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失笑,心里复杂得像是染了多味瓶的气息。一切恍若昨日,恍如昨日啊!
以后不许干这么傻的事情!他额头上青筋暴起,恶狠狠地吼道。
双手抓着他胳膊摇啊摇的,孩子般撒娇道:你不是他,自然不会让我受那种委屈的,是不是?
他满腔怒火噌噌冒着,却在瞅见她巧笑倩兮的模样时纷纷消散,气也不是怒也不是,只得铁青着脸瞪着她。
看他心里应该不气了鱼璇玑才松开手,调侃道:我觉得你就是在吃一个死人的醋。话说完,惹来他一记冷眼。鱼璇玑嘴角抽了抽,猜测他多半是把司空天给恨上了,也就不再说什么刺激他的话,郑重说着:
赫连,我跟你说这么多,是不想对你有所隐瞒。我活了两世,起起伏伏大风大浪不计胜数。爱过后恨过了,什么天下苍生,万里河山都不及心中所思所想之人重要。我想要的只是有心爱的人陪伴,坐看风生水起云卷云舒。前生如此,今世亦然。前世之事已无法改变,我也不去计较到底谁对谁错,只愿在生命张扬的时光里,还有伴在你左右,我便心满意足了。
傻女人!他低啐一声,大力地将她拥在怀中,整腔被她珍视在心的满满感动。
所以,不管这里是不是幻境,我们是活着还是死了,有你的地方就是极乐之域。从此后,再也不去想司空天如何,仇人怎样,他们永不及赫连烬在她心底的位置和分量。
那是自然,我们当初可说过,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的。阴霾散去,他们将迎接来的是渴望了许久的美好。
三千繁华,不及她一笑莞然。
好了,我们该想想如何走出这里了。在他怀里窝了半天,鱼璇玑斜眸瞅着外面风和日丽的光景,心里生出了一丝恍惚来。要真是在幻境里,他们该怎么走出去?毕竟这不是她九幽摄魂曲所能操纵的世界,危险性更是不可预知的。
把鱼汤喝完我带你出去看看。刚才说了那么一大通话,热腾腾的汤都快凉了,不过温度却刚刚好。赫连烬拿起勺子来,不有分说地就朝她嘴里灌汤。鱼璇玑觉得一口口的麻烦,直接端起碗几下就喝完了。她睡了很久现在肚子又被填饱了,浑身都是舒畅和数不清的精神气。
赫连烬蹙下眉,好笑地刮了刮她的鼻子,携她出门。
入目一片苍翠世界,天蓝云卷,一弯溪流如琉璃带般逶迤在平坦的草地之上,溪畔株株梨花深白如雪,彩蝶翩翩莺啼婉转,金光万丈下落英葳蕤,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梨花香,端是唯美惊人。这干净纯澈的世界,当真是不见瑕疵。
你确定跟我九幽摄魂曲设下的幻境是一模一样的?在夭花林她只想着尽快拿到六璃爵的一角,对他们亦是匆忙设控,至于幻境里何种景象她其实是不太清楚的。他们如今陷落的世界更当初的幻境一样的话,是不是当中会有什么牵连?
脚踩在草地上,能清晰地感受到湿软,草木气息,梨花香,日光炙热,蝴蝶扇动的翅膀,若有感觉都是如此的真实,让她真的怀疑他们是不是死后进入了什么神仙府邸。
嗯。
赫连烬黑袍裹身,乌发高绾用木簪束之,充满着异域风情的精美幽深轮廓上透着极淡的警惕。经历过地狱般的沙漠荒丘,再看到这仙境世界,他不怀疑所出环境的真实性都不行。偏偏,他找不到什么可寻的踪迹。
两人沿着溪流漫步走了一两刻钟的时间,赫连烬带她到一处梨树大石上坐下,指着前方稍微显得宽的溪面,眼波诡谲道:每到日落最后一刻,这里就会显现出黄泉沙海中的景象。我在这里,亲眼目睹了你如何多次挣扎在死亡边缘上。
你说这里可以看到外面的世界?鱼璇玑惊得一下站起来,错愕不已地盯着他手指的那方水面。
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那些光怪陆离的事遇见的还少么?在古墓里遇着那种情况都能活下来,还有什么不可能的?起初他也是不敢相信的,可后来发生的事让他不得不一个个认清现实,有些东西有些事情是真实存在的。
鱼璇玑不反驳他的话,正如他所言,她都能借尸还魂,还有什么是奇怪到让她不可接受的。不过她突然想到一个问题:赫连,我到底是怎么到这里来的?
从天上掉下来的!他转眸来,嘴角噙着丝揶揄,眼眸翕开潋出一潭幽深菁华的光彩,那偶然一瞥竟带着万般风情。
鱼璇玑顿时呆了,不是因他的话而是他的动作。跟他认识这么久,可从没见他如此妖孽过。暗暗咋舌,她甚至有些怀疑他是不是被妖怪附身了还是怎么的。
回神了,夫人。他拿手在她眼前晃了几晃,顺带在她柔嫩的脸颊上捏了捏,瞧着她茫然的样子心头喜得想要哈哈大笑。不过怕惹恼了她,赫连烬还是生生地给忍住了,摆出一副正儿八经的样子指着天上说:你真是从上面掉下来的,而我是在下面接住了你。
他说的是实话,看到她支持不住倒下去,那颗心几乎要跳出胸膛去。不过几刹那,天上像是要掉下什么来。那速度太快他也不知是什么,断然不敢用双臂去接住,那样的话强烈的冲击力只怕会把他的双臂都震断。故而他用自己的腰带在其快要落到树梢之时卷住,缓冲了下坠的力道,拉过来一看竟是消失在黄沙中的鱼璇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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