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身下马,脚下一丈远就是高高耸起的河崖,下面是澎湃的长河水,那波涛汹涌的河水甚是湍急,高高卷起的浪花拍入半空中,即使没溅在身上也能感觉得到那刺骨的寒意。鱼璇玑翘首观察了下周围的地形地势,起码要沿着河边走上十几里路才有渡头。那来回折腾,回去岂不是就过了赫连烬规定的一个时辰的时间?
紧紧地蹙着眉头,脑海中又想起赫连烬临走前再三叮嘱的模样,到底要不要去?她有些犹豫了,倒不是怕赫连烬找她算账什么的,只是觉得要是没赶回去,他以后怕是都不会放自己单独做事了。
咻尖锐物划破沉静的空气,摩擦出轻微声响来。鱼璇玑耳根微动,身子急速一扭见着两枚流星镖一前一后袭来,最前的贴着自己的脖子划过,险些就割破她的喉咙。其后一枚则从她盘好的发上打过,随着细微得不可闻的嗤声响过,头上一缕发丝被齐齐割断袅袅下坠。盘发用的凤头簪也跟着一松掉在地上,满头青丝滑溜地披散开来。惊从脑中过,鱼璇玑两个闪身才站稳身体,抬头转向对自己使暗器的人。
你是何人派来的?墨玉眼中泛着大片大片的黑沉之色,一线杀机悄然淌过,问话的语气更夹着强烈的慑人凌厉。
那黑衣人身材高大,看体型应该是个男人。他脸上都被黑布包着,只剩下一双精明的眼和额头暴露在人前。见她这般警惕和不失敏捷的身手,黑衣人眼中放出赞赏的光,张开嘴口中溢出喑哑的声调。你就是烬王看中的女人!与其说是质问不若说是肯定地发话。锐利的眼同时也在打量着她,江风吹在身上把她的挡在右颊上的发吹开,露出一道不长却深的伤痕,黑衣人明显地有些不太相信的样子。
这样的女子能被烬王看中?真丑!黑衣人不假思索地在心中给了她一个评价。
鱼璇玑冷哼道:你是杀赫连烬的人!若他是赫连烬的人,即使对自己再不满也不会称赫连烬为烬王。天诀跟帝月曾发生过大战,赫连烬在边关那一战成名杀了无数天诀人,赫连烬于他们来说是个被仇视的人物,又哪能那般随意地就唤出烬王二字。那么,剩下的就一种可能。
这个黑衣人是想他死的帝月人!想通了这点,鱼璇玑亦感到一丝恼怒。这人显然是因赫连烬之故才冲着她来的,她还没跟去帝月就有麻烦找上门,若是去了那还不是危机四伏!
身份就这样轻易被点破,黑衣人眸光孰冷,眼中带着深沉审视着她,心中已然被震惊包裹了。这陋颜女子看起来也就十五的年岁,怎么从她的眼光中看到了超出这个年纪的敏锐洞察力和迫人睿智?这女子能被烬王看中,果真不是平庸之辈!黑衣人脑中想了一通,冷声道:你说的不错,我是来杀烬王的人,不过我也不会放过你。
理由!她这是招谁惹谁了,这群帝月的疯子!鱼璇玑压下满腔的怒火,手在背后握紧了插在腰际的九幽笛,眸光渗人。
哼,你若是跟我们合作,你的小命就可以保住了。黑衣人果然如她意般给出了一个理由,烬王能给你的,我们照样有。
鱼璇玑心头闪过不好的感觉,他说这话时什么意思?她跟赫连烬有交易?没有啊,赫连烬说的只是把她带回帝月去。若说真的有什么,她只能想起那天早晨对指盟誓,可那也算不得交易啊!
你该记得自己的身份,就一个被国人厌弃的妖孽怎么配得上高高在上的烬王?他许你荣华尊贵,可你的身份又怎么享受得了这一切?反正都是做棋子,不如跟我们合作。你要的富贵我们主子也给得起,就算是喜欢漂亮的男人,只要有财有势养几个面首旁人又能拿你如何?看你也是个识时务的,应该知道良禽择木而栖这句话黑衣人滔滔长论出口,口气中掩藏不住地得意。
对面的鱼璇玑什么都没听进去,唯独将那棋子两个字听得牢牢的。她虽然听不懂黑衣人具体指什么,可也听出了他话中的意思,赫连烬在利用她做某件事。难道,这些天他表现出来的全都是假的?
身子僵直,手指没意识地弯曲着,心底那么些浅浅的温度正在一点点的消失,让那颗心再度陷入极寒之中。
赫连烬是在利用她!眼瞳收紧着,墨玉似得黑瞳里迸射出嗜杀的血光。
怎么样,想通了没有?黑衣人不动声色地将她的神情都收敛在眼中,口气还是冷硬而蛮横,大有她不顺从就把她杀了的样子。
鱼璇玑吃紧地吸入一鼻子的凉气,耳中是长河水咆哮的喧嚣,眼角余光瞥过河面上泛着日光凛凛的河面。脑中飞快地思忖一番,赫连烬利用她的事暂且不计较,当前要务就是摆脱这个杀手,否则自己只能命丧于此。
你的主子是谁?鱼璇玑沉静地盯着黑衣人,她或许可以估算下自己生还的可能有多大。
黑衣人不屑道:就你,还不配知道。不过,你若是答应,以后还是有机会的。
既然你没有诚意,我又何必跟你们合作!鱼璇玑冷哼道,脸庞转向长河宽阔的河面上,飘零的发剪碎她的眸光,也将那云谲波诡给掩了去。
那你是选择死了。黑衣人一点避忌都没有,当着她的面就把流星镖给亮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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