的那一场紫雷劫不同日月可言。
顿感威胁的同时,心中顿生出逃离的想法。
但天道气机锁定,整个无尽海都被笼罩在锁定的气机之中,他们的双脚都好像被禁锢在了原地,无法挪动分毫。
他们方才还在心中暗暗嘲笑那些人类修士,此时却是想走也来不及了!
几只妖面如死灰:这怎么跟之前见过的紫雷劫,完全不一样了?
妈的,真晦气。
珊瑚宫内唯一仅存的宫殿,周身光芒忽明忽暗。
司娆看着脚下繁杂交汇的坤线散发着忽明忽暗的光,一会光芒大盛,一会又黯淡无光,起伏交杂的光芒映衬着墙上的贝母,光芒明明暗暗。
化为人形的宰怨似乎也很焦躁,从半死不活地趴在地上转而站了起来。
他耷拉着脸绕着殿门不时地转来转去。
他手上还拿了一把缩小版的黑剑,不时挥砍两下,不知是在发泄什么怒气,在殿内坑坑洼洼地留下了不少划痕。
这些阵法都是苍淮临走前布下,此刻阵法如此反常,连宰怨也显出几分不同以往的焦躁。
司娆心中有了不好的猜测,素白的面上有些沉凝。
砰
紧闭的大门蓦地被打开,激流涌动的海水近乎一股脑地灌了起来,司娆近乎被这突然灌进来的水流冲得晃了一下。
一晃眼司娆仿佛还看见了外面黑沉沉的海水似乎掺杂着微光。
一道漆黑的身影从海水之中走了出来。
他墨发披散,面色苍白如纸,倒真如同那海底食人精气的水妖一般。
司娆看得心中一跳,连忙上前几步,却倏然被拉入了一个带着凉意的怀抱之中。
苍淮将娇小的人揽入怀中,下巴压在司娆的发顶,胸腔微微震动,似乎十分疲惫:别动,让我抱一会。
司娆僵在原地。
他身上很凉,比这突然灌进来的冥河水还要凉上几分,整个人身上那混杂着血腥气和清和香息的味道近乎将他包裹。
司娆不知发生了什么,但看着涌动的海水便知道,这一场宴会定然没那么简单。
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苍淮。
他从来都是漫不经心而凉薄的,但他身上却仿佛有一种巨大的苍凉,和说不出的空茫。
司娆没有说话,安静地充当着一个抱枕的角色,垂在袖下的手环上他的腰身,轻轻地在他背上拍了拍。
那双手很快就被握住了,冰凉的大掌握住她的手,握在掌心里微微用力地捏了捏。
骨碌骨碌
听到动静,司娆从他的怀里探出头看过去。
厄命珠从他的手中落下,出去时候光芒还十分明亮的厄命珠此时仿佛被剥去了一层皮一般,此时只冒着微弱的紫光。
厄命珠在地上滚了两圈,被宰怨冷着脸踩在了脚下。
宰怨的神情十分不虞,他双手高高举起小剑,眼底涌动着杀气。
苍淮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掌心的手指,冷眼看着并没有什么要阻止的想法。
宰怨仿佛是动了真怒,猛地一剑刺下去,周身凝聚的黑气带动着空气都微微地扭曲。
见苍淮好似没有要出手的意思,那躺在地上躺尸的厄命珠在剑尖锋芒将至的时候,蓦地滚了一下,刚刚好擦着剑尖躲了过去。
厄命珠的声音弱得厉害,好像精气神都没了大半。
他嘟嘟囔囔地骂了一句:疯子
现在我们同为一体,我要被他扎死了,你也要死的。
他这句话似乎是对苍淮说的,但宰怨看起来更像发疯了。
宰怨的人形用得还不太熟练,踉跄地追着他满地跑,手中的剑招毫无章法可言,但招招都是杀机四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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