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甲精骑来了多少人?现在行宫情况如何?跟众人的惊惶无措不同,风雅郡主显得比较冷静,拎着报信人的衣领厉声问道。外面火光凛凛,晃动着的岂止是那跃动的光亮,还有无数人慌张惊悸的心。
被她粗鲁抓住的人满脸血光,神情焦急而急迫,道:夜太黑根本不知道到底有多少个,只知道到处都是人,大队人马已经将行宫团团围住,朝里面一波一波地杀进来。公主,再不走他们进来就没有机会了。
斛律将军呢?他不是奉命在城中巡查的吗?为什么黑甲精骑还会杀进来?矶王世子吓得双腿打颤抖,厉声质问着。
那士兵一副快哭的神情,想挣扎出风雅郡主的牵制但又怕她一刀就把自己的脑袋砍下来,只得飞快道:斛律将军本来在城内城外都做好了防备的,可黑甲精骑不知从哪里钻出来的,对我们的防御似乎非常了解,几下就破坏了。斛律将军已经下令奋力抵抗,但他们来势汹汹又早有准备,我们不敌啊
那声不敌似瓷器砸碎在地上的碎片,尖锐地刺穿了心中牢不可破的信心城墙,父子三人有种恍如被雷劈了的感觉。情况竟然已经这么严重了!他们谁都没想到。
父皇,快走!风雅郡主眼见着事情闹大,知道今夜怕是被设计了。也顾不得殿上的李钊,与亲卫一起护送着默帝离开。
夜色浓厚,黑云盘踞在天空之中将月亮都被罩住了只留下一线如银丝般的边缘在黑气沉沉中闪烁,诡异而凄迷。黑甲精骑的人涌入,与行宫的侍卫厮杀在一起,马儿的嘶叫,骏马上那些手起刀落杀人不眨眼的男人冷酷无情的屠杀,那是赫连烬手下的十二骑将中的几人。血腥笼罩的夜晚火光漫漫,到处都是仓皇逃跑的人。男男女女的尖叫声充斥在耳际,残破狼藉的宫殿,随风剧烈摇曳的宫灯,喷薄的血气,一幕幕宛如逼宫那晚。
才多久的时间,她已经再度经历了同样的场景。可这次已然换做他们是被杀的人,这么快就来了报应?当然,她已经没时间思考这些了。掩护着默帝下了原本就准备好的密道里,地上的杀戮似乎已经离他们有些远了。可谁也不敢懈怠,小心而快速地行走在暗黑狭窄的密道里。气氛紧张而仓促,寒夜让人更加心冷。
行宫里还有条密道,是通往城外的,大哥你带着父皇赶紧离开。只要能安然地逃出西邺城,就不怕没有翻身的机会。密道实则就是行宫中一条废弃的御水道,因年代久远根本就无人知晓。风雅郡主早料到御宴夜有变,做了最坏的准备,这条密道也有才有了用武之地。
风雅,那你呢?这危险时刻她怎么就做出了这样的选择?不光是默帝不懂,就是其他人也一头雾水,她难道不想尽快逃跑吗?
她不知意味地笑了,眼神中透出一股异样的情绪,安定道:赫连烬回来必然是报着要杀了我们的心,行宫内侍卫本就比不过那些常年征战在外的将士,那里的情势会被极快控制,自然就会发现我们不在。以他的聪明自然想得到是有密道,届时追来我们谁也逃不掉。父亲,女儿愿意前去将他引开,你们快些走吧。
风雅,你?默帝从没想过被说得会夺了自己帝位的女儿会在此刻选择自我牺牲而保全他们,脑海中不由想起她在自己眼中一点点成长的往事,一时间竟无语凝噎了。
别迟疑了!她抬手朝着上方一张,头顶上巨大的石板顿时被打裂,发出咯吱声,伴随着尘埃碎石震落下来。众人急速散开,待得那覆盖在头顶的石板完全掉干净了,一方五尺见方的视野落入眼中,夜空中那残月清亮得灼人。
护卫先飞上去,确定四周无人后朝下面喊了声,一干人陆陆续续上来。这里是西邺城外偏僻的一角寻常都不见有人来往,她自是不担心会有什么问题。远处城墙高耸火光历历,喊杀声恍似从天边飘来,让人听得不真切。定定地望着,寒风中飘扬的旌旗已经不是默帝的麾下的旗帜了。
这么快他们就掌控了西邺城!说不意外是假的,可她却表现得很平静,其他人却是饱含愤怒地瞪着那换了主人的高墙。
你们走吧。这时候城里还乱着,她要进去看看,不看到赫连烬她心头那口怒气出不去。城内的斛律将军我会尽量搭救,父皇早些离开将浦城的守军调过来,或许咱们还能趁机扳回一些局面。
风雅郡主和默帝想去哪里?就在默帝他们欲离开时,周边幽静漆黑的世界里突然亮起火光,犹如排列好的阵型被推乱,一点一点连续着开始亮起来。唰唰唰,不用言语,跟随出来的百余个死士自动围出个圆形,将默帝父子三人紧紧保护在安全范围之内。
风雅郡主和默帝等莫不失色,连绵的火光勾勒出一条散发着强光的线条,将那些隐匿在暗处的人显现出来。为首一人玄衣乌发,高居骏马之上,在周围光亮的映照下那一张倾国之色的面庞上挂着讥诮的笑意,凝视着落魄得宛如丧家之犬的他们。她身后,打扮得艳丽的男人似笑非笑地抱手,穿着鱼鳞甲的弓箭手环形包围,其后是着山文甲持刀兵士。
这就是一个大网,而他们就是网中的鳖,轻易地就被套住了。
鱼璇玑?风雅郡主看着那张熟悉到令她发狂的容颜,一股戾气自心头猛窜,将她所有的冷静都打乱了。默帝眼眸中染上的肃杀冷得几乎可以把人的霜冻了,这就是陨圣楼楼主,赫连烬名义上的王妃,让他宝贝女儿受辱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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