寥寥风气,暗有幽香相随。丹色墨流,恰如其分将两者糅合,在静默中绘成一幅狷然画意。
急匆匆赶来的赤焰刚一进门,就看见自家爷那样美得不成样子的睡姿,什么要说的话霎时都忘在了脑后。
有事?赤焰傻愣之时,藤椅上的赫连烬悠悠睁开眸子,暗蓝色的眼瞳卷入了落日的余光,让瞳色都亮了几分。他声音微冷,却听不出是悦还是不悦。
回爷的话,西邺那边皇上给您飞马送来急报。自己又不是第一次看见爷这样,怎么就被迷惑了?赤焰心里十万个为什么都问了出来,动作上却不作犹疑上前把手中的折子递到他面前。
赫连烬眼帘下垂,起身肃手而立,流光暗绸缝制而成的广袖长袍的褶皱若清波逐荡舒舒渐平,紫玉龙纹蹀躞带悬垂腰际,姁姁暮光中墨色流光倾了他一身,无形中自有尊贵霸气流漾,亦不失凌然睥睨的高姿优雅。
东南边境有马贼,皇兄束手无策?打开看了眼折子中的内容,赫连烬想也不想就把折子丢到了赤焰身上,语气森冷。告诉信使,本王旧疾未愈还需要在忘山修养,马贼的事情让皇兄另选能人。
赤焰瞠目地抓着砸过来的折子,爷今天的脾气似乎比寻常时候暴躁了些啊。自从年初时候在天诀失了璇玑姑娘的消息,爷变得一日冷过一日。回帝月的途中北堂太后派来的杀手几乎全被他家爷杀光了,而他们这些做下属的连抽刀的机会都没有。回来后,爷就下了死命令彻查是谁泄露了他的行踪。
来王府中看过养病的赫连烬的人除了烈帝还有一些朝中偏向赫连烬的大臣和风雅郡主,太后的人虽然来了却被堵在了门外,并未见着假扮的的赫连烬。而他们秘密查探后发现,赫连烬假病前往天诀的消息其实太后是不知道的,后来却突然派人去了天诀。他们分析后觉得,是有人把爷在天诀的消息给泄露了出去。
不过这人掩藏得忒高明,他们都没寻到什么可疑。但他家爷说了,泄露消息的人定然是来王府看过假赫连烬的人,将目标锁定了他们还真发现了一人,可是
爷,您这修养都半年了,要是再不回去的话皇上会生气的。赤焰考虑良久,觉得这么拖下去也不是办法。自从他家爷以养伤为由来了忘山,烈帝先前也真以为他是去修养的,也没打搅。后来发现事情不对,就派人每天一报非得让赫连烬还朝。太后人的更是趁着爷不在西邺的日子里培植势力,可却忘了他家爷虽不在西邺可那边的情况他是全然知晓的。
太后想要猖獗?不!以前赫连烬看在烈帝的份上多少做事没那么直接,可这回却出手狠辣,一连剪除了太后几个亲信,气得北堂太后都卧病在床了。与赫连烬有交情的大臣们都欣喜,烬王终于对太后出手,很快朝堂上的势力就会是烬王一家独大。然而,也知道赤焰等少数几人知道,他家爷这么做不过是因为那位璇玑姑娘的缘故。
因为太后的暗杀,害得璇玑姑娘如今生死不明,爷的脾气也冷酷多了。
爷,秋猎您就没去,太后的人在朝中散播谣言,说您目无君上,虽然皇上把谣言压了下来,可他想说那些谣言会影响了他们兄弟之情,毕竟身在皇室而爷又是战功彪炳受国人爱戴的王爷。再怎么浓厚的兄弟情遇上皇权,前者一般都是向后者让路。也难怪百姓说,天家情薄。
赫连烬不为所动负手站在树下,烈烈红叶艳若她冷软的唇瓣,他唇角上勾,暗蓝色的瞳眸中夹着丝丝迷魅地半眯着眼。流风轻缓的院落中,一雪白颜色碧绿眼瞳的小东西动作轻盈地从房顶上窜下来,追逐着摇摇晃晃落地的红枫玩耍了几下,身子一弓蹦上了赫连烬方才躺过的摇椅上。
看见赫连烬和赤焰,小东西嘴里叼着一叶红枫,眼珠子骨碌碌转着瞅了瞅他们,举起两只前爪摇了摇,像是在跟他们打招呼。知道灵狐有灵性,可这家伙通常只能他家爷亲近,它今天是不是心情特好啊,竟然也注意到了自己。赤焰瞧着它那憨态可掬的样子,眼睛都笑弯了。而赫连烬却如旧站着,脸上不冷不热的。
爷?把视线从灵狐转到赫连烬,赤焰茫然了,爷今天是怎么了,这么冷淡?他说了半天,难道都成了废话了?
赫连烬冷峻的脸上浮出丝丝寒意,问道:天诀现在是什么情况?
他想,鱼璇玑或许已经离开了安陵的躯体,重新活在了别人身上。可不管她现在是谁,她也会惦记着天诀的万里河山。他们有过赌约,这也是他暗自安慰自己的唯一理由。那个冷峭又惊才绝艳的女人决不不允许自己贪图暂时的安逸,她的心包容的唯有这大陆的锦绣河山。所以,她一定还在这个世界上,只可惜自己暂时没有找到。
哦,天诀发生的事情还挺多的。赤焰见他关心起正事来,心里就放心了。雒邑白家修建南行宫,却走水把建好的行宫都烧了,襄惠帝下旨治罪白氏一族都被斩首。可行刑那天却被人巧妙救走,至今下落不明。炎京那边,十皇子司空凌即将大婚迎娶武陵侯瞿偓之女瞿妍为正妃,现在的他可是朝野内外炙手可热的人物。私下里,很多人都认为,司空凌会是下一任帝王。其他皇子也按捺得住,玩小把戏却不敢有何大动作,或许是没有实力跟司空凌硬拼,也或者是伺机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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