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她负心,恨她无情,怪她凶残,恼她冷漠,还有她带给他的耻辱?
恨上了,终是恨上了!此刻,所有的言辞也无法形容她的心境,好像是痛苦的,却又像是卸下了一副沉重的担子,人都轻松了。当布局开始,她就料到了这样的结局,一切没有负她所望。
她黝黑的瞳眸中只余清辉冷月,清晰地感觉到有寒冰寸寸蔓延包裹起自己那颗本就冷的心。
其实,这样也好!
赫连烬冷然以对,倨傲道:本王难道不该这么做?他一往情深被她弃如敝履,肆意践踏,难不成自己还不该做些其他的事情?
好!微有失血的唇重重咬下,九幽笛已经在手,目光凉凉地对上他。
这边来!赫连烬调转马头,挡着出路的黑甲精骑顿时从中间分裂开将道路让出,让他策马过去。
鱼璇玑一拉缰绳,白钰当即上前阻拦道:主上,那方危险!
赫连烬的黑甲精骑就这样堂而皇之地出现,那狂妄在天诀无人能及,这样的人不是盲目自大,而是早就做好了准备,不怕天诀拿他如何。白钰虽不清楚他们之间的纠葛,可方才观察,他发现赫连烬对她有着浓烈的恨意。主上有伤在身,怎可轻易去冒险?
不说白钰,就是孙淼、骆惊虹、寒冰和白逍也激烈反对,直觉她这么去跟送死似的,纷纷对她摇头。
看到他们担忧的神色,鱼璇玑忽然觉得这辈子没有白活,除了仇恨她还有这这群忠心的下属,这是继赫连烬的拥抱后,让她第二次感觉自己还存在着。撇开他们,兀自摇着头,凉冷的声音很是飘渺,你们不许插手,本座要亲自了结这件事情。
白钰欲言,鱼璇玑扬鞭策马直奔赫连烬所去的方向,马蹄扬起阵阵尘埃,却已找不到她的踪迹。黑甲精骑分开的阵型迅速合拢,再次将道路阻断。孙淼扬手让陨圣楼人靠近,大家已亮出刀兵,就等下令展开这场夜的厮杀
来迟了!赫连烬停下的地方乃是一处空地,周边都是茫茫田野,没有高枝大树,只有看不尽的凄迷冷色。他高大的身躯坐在马背上,紧衣勾出欣长精壮的身躯,方天画戟戟尖朝下,尖锐锋利一扫地上的野草便整齐地斩断。他稍将头侧了下,就看到黑云般坐在乌骓上的她。
鱼璇玑清亮的双瞳点染着冷漠,犹如那缓缓升起的上弦月,寂寥地挂在鸦黑的夜空上。手执九幽笛,那染过血后的月白颜色的笛身泛着幽白浅光,若深水中潜藏的宝剑,一朝出鞘威势无比。抬着下巴,她嘲讽般冷笑道:没妨碍,想做的照旧!
高手过招不需要太多言语,九幽笛乃是短兵器,跟他方天画戟一比,若不是近身比斗那便很吃亏。鱼璇玑也没带着其他兵器,遂吹响九幽笛,以音波为刃先发制人。无声无形的音波如锋利的刀剑,让人看不见其来的方向,出其不意地致人性命。
赫连烬久经沙场,又是天下难遇敌手的高手,想要对付他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她音波首攻,赫连烬方天画戟如龙经天,雷霆而来,斜刺其身。她双腿夹紧马腹往侧方一倒,笛声越发激烈而高亢,声声如刀袭人,伴随着嗤嗤的布料破碎声音,他身上的衣裳已经被她音波割裂,露出里面的肌肤。
暗蓝的双瞳眯紧了成条缝,似在盘算着计划的狐狸,将眼里危险的寒芒射向她。方天画戟攻击越发紧密,如支支快箭擦过她腰间后背,带出的劲风更是戾气十足,所过地方寸草齐断。
鱼璇玑双腿在马上一登,纵身斜飞,九幽笛脱口在手中化作利刃朝他身上重重击去。赫连烬转手垂戟,入土三分,九幽笛直撞在戟杆上,发出铿鸣之声,嗡嗡震耳,溅出细细火花。鱼璇玑身子一摇反手一掌,赫连烬亦是回掌,大小不同的手掌携着雄浑的内力撞上,罡风铮铮马儿嘶鸣,鱼璇玑被击飞后退跌坐在马上,赫连烬猛地拉着方天画戟朝她刺去。
瞳眸撑大,她摊开身子面朝夜空贴在马背上,九幽笛滑落箭囊里,顺势抓起弓箭猛然翻身下来,同样浑身肃杀的两黑影稳稳落地,就她搭箭开弓对准了对方的瞬间,一道细微尖锐的劲力朝她脖子而来,寒芒闪过那有着森白光芒的戟尖蓦然对上了她的咽喉。
金色的剑芒淬光明丽,银白戟尖冷森刺骨,她一松手,金箭就会刺入他胸口。若他往前半寸,她脖颈上必开血色红花。
曾经亲密地抱在一起说着甜言蜜语做着暧昧动作的男女,却用着世上最冷酷无情的神情看着对方,以那尖锐的兵刃相对,意在收割彼此的性命。
夜色凉,好似流淌在阴冷山涧的流水,潺潺如翠玉击响。一弯冷月随风徐徐掩入乌云之后,余下一空地狱般无穷无尽的黑色。那风清爽,吹在身上却有着种能从外冷到心底的感觉。
脸庞上的面纱忽然被风吹掉,如无根的落叶般洋洋洒洒地落地地上,覆在那被斩断得参差不齐的野草上。她双眸灿若星辰,对着他忽地言笑晏晏,那倾国倾城的容姿即使没入夜色里,竟灼亮得让人呼吸停滞:黄泉路已开,请君好走!
长路漫漫,若无美人相伴;本王只好再回红尘,执子之手祸乱天下。他朗声大笑,满目桀骜,轻狂得不可一世。
哈哈!她亦回之一笑,眸中蓄满了万千思绪,拉箭的手一松,金箭脱手狠厉向他冲刺。赫连烬长戟横过,她后仰欲避,锋利的戟尖从她脸庞上扫过,划断她飞舞的一缕长发,弯腰避过箭矢的瞬间朝她身上一掌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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