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他们是挚爱彼此太过了。所以,她是值得原谅的。鱼璇玑在心里默默地安慰着自己,站住脚步伫立在回廊檐下,痴痴地望着他们两人居住的屋子,这个时候他身上的穴道也解开了吧。他在做什么,是生她的气不吃不喝,还是正在找她要好好教训她一番?她有些不敢想,真拿不准赫连烬是想要见到她还是不希望看见她。
时间流逝寒风肆意,她孤零零地站在四面通风的回廊上,看着廊檐下挂着的灯笼由明亮变得黯淡,心里的失意与越来越黑的夜空一般沉重。
浑身如被冰雪,她凉凉地吸了一口冷气,嘴畔挂起苦涩的笑。他没来找她,不闻不问的放任她独自在外,不担心她本有寒毒在身而不能受寒?转念一想,造成如今这般的不就是你自己么,鱼璇玑。这样的结果,你怪得了谁?他,不该承受你种下的恶果。
夜冷,何不来饮一杯?她迷迷糊糊地也不知走到了哪里,乱雪飞扬中一扇门扇突然打开,耳畔便传来了司空珏清润的声音。
鱼璇玑这才没有漫无目的地走下去,单薄的身子停住,侧头透过门朝里面看,司空珏一身雪白的长袍,不怕冷般坐在风口上。桌上摆着白玉杯,一股酒香在室内萦绕,因为门开的缘故让身处门外的她也闻到了。
她微拧着双眉,抽搐了会儿便走了进去,顺势将门带上,自然而然地坐到了司空珏的对面。他抬手执起酒壶给她满山一杯,室内烛光温暖而柔和,无言的炭火燃烧着,整个屋子都暖烘烘的,与外面的寒风凄厉截然相反。
端起酒杯送到唇边抿上一口,喉咙间滑下的清爽甘醇齿颊留香,她淡笑悠然:果真是好酒!
这是方诸山青菀姑娘派人送来的,说是款待我们这些远来的客人。司空珏眸色淡淡,眸光清明而悠远。
哦,青菀姑娘还真是个有心人。她别有意味地挑起嘴角,朝他艳艳一笑,堪比牡丹盛放的雍容,昙花一现的美妙惊艳。同为方诸山的客人,她和赫连烬怎么就没有尝过这样的美酒?鱼璇玑笑得极浅,明眸皓齿倒映在晃动的酒盏中,墨色大氅和她白皙的脸蛋对比,强烈的感官刺激让那面容更加有蛊惑的意味。
司空珏凤眸一敛,不以为然道:与我何干。
真没有情趣,一点都不懂女儿家的心思。此时此刻鱼璇玑竟没有对司空珏产生一丝厌恶或愤恨的其他负面情绪,他就像是她的故友般,两个人的距离可以说是近了,却是到了此生最近的地步了。她手指转动着凉凉的酒盏,眸子里尽是兴味道:你来方诸山,我好像连你的目的都不知道呢?
自从在海上遇见他鱼璇玑就开始怀疑,那天奇怪地找寻孛星的痕迹,她更是确定司空珏是为了不为人知的秘事。当然,她和赫连烬都没有逼迫他说出来,毕竟他们要共同面对的都是同样一个敌人。只要目标一致又不损害自身的利益,人家做什么她也没兴趣知道。不过,现在闲来无趣,她没事找事随口一问了。
为了一粒还魂丹药。救他被冻在冰棺里的母亲苏颖。
呃?他那样坦率让鱼璇玑有些不适应,她一怔后回神来,道:是鬼面告诉你的?
你们不是都确定了。司空珏抿着美酒,吐纳出来的气息都带着浓郁的酒香。他眸光微哂,浅棕色的凤眸里蒙上一层薄雾,脸色也是冷淡的,不复从前温润如玉的君子形象。
是,我们的确猜到了。可鬼面的真面目她还没有揪出来,那就是个潜藏的危险,他们明知就在身侧却找不到准确的方位,只能属于被动地防备着。那你是得到了还魂丹药了?
方诸山有还魂丹药这事她可不清楚,也没听醉伶仃提起过,可能鬼面是骗他的,目的只是想借司空珏的手牵住她和赫连烬,去完成他某些不可告人的事情。对对方一无所知而备受压迫,她向来是讨厌如此的,但暂时只能忍着。或许回了陆地上,柳屹会给她带来好消息。说起来离开也好长时间了,殒荒大陆的局面不知怎样了。
他们走的时候,帝月星池雄兵都雄踞在三国边界上,虎视眈眈只为了天诀的土地。而天诀内部南方有司空凌占据,炎京一带还控制在襄惠帝手里,但东部地东北局部都被薛洋的人占领了,桐封没有了桐封王虎贲骑便按兵不动,这局势可谓是乱套。两个多月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可真想要发生点什么也不是不可能的。
归心似箭啊,她好像回去看看。
没有。司空珏面无表情地饮酒,回答得很利落干脆。他查证过,方诸山还真有鬼面所说的那种珍贵丹药,可想要那东西是要付出砸他不愿意给及的代价。相比方诸山的人跟他们索要九幽笛和心法,他需要交换的东西是他无法掌握却又非常想留下的,他一时间难以取舍。
见他沉默过多,鱼璇玑轻声笑了:莫非要你娶了青菀,才能得到那药?原来他们都是来求药的啊,能让司空珏顾及的,她想的也便是如此。
是。刹那的诧异后,他双眉倏地拧紧。这个字咬得异常重,让她都听出了一股咬牙切齿的味道。
鱼璇玑讶然,她随便一说竟然就说中了?
是青菀告诉你的?想想也对,那丹药毕竟是世间珍奇之物,青菀贵为方诸山岛主的孙女,又是族中的出彩女子,把那丹药作为陪嫁也说的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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