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魂应是以双面邪物为首,那双面邪物由两个残魂融合而成,身上也有缚魂锁,甚至开启了灵智,我怀疑这个邪物与墨王有关。”徐慢慢说道。
“悬天寺敢对墨王使用搜魂问灵之术?”琅音魔尊有些怀疑,“此事弥生定然知情,等弥生回来你再问他。呵,拥雪城和悬天寺那么多人花费多日还未找到逆命部所在,都是些废物!”
徐慢慢嘿嘿一笑:“还是我办事利索吧,几天就把屠灵部老巢都挖出来了。”
琅音魔尊自上而下俯视她,冷哼一声:“就是太弱了,总拖后腿。”
徐慢慢挠挠头,叹气道:“我也没办法,我这功法修行起来得有人护法。”
琅音魔尊往旁边一坐,说道:“行了,本尊给你护法,你赶快修行,尽快找出血尊所在,要不是为了复活徐慢慢,本尊才懒得管这些琐事。”
徐慢慢有些意外,这个魔尊虽然脾气有些乖戾,但也不像传闻中的魔族那般泯灭人性。听说魔族都是自欲念而生,也多是纵欲之辈,少有理智,但琅音魔尊还算是有些理智,为了复活徐慢慢这个心愿,可是忍受了不少委屈啊……
徐慢慢往地上一坐,干笑道:“还有件事要麻烦哥哥……”
琅音魔尊眉梢一挑,眯了眯眼。
“呃……得先设下一个结界屏蔽外界。”徐慢慢道。
琅音魔尊哼了一声,广袖一挥,登时布下结界屏蔽了对外界的感知。
徐慢慢这才闭眼入定,回忆起上次修炼的经历,很快便进入那种与天地相融的玄妙的状态。
哪怕隔绝了九成以上的感知,她依然能清晰地感知房中庞大的信息。梨花木散发的香气变得浓烈起来,衣袂摩擦的声音也变得清脆,甚至连琅音魔尊的心跳声也震耳欲聋。
她的元神又与□□分离了,然而这一次她没有慌张,任由自己进入这种玄妙的状态,成为一方宇宙的主宰。
琅音魔尊一眨不眨地盯着徐慢慢,那一夜未曾仔细观察,此时才发现她的元神虽未离体,但实际上已与肉身分离,犹如两个完全重叠的影子。
周围的一切也似乎变得沉重而浓稠,压得他都有些透不过气来。琅音魔尊心中惊疑,却不敢妄动,过不多久,便见徐慢慢的身周浮现一圈柔和的光晕,那光晕不知是何物,不像是天地灵气,更奇怪的是,它仿佛是来源于徐慢慢内心,随着她的呼吸而一隐一现。
寻常人修炼,是吸收外界灵气为己用,但徐慢慢的修炼之道却相反,她的力量无须向外界索求,而是发自内心。
在她的意识世界里,心中似有烛火被点亮了,一点点的温暖了她的身体,令她的元神越来越凝实强大。
这并非灵气……
琅音魔尊的神色逐渐凝重起来,他猛然想起那个自称他“唯一的朋友”之人说过的话。
——神族的修炼之法,从不依赖于灵气。
——最浩瀚的力量,被称为众生愿力。
大兴宫的至高之处,摘星楼的屋檐上,一个红衣女子懒洋洋地斜倚着飞檐。星河倒流,与人间灯火交相辉映,竟不知何处是尽头。女子凤眸半敛,双颊微红,纤长的手指抚按玉箫,清音流转,绕梁不去,不似在人间。
一曲罢,她放下玉箫,笑着说道:“本想找个无人之处自娱自乐,没想到还是吵到人了。”
不远处传来极轻的脚步声,黎缨微微偏过头,看到白檀的身影在月光下逐渐清晰。
他抱着从不离身的清籁,身形单薄却又挺拔,萧疏清癯,温文俊雅,只是眉间总有惆怅之色。
“是在下叨扰了羽皇殿下的雅兴。”白檀的声音低沉微哑,恰似他怀中的琴,每一声似乎都藏着悲伤的故事。
黎缨淡淡笑道:“哪是什么雅兴,不过是闲来无事给自己找点乐子,许久未抚箫,生疏了不少,让白先生见笑了。”
白檀看着黎缨凤眸之中的三分醉意,轻叹道:“殿下醉了。曲为心声,情感为上,技艺为末,今日殿下以朝凤之声为我驱除心中阴霾,为何自己的曲中却难掩寂寥之意?”
黎缨唇角微翘,似笑非笑道:“白先生原是知音人,我在先生面前竟是无处躲藏了。”
白檀略一迟疑,问道:“可是因为今日那帝鸾来使所言……”
“呵,让先生见笑了。”黎缨摆了摆手,坐直了身子,“如此良夜,别说那些糟心事,你既有琴我有箫,不如再合奏一曲。”
“这里?”白檀怔了一下。
黎缨环视四周,笑道:“确实,会惊扰旁人,我带你去个清净的地方。”
黎缨说着站起身来,脚下微微踉跄了一下,自嘲道:“好像喝得有点多了……”
她蹒跚着走到白檀跟前,伸手在白檀琴上一拍,将古琴收入乾坤袋,又双手抱住了白檀。她比寻常女子要高出几分,在白檀面前却还是矮了半个头,乍一看便像她主动扑进白檀怀中一样。
白檀被黎缨扑了满怀,顿时浑身僵住:“殿下……”
黎缨仰起头,失笑道:“忘了,你还是变回猫吧,不然我不好抱着。”
白檀俊脸染上不自在的薄红,抗拒道:“殿下,这不太好……”
“嗯?”黎缨凤眸微眯,顿时气势凌人,只一个音便让白檀屈服了。
他心中一叹,低眉顺目变回了原型——一只琥珀眸子、浑身雪白的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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